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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海,闭嘴。”
安化侍满脸黑线地瞪了他一眼。
六七剑亦虎视眈眈又要找他干架。
空海知晓自己又冒失了,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朝六七剑大咧咧地憨笑一嗓子。
“道友莫怪,我这朋友就是这德行,其实他本心是不坏的。”
“就是就是,小僧自幼出家不近女色,根本不懂什么男欢女爱之事的!你们想用啥姿势就用啥姿势,索性小僧也看不懂,哦不对,小僧也看不着”
“空海。”
安化侍捂着脑袋又重重喝了一声。
空海再次猛吐舌头,还好此刻有血狱夔牛锁钳制,不然这两个家伙必然又要打碎一方虚空。
“我说你修为大有长进,可这说话怎么就不过过脑子?”
“安施主,你这还是不太了解小僧,我出门什么时候带过脑子?”
“”
安化侍默默无语良久,随即朝他伸出一根中指。
“转回身,面壁思过,大悲咒背诵十遍再回来,一会儿我检查作业。”
“为啥子,小僧真的不懂儿女姿态,不打诳语也犯错?”
空海还要辩解,可望着安化侍缓缓举起的魔罗睨天指,硬生生将后半段话柄咽进了肚中,随后乖乖转回身子留给安化侍一个大光头,嘀嘀咕咕开始依言照做念起经来。
“让阁下见笑了,我此次来北戎并无恶意,乃是张北鱼邀请我前往太京州剑宗拜谒谋事,如果道友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张北鱼。”
解决了空海这个糊涂鬼,安化侍为表诚意散开了血狱夔牛锁。六七剑得了自由倒也没再折腾,毕竟他们也能看出,安化侍的修为实在太过恐怖,在他面前任何徒劳都是无济于事的,索性也就此沉静下来。
“张师兄相邀?”
乍一听闻张北鱼名讳,六七剑的表情很明显松弛下来,足见张北鱼在北戎剑修心中的卓然地位。
安化侍缓缓点头,随即又指了指念经的空海。
“道友现在是否能说说了,究竟为何要与空海大打出手,可是此地有什么忌讳讲究?”
“安道友有所不知,此地乃北戎纯阳山所在,往日里便是剑宗选拔新晋弟子的重要考核场所,和南靖道宗的清静坛异曲同工。我正是奉命把守此地的银剑纪客,新晋弟子乃是剑宗之根本,当然不准许其它宗派修士随意染指飞越。”
“啥玩意,【淫】贱【饥】渴?”
“是银剑纪客!”
正在背诵大悲咒的空海忽的转过身子嘀咕一嘴,下一刻便被六七剑与安化侍齐声暴喝了回去。
“再乱插话,再加十遍,不然我拿锁链缠你三天三夜。”
安化侍朝空海的大光头怒拍了一记,他的太古神体堪比重宝,这一下子打得着实不轻,空海疼得龇牙咧嘴,当即不敢再胡乱造次半句,只剩下一大堆鬼画符般的嘀嘀咕咕。
安化侍朝六七剑面带歉意,替空海又说了一番好话。
“空海和我也是无意冒犯,我会劝他好生离开,我也会转道前往剑宗,至于邀请一事是真是假,道友去问问剑宗高层便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安化侍如此屈尊和善,六七剑反倒是有些不大适应。就连空海都一边念经一边嘀咕,心想着安化侍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毕竟想当初的安化侍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现在不晓得经历了何等变故,竟如此温文尔雅和善从容。
人都是会变的。
安化侍也不愿跟他们过多解释,毕竟有些心境根本也无法言说。
六七剑揉揉手腕,他们左右手各拿一柄剑,此刻其中一柄垫在脚下施展御剑术,另一柄则收入云戒,同时缓缓点了点头。
安化侍注意到,他们的剑貌似是雌雄双股剑,本就是浑然天成的一对,且比寻常七尺长剑要更长一些。剑刃也有些稀奇古怪,从剑柄到一半剑体皆并未开锋,而剑尖所在另一半剑体则凶光毕露。料想应当和他们刚刚的剑术打法有关,安化侍只轻轻瞥了一遭,便已窥探出其剑道精髓所在。
此法取材于江湖中,最早运用于刀客刀招,谓之“长短刃法”。
顾名思义,施展此种刀法需要特制的刀,一半开锋一半不开,手掌可随时持握下半部刀身,攻敌时亦可长可短做到千变万化。
试想一下,明明是大开大合的长刀对决,以手丈量下半部刀身随时缩短前刀距,高手可在刹那间变长刀为短刀快打,亦可在长短刀法中恣意切换,令对敌方措手不及应变不暇,可谓是刚猛中带有一击必杀之暗门,乃是江湖中极难修炼的一种上乘刀法。
而这种刀法现如今被改良成剑法,由六七剑将刀术入剑道,令其攻杀威势更胜一筹,攻杀进退的把控更加妙入毫颠。加之他们本就是缝合怪,双脑双智自然亦双重剑路,类似于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左右互搏术,御剑再施展长短刃法,简直是浑然天成再好不过,令安化侍越看越欣喜越看越青睐。
安化侍心里很清楚,如果二人真正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他是万万不愿和这种对手为敌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鬼彻笨拙硕大,在如此凌厉变招的剑法下讨不到便宜,同阶之下自己的速度也并不占优势,所以说怎么想都貌似没有取胜的可能,而对方则可以随时找机会近身变招将自己雷霆抹杀。
当然凡事并没有如果,安化侍已然如此强大,自然也不讲这些虚的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对这套攻防一体的绝顶剑术很感兴趣,对六七剑这个人也兴趣大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安化侍逐渐萌生了自己开宗立派的念想。
最初他是想联合被旧水老祖选中者一同起势,因而找到宋祁、季常侍和张北鱼谈过此事。现在他的想法逐步变得成熟,他想要进一步开立宗门,在这片大陆上建立自己的势力,完全超脱于四座天下修行江湖之外的自己的势力!
