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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刻的神情要多紧绷有多紧绷,他们好半晌都不敢朝那座黑铁大缸靠近一步,只是远远盯着它暗沉无光的外壁,就已经哗哗淌下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冷汗。
巨大的黑铁大缸轰隆作响,好似内有一方海洋一般波澜不息,滚滚海潮翻滚的潮声汹涌澎湃,能听到某种液体好似被煮沸一般冒泡翻腾,而那股极其浓烈的血腥气息也愈发放肆,彻底冲破白玉楼四壁游荡于高天之间。
整座白玉楼因为这座黑铁大缸而变得诡异莫测,完全褪去其原有的恢弘气度,彻底被蒙上了一层若隐若无的血红腥气,远远看去好似一尊被朱砂浸泡的七宝琉璃。
“我们开始吧,把东西都拿出来。”
林奕重重喘了口气,随即给了温白书一个眼神。
温白书没有去看他,他的双眸此刻死死锁定在黑铁大缸的四壁,只是手上也没有闲着,光影一闪浮现出一截通体赤红的玉如意。
此物一出立刻祥瑞万道,一股股极其浓厚的儒家气息在上面萦绕荡漾,很明显蕴藏着不可告人的儒门隐秘。
林奕见状也不再耽搁,手中紫气缭绕亦祭出一物,细细观之乃是一截人类的脊骨。
这脊骨看起来晶莹如玉,只不过却充斥着极度浓烈的祭师源流气息,刚一拿出便令温白书不得不开启防御秘法,林奕亦抱元守一凝神戒备不敢松懈,果真是极为妖异不凡,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精神蛊惑力。
一截脊骨。
一道如意。
两件物事准备妥当,二人将自身状态调节到巅峰,随即朝着黑铁大缸缓缓靠拢,总算来到能看清其表面的距离。
四只眼眸一齐朝着黑铁大缸中看去,浓郁且鲜艳的血浆红瞬间充斥满四只瞳孔,将两人惊惧紧张的视角全部涂上一片血色的**。
满满一大缸血水!
温白书忍不住微微作呕,虽说他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不过儒门对这种血污物事还是天生厌恶的。
一旁的林奕此刻也皱紧眉头,虽说他常年征战于大漠满手染血,可很明显面前这大缸里的血液着实不凡,令他这种见惯粗鄙的汉子都有些难以忍受。
“耗费足足六十年一甲子光阴,集合普天之下九千九百九十九位修行者自身精血,以大九之数加持魔门厄弥罗鼎,总算熬出了这一大缸回天汤!”
林奕此刻的声线微微颤抖,温白书在一旁亦是面色煞白。
二人虽不算什么好东西,可最起码也都不是滥杀无辜泯灭天良之人,但眼前这一大缸所谓的回天汤,背后掩藏的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条修士的鲜活生命!
说完此话后的林奕浑身发抖,他瞥了一眼温白书,温白书报以他一个宽慰的眼神,只不过即便这般,他们依旧难以从对方那里得到哪怕一丝宽恕。
毕竟已经犯下滔天罪恶的家伙,任何事后忏悔都已然无济于事。
“这些年来......我们为魔祖南征北战做下无数恶事,到现在我已经夜不能寐满是疮疤......我从未想过我的鬼眼刀能杀那么多人,也从未想过它会因为杀戮过重而卷刃......不过这也是值得的事情,最起码你我将结束这一甲子的厄难。”
林奕此话好似在喃喃自语,也好似在向温白书这位共事者倾诉悲痛,温白书完全能够和他感同身受,只不过即便说再多话,他们也不会有片刻的轻松。
“林兄,这世上的人死便死了,我们既然做了恶事便不要去管其他,毕竟旁人不入地狱便是我等入地狱,既然如此还是旁人成全我们要好一些。”
温白书说罢晃晃脑袋,随即也不再多想,将手中的玉如意双手拱着抬到大缸的血水上空。
林奕见状也照做,那截腿骨缓缓来到玉如意旁边,一时间各种凌厉如刀的复杂情绪瞬间充斥满整座密室。
“先宗之骨在剧烈排斥!”
“保证灵台清明,交给老祖去应对便好,撒手!”
温白书一声暴喝后瞬间松手,林奕亦有样学样,随即二人便速速退到密室边角处单膝跪地。
“轰——”
一大片雾气蒸腾喷涌而出,黑铁大缸好似在沸水中下饺子一般迅速迸溅起来,只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几次呼吸,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滩死血般寂静无声的沉溺。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万籁俱寂,此刻的静程度异常纯粹,纯粹到二人听不到一丝一毫杂音,纯粹到连自己的呼吸和细微的风尘都全部藏匿,纯粹到几乎开始怀疑耳膜是否还存在一般难以置信。
绝对的寂静令二人表情错愕,好在是他们对此并未有太多慌张,能看出之前应该是早有相关准备。
“还没到时候,还要等一段时辰......”
