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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余七一怔,顿时惊愕又不解。
那高氏可是想要她的命呢,他这个傻妹妹是怎么想的?
眸光里闪动着狐疑,黑眸不断的在对面的妹妹和那姑且算是妹夫的男人身上扫动,余七很快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太子为难了青芜,逼得她不得不为这那毒妇求情。
她竟这样委屈?
思及此处,余七脸色愈发难看,眼神里若有似无的透露出几分凌厉,狠狠剜了谢锦宴一眼,又迅速恢复了平日的严肃恭敬,摆的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朝着俞青芜摇了摇头,温声解释,“太子妃,不是奴不肯帮这个忙,委实是高氏所犯之罪实在恶劣。”
“谋杀太子妃,谋害皇家骨血,论罪,便是诛九族都不为过。好在那高氏家中只她一人,倒也不至连累了无辜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一定要高敏月死了?
纵然余七眼底的杀气很快引了去,但俞青芜依旧极敏锐的捕捉到了。
余七不过是一个宦官,又从未与高敏月有过来往,无冤无仇的,他怎么就这么想杀了高敏月。
难道……真如俞真族兄和铃儿怀疑的那般,眼前的余内侍,乃是……
看着那张极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俞青芜暗自又朝他指尖看去,他的指尖并无年少时留下的刀痕,也没有任何烧伤……
可若他不是,为何又会长得那样像,且据俞真族兄所说,他一路带他们来京都,途中所用饭菜皆是哥哥喜欢的口味,除此之外,便是连思考时抿唇,托腮的小动作也极像,若单只是这些倒不足以让人怀疑,但余七偏偏长了一张和她的一个个俞锦年极像的脸。
而且,从第一面见他时,青芜心中便有一种莫名亲切,且莫名其妙与他说了好些心里话,那时她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
何况,如今十多年过去,哥哥也未必和年少时相似……
按理说,她不该有那样荒谬的想法,可就在方才,谢锦宴离开后,俞真族兄和铃儿前来时说了许多一路与余七相处的细节。
此刻再看着余七那般恨不得杀了高敏月的神色……
青芜动摇了,但她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失望的望了余七一眼,有些难过的口吻道,“余内侍说得没错,阿月做出那些事,的确该死。可她之所以会那般,原都是因着我这个做师姐的管教不力,若是这样说来,我原也是有罪的……”
有罪?
她是受害者,何来有罪之说?
他的妹妹,竟然委屈到了这样的境地……
余七眼中的杀气更浓烈了,只不过,这回是对谢锦宴。
他的神色与俞青芜动怒时极为相似,让谢锦宴背脊不由有些发凉。
当然,此刻更让他担心的是,阿芜的试探。
“好了阿芜,你别再为难余内侍了。”见余七似要说话,谢锦宴捷足先登,握住了俞青芜的手,又轻抚了抚她苍白的面容,责难的语气道,“你还受着伤呢,且先回屋歇着吧,旁的事,孤会处理。”
说话间,他又朝余七递了个眼色。
余七这回倒也配合,微微点了点头,温声劝俞青芜道,“是啊太子妃,你还受着伤呢,你那身子本就弱,可莫要再受了风了。”
眼神里流露出隐忍担忧,顿了顿,他又低低补了一句,“高氏原就要不得圣心,如今又做下这等事,无论谁求情,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反而……还会更加苛责。”
“不过……明的不行,暗的倒也未尝不可,到时,奴看着能否安排安排吧……”
所以,他还是松口了?
为着她这个妹妹?
俞青芜手指微颤,眼泪瞬间便要夺眶而出,但她终究是忍了回去,轻轻朝余七点头,“那就有劳余内侍了。”
说话的工夫,她又轻扯了扯谢锦宴的袖子,示意他让婢女进门。
看着俞青芜这般的反应,谢锦宴心情愈发复杂,她这是……确定了吗?
轻抚过她的发丝,他嘴角扯上一丝牵强的笑,道,“那你歇着,孤还有有些事要与余内侍商议。”
话说完,谢锦宴便将荀嬷嬷和婢女叫进了门,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把俞青芜扶进了屋内。
看着女人薄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内室门口,谢锦宴才慢慢回过神来。
余七恭敬的面容也在俞青芜进屋后瞬间变得冰冷,阴沉沉打量着谢锦宴,冷哼道,“这便是殿下说的对阿芜好?分明是那高氏谋害她,倒还让她为高氏求情,太子殿下好本事。”
言外之意,是他逼着阿芜求情的?
他那师姐是什么人?是能受委屈的人吗?
“余七,阿芜……”
“阿芜可在屋里呢,当心她突然出来瞧见你这副嘴脸。”
谢锦宴本想说他那师姐根本不是会受委屈的人,可见余七这副神态,只觉多说无用,说不准还要惹得他变本加厉,故而当下便又改了口。
毕竟余七虽说只是个宦官,却也是父皇身边的近臣,后宫女子,哪个犯了错不会经过他的手,倘若他咬紧了非要阿月的命,他若想保住阿月怕是也不容易。
索性,便不再与语气掰扯,只淡淡又提醒了他一句道,“余内侍,眼下阿芜已经怀疑你了,你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与她解释吧?为何她的哥哥会做了宦官,又为何十年来都不管她?饶是母亲去世也不闻不问,你猜她会不会怨?”
“太子殿下可别替奴操心了,倒是想想你该如何与她说才是。”许是被谢锦宴的话刺到了,余七也阴阳怪气回了他一句,冷嗤道,“毕竟奴的妹妹一心以为殿下只是爱她这个人,愿意倾尽所有为她复家仇,可若是,让她知道了,你可能不过是为了拉拢她的哥哥,所谓的复仇,你也没有出多少力?她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在午夜时分,将那些杀人的红蚁放进殿下的被窝呢?”
余七轻轻笑着,笑得恶毒,疯癫。
谢锦宴假笑的脸在他的笑容下,一寸一寸的僵住,继而变得阴戾,道,“余内侍,你不过是个宦官而已,你以为孤真的拿你没办法?若不是看在阿芜的份儿上,孤未尝不能够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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