单独作战无疑是螳臂当车,即便联合一众被选中之人,也不敢说一定能对抗屹立修行之巅的旧水老祖。安化侍想要拉拢更多有巨大潜能的俊杰之辈,将其全部纳入麾下一同作战,在世间凝成一股不可撼动的至高势力,借此来和旧水老祖真正掰掰手腕,再顺便从其它老家伙手中分得更多杯羹。
因此,面对六七剑这种心术不坏又潜质惊艳的强者,安化侍自然是有拉拢之心的。
当然安化侍也清楚这并非易事,他能看出六七剑对剑宗的耿耿忠心。对付这样的家伙不可能一味用强,必须从其真正惦念的角度旁敲侧击才可。
想到此处,安化侍将关注点放在了他的身上。
“六七道友,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
“六七道友,按道理道友也是剑宗百年来惊才绝艳之辈,不该如此受辱搞成这般模样。我也能看出你们夫妻情深,可被人缝合成这般样子,应该完全不是出自你们的本意吧?”
如此戳人痛处很不礼貌,但安化侍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揭他疮疤,让他感觉到愤恨与淋漓伤痛,进而找到将其说服的破防点。
攻心者为上,安化侍现在越来越领会交涉的重要性,也越来越清楚会说话有多么的重要。
果不其然,提及此事的六七剑面色苦楚,一股无名火起缭绕其身。只不过他很显然也明事理懂分寸,知晓这事情和安化侍并无关联,亦没必要将怒火惹到他惹不起的家伙身上,当即重重一声闷哼后开口回话。
“此事还是莫要再提,说起来我们夫妻俩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那种完全惨无人道的家伙,我劝安道友你也别多问了,当心引火上身荼毒自身,那行凶者手眼通天近乎无处不在,没准你我现在的对话,就已然被他听到了七七八八!”
六七剑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这话说得故弄玄虚有够吓人,可却完全吓不住安化侍这种胆大包天之辈。
安化侍耸耸肩头不以为意。
“六七道友多虑了,被他听到便听到,索性这世上我连旧水老祖都敢得罪,也不怕再多添几个仇家。再者说我仅仅只是善意垂询,并未对行凶之人有大不敬,料想也不会被他觊觎盯上。即便真就是盯上我了,那也和六七道友你完全无关,我自己做事自己扛,从不后悔,因而你但说无妨。”
见安化侍如此洒脱,六七剑眼眸深邃凝视良久,抿着嘴角中线的缝合处沉吟了好一阵子,最终只剩下一声万般无奈的重重叹息。
“唉,说起来我要是知道他是谁就好了。”
“什么意思,你们被搞成这个样子,竟完全无知无觉?”
“不错,我和妻子醒来后便是这样了,至于我们是如何昏迷的,如何失去意识的,失去意识前我们在做什么全无所知,只知道刚刚醒来时身上剧痛无比,我和她各自折腾不断挣扎,脑浆在脑颅里翻江倒海,浑身血脉肆意乱撞,浑身内脏肆意乱扯,过了许久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多么丧尽人伦天良的恐怖的事端!”
一语言罢,六七剑的声线开始切换成女声,嘤嘤啜泣半张脸已然梨花带雨。
“正如夫君所言那般我们俩除了映照铜镜外,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看到过对方一眼了。”
“这究竟是谁干的,难不成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安化侍面色凝重异常,毕竟这事情听起来要多离谱有多离谱,行凶者亦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不记得过了许久我也仅仅只有一个极度模糊的记忆。”
“是什么?”
“不好说黑糊糊的,貌似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亦或是一个影子!”
“影子?”
安化侍还未等搭话,背着身子念经的空海再次转回身来,刚刚那句疑问也是他发出的。
安化侍能看出空海脸上的惊恐,当即隐隐间感觉事情似乎更加蹊跷,便不再拦阻而是朝空海发问。
“空海,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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