温白书仰着头,望向楼顶裂开的那道缝隙,此刻的月亮还是澄黄硕大,还没到被中元夜的黑暗涂满的时机。
两个人的心脏砰砰狂跳,他们是这方世界仅有的知晓即将发生何事的家伙,而恰恰也因为这种率先知晓,令他们的心弦崩得近乎断裂,满头青筋暴起快要窒息。
时光匆匆掠过,夜色果真越来越暗。
中元之夜如期而至,巨大的圆月上渐渐笼盖了一层厚重铅云,将一片片肉眼可见的环形山脉全部都遮掩殆尽。
“来了......”
林奕狠狠地吞下一口口水,随即立刻朝黑铁大缸大礼参拜。
温白书见状也丝毫不敢耽搁,也跟着朝黑铁大缸不断叩首。
“令狐魔祖在上,如今一甲子已过,回天汤已经熬制完成,儒门先代儒圣至贤庄度子本命法器浑圆如意已至,天照宗前任大宗主的先宗之骨已至,恭请老祖驾临凡尘一统四方寰宇!”
话音方落,高天之上一片漆黑,所有属于这个夜晚的天地光源尽数收敛殆尽!
整座山河郡陷入一阵骚乱,家家户户纷纷点起油灯互相抱怨,毕竟此月相经常会有,倒也不至于会太过影响生活。
只不过,这次很显然有所不同。
所有的店铺楼宇全都陷入定格。
没错,完完全全的定格,和当初安化侍在醉千殇酒楼上遭遇谛视时一模一样的定格!
整座山河郡无论男女老少全部瞬间凝固,无论修为高低全部陷入呆滞,从楼宇飞檐上滑落的一片树叶,到地砖细缝里正在抗米粒的雄壮蚂蚁,此时此刻全都一动不动完全陷入定格!
整座岛屿的山水大势也趋于凝固,没有一丝一毫敢随意放肆的风尘,每条街道都好似一幅生动活泼的瞬息画卷,描绘着栩栩如生的人生百态,读写着凝固不动的喜怒哀乐。
一只乌鸦在漆黑的夜空里正准备下落,此刻伸展双翅凝固在空气中。
刚刚它飞翔时掉落了一根尾羽,飘飘荡荡快要落在孔圣贤御街的狮子楼前,此刻定格在一个大头娃娃的脸庞上方三寸凝固不动。
大头娃娃仰着脑袋捏着糖葫芦,表情愉悦地咧着大嘴望着这根羽毛,两只比糖葫芦还滴溜圆的大眼珠瞪得硕大。
他能看到嗓子眼的大嘴里清晰可见新生的小白牙,其中一颗上面挂坠着被嚼碎融化的糖浆,随着口水一同顺下巴淌下,凝成一道类似钟乳般的长柱,于半空悬停不动晶莹剔透。
这滴口水映照着前方大片街市,从其微微扭曲的浑圆景象中可见两位老叟,正拿着硕大的茶壶互相侃着大山,一个胡子飞扬像开叉的扫把般到处激射,一个撅着大嘴喷出一大口飞沫悬在半空,每一道飞沫上都能映照出其面红耳赤的老脸。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人间常态。
即将打喷嚏而五官紧蹙的姑娘,刚要伸手往下试探面露猥琐的青楼浪客,刚刚吐出一口烟圈在嘴角裹了一层的卖油翁,刚刚卖弄完文采写到最后一笔抑扬顿挫还未完成的狂狼书生......
所有的所有,全部都被定格在这一瞬之间。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就好比之前的安化侍。
此刻白玉楼顶的密室当中,温白书和林奕便是这两个意外的存在。
他们丝毫不受限制还可自由活动,不过此刻二人的脸庞上却没有丝毫轻松。
“温楼主,中元之月每次出现都会这样?为何与我西梁的场景不同?”
“不是......不是中元之月,是谛视......是东陈的霓凰谛视被惊扰出现了!”
温白书吓得面色惨白,他本就是自诩罪孽深重的儒门客,自然对东陈的谛视满溢崇敬,可当下二人却又毫不受影响,很明显这一切应该和那口黑铁大缸脱不开干系。
“魔祖......”
“无需担忧,令狐魔祖乃是和旧水一般的老祖级人物,乃是这方天地至高无上的至尊存在,即便是四大王朝的谛视也得给几分薄面,今日万事俱备东风已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碍魔祖的降临!”
话虽这么说,可温白书并未将林奕的话真的听进去,毕竟二人的立场完全不同,说到底魔宗和刀修全都是外人,而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东陈内人。
更准确来说,是投靠了魔宗当了走狗的东陈罪人。
(我很喜欢写定格,喜欢这种画面感觉,也希望大家能看得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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