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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城外,一道土木建造的长围将城池给团团包围起来,将城池与城外的旷野完全隔绝开来。长围外面昼夜都有南梁军士们巡逻警戒,见到城中有试图突围和进攻的迹象,便即刻鼓角示警。整道长围只开设了几个有限的缺口,以供外面的南梁军队出入攻城,除此之外,广陵城便没有了其他与外界进行沟通的渠道。但是广陵城作为区域之内的军政核心,向来都是人员物资重点聚集所在,尽管已经是经历了长达数月的围困,但仍岿然不动,与城外的进攻方将士们对耗着意志。在指挥了一天攻城战事之后,陈霸先引部退回了长围外的大营中,有些疲惫的询问道:“海西那里攻克没有?”广陵城作为江北重镇,除了这一座城池本身,左近还有欧阳、江都、高邮、海西等等一系列规模稍小的城戍,包括泾州、石梁城等等,共同构成一道完整的攻防体系。随着对广陵的进攻持续数月,左近这些城池据点也都一一被攻拔下来,北面的海西则由陈霸先刚刚招揽至麾下的江北豪强吴明彻率领本部人马加以进攻。因为海西地处广陵偏北的位置,一旦攻夺下来,就能够有效的遏阻和干扰淮北来师,这对守城将士们的心理打击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也是陈霸先在广陵城下久攻不下、眼见将士们俱已疲惫不堪后,心中所设想的一个转机。毕竟像广陵这样的大城,单凭外力蛮攻便想攻占下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只能从各个方面多多尝试。相信进攻合肥城的西魏李伯山应该也是如此,仍在对合肥城进行长围苦斗。当见到部将们摇头表示还没有的时候,陈霸先的神情不免略有黯然,但旋即便又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对态度有些消沉的众将说道:“但起码可以继续心无旁骛的进攻下去,沔北李大将军当真神勇,出征未久便击败齐人数万劲旅,短时之内应该不会再有敌军南来增援扰我。只要继续奋力作战,夺下此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好像是故意跟他作对,很快盱眙、泾州方面接连败绩的消息便先后传来,并且连战连捷的北齐段韶也正自率军向广陵而来,这顿时让广陵城外的南梁将士们心惊不已。“不是说魏国李伯山已经击败齐军,怎么又有敌军南来,而且声势还这样迅猛?”很快军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质疑声,而这样的疑问还算是客气的,更有知晓彼此合作内情的将领一脸愤懑的怒骂道:“羌人奸险狡诈,本就不可深信。之前请相同盟已经暗藏歹计,谎报军情则更包藏祸心,只是为的欺骗我军留此与齐人死斗!”惊慌之下,他们也顾不上分辨之前所得讯息并非李泰派人所传,而是从泾州友军那里传递过来。而他们眼下惊慌失措也根本没有要讲道理的心情,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归咎他人加以发泄罢了。因为军情紧急,而且据报北齐人马正自马不停蹄向此而来、距离已经不远,营中将士们更加慌乱,也顾不上多发牢骚,很快主将陈霸先的大帐中便聚满了部将。“你等众人各弃营事,入此聚集,莫非李贲重生,又或侯景复至?否则又有什么强敌恶信,值得我连场大胜的百战劲旅仓皇色变!”陈霸先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站在大帐中手扶佩剑,望着帐内众将沉声说道。“陈司空,齐人又有援军到来!已经连败诸路人马……”“是啊,羌贼欺诈我等,他们根本就没有战胜齐人,意欲将我军陷害死地!”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喊叫起来,更有人留意到站在陈霸先身旁不远的沔北使者李真,当即便抽刀在手恶狠狠说道:“我先为主公杀此奸使,待我大军解围转安之后再报此欺诈之仇!”李真也早就听到了军中将士们的窃议指责,心情同样非常愤怒,闻听此言后当即便也抽出佩刀,指着此人怒声道:“鼠胆貉贼,敌还未至,先自惊怯!我家大将军威震寰宇,何须狂言欺诈,况齐贼步大汗萨所部数万人马近溃乃是证据确凿!今只不过一旅偏师来扰,你国诸军懦弱自溃,却诬蔑我家大将军用诈,如此奸邪之声,我不杀你,盟约必毁!鼠辈故难与谋,但我家大将军清誉不容亵渎!”双方全都非常的激动,各自持刀在手,看起来仿佛立即便要相互厮杀起来。陈霸先见状后脸色也是变得铁青,直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顿足怒吼道:“全都收声住手!若再乱我军纪,定斩不饶!”闻听此言,原本还在聒噪争吵的众将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作发声。唯独李真仍自满脸的愤怒,满是怒火的眼神在众将脸上逐一划过,然后才转过身弃刀于地,向着陈霸先抱拳说道:“广陵之距沔北数千里之遥,司空得之不能增我、失之亦不减我,司空自问,我家大将军何必用计于此?此众将未审敌情究竟即来疑我,如此盟会安能成事?贼来又何足惧?我沔北精兵败之如屠鸡杀狗!今我刀甲齐备,焉能效妇孺之态啼哭乞怜?李真不才,亦久从我叔屡屡破敌,今贼既至,你南国将士惜命欲遁,我可引部镇后,惟求司空,若我侥幸不死,需夺此贼首级归献大将军,以告事因何毁!”说话间,他便又转头怒视着那名之前口口声声说遭受欺骗并要抽刀杀他的梁将。帐内众将闻听此言后,有的便忍不住面露惭色,有的则更显恼怒,而那名被怒视的将领则就有些局促、也有些恼羞成怒,便又忿声道:“羌贼当真是要害人……”“住口!”陈霸先又是怒喝一声,旋即便行至李真面前,向着李真抱拳行礼道:“李都督请稍安勿躁,此徒向来粗鄙莽撞,就连我都常遭冒犯。怜其从我年久,作战勇猛,是故容忍至今。今日冒犯都督,请容我待之向都督赔罪请谅。”李真却转过头目视他方,并不看向他施礼赔罪的陈霸先,口中则冷声道:“死于此,死于阵,并无两异!沔北胜甲巨万,绝非是为大度容人冒犯所致!”陈霸先听到这话后,眸光也顿时一冷,望向李真的眼神隐现不善,但是很快这些许细微的变化便收敛不见,又转头望向那名已经面露慌张哀求的将领,口中沉声说道:“汝妻子,我养之,去罢。”“主公饶……”那将领闻言后顿时高声乞饶,然而话还没有讲完,便被陈霸先身后的亲兵捂嘴押出帐外去。这会儿帐内众人脸色也都更加的绷紧,而陈霸先则捡起李真之前丢弃在地上的佩刀又塞回他手中,然后便又说道:“闻敌讯而色变,让李都督见笑了。广陵是我江防屏障,梁人不图复之,死不足惜!李大将军肯仗义相助,为我分担敌势,此恩铭记肺腑,不敢忘怀。前有誓言,若广陵未克而霸先思归,请都督斩我归告李大将军。今日复言此誓,贼来则战,绝不走退。前阵我自当之,请都督持刀为我压阵督战,若我移阵退师,都督皆可不报斩之!梁人筋骨虽然暂折于内乱,但生就此躯,绝不是为长作折腰!”李真听到陈霸先这一番话后,一时间也为之气势所折,收回佩刀后向陈霸先深揖道:“此战之后,必将此雄声归告我叔。另前言过激,望司空见谅。”陈霸先听到这话后嘴巴张了一张,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李真的肩膀,然后便转身归案开始布置应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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