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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门罗希望私塾。
易德刚跨进庭园,准备走入室内,就看到在那站着一位面沉似水的老先生。往日里蓬松发亮的胡须也被他捋成了一撮一撮的,像被捆起来了一样,那眼神,若不是对视一眼后就迅速撇开了,易德都怀疑自己要被他的眼睛吃掉了。
“陈易德,又是你这小兔崽子迟到。”
见此情形,易德连忙从袖子里拿出昨夜冥思苦想才凑出的三百字检讨书来,低着脑袋递了过去:“夫子,这是我昨夜通宵达旦悟得的检讨。”
不知是看到了检讨书和听说他一夜没睡的原因,接过检讨书的老先生原本死水一般的脸也荡出几分波澜,他点了点头:
“嗯,进去吧。”
“谢夫子。”
易德行了个礼,缩着脑袋低着头就想走进去,正想着过关了可以舒口气了,身后又响起了老先生的声音:
“哦对了。”
一句对了,吓得易德又是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被他发现了,那小心脏跳的,都快窜出天灵盖了。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易德转过身来,却依旧低着脑袋,双手不知觉地扯着下摆的衣角:“夫子有何要事?”
“嗯。”老先生抬起眼来悄悄地看了看庭园的周围,特别是大门口和室内门,又不做声地靠近了易德,轻声问道:“昨日让你回去过问你父亲的事,你父亲意下如何啊。”
话音刚落,易德就停止了身体的颤抖,头也抬了起来,疑惑地看着老先生的脸,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诶?昨天?问我爹?意下如何?昨天?”
他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些疑问,似乎想以此来唤醒那沉睡在记忆深处的秘密。忽然,他想起来昨天午后散学时夫子问的话。
“原来那不是提醒他写检讨而是回去问事是吗?!”易德在内心里大吼着。
但是易德是真不知道要问什么,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因为他昨天只见过夫子两次:第一次是跟同学们在河边捞鱼时看到不远处正提裤子的夫子;第二次则是他睡醒之后不小心抬头看到的夫子。
“难道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说的吗?!”易德小嘴微张,内心诧异地反问着。
想到着,他又低下了脑袋,身体也恢复了颤抖。
看得这情景,老先生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用问这小崽子定是因为睡着了而没听到。
罢了罢了,老先生这般想着。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易德颤抖着的小脑袋。
本以为会受体罚的易德早已缩好了脑袋做足了准备,但随之而来的轻抚却乱了他视死如归的心。他感到很疑惑,为何夫子没有生气?
于是他抬起头来想看看夫子的神情,刚到一半,就听到耳边传来夫子的话语:“下午散学后,老夫与你一同回去,问问你父亲的意见。”
那一刻,易德似乎感觉到了老先生手掌的重量,他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需要夫子也要一同前去,但他猜着,应该很重要,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老先生笑了笑,轻轻地在易德脑袋上拍打了几下,示意他进室内早读。易德自然不会反抗,顺着老先生的力就笔挺挺地走了进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了竹简来,却发现自己的心思全在今天下午的家访上,就连到了午饭时间,都是靠同学提醒才回过神来。
另一边。
阴暗的房子内架满了大大小小的篮子和簸箕,旁边甚至有好几个装满了藤蔓的箩筐摆在地上,当中正站着一个男人,全神灌注着从那一箩筐的藤蔓中挑出混杂其中的上虎藤。
这种藤蔓品相特殊,鞭长的藤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叶子,因其叶子长相如虎爪,喜好生长在山腰石壁上,且能提神炼骨,药效之刚猛,非常人能承受,才被冠以上虎一名。
等陈广终于分敛好手上交错混杂的虎上藤后,将其一一平铺在簸箕当中,直到铺满后又取来一个簸箕,再次将其铺满,直至箩筐当中的上虎藤挑选完毕,剩余其中一堆的杂草后,陈广才将簸箕一层一层的摆好。
这上虎藤的药效,刚摘下时最为刚猛,在晒干之前,药效最佳的使用方法是研汁灌水泡澡,但这种方法同时也会给使用者带来强烈的痛苦。
但是,通过晒干其中的汁液,用剩余的枝干熬水过身,也可以达到提神炼骨的功效,并且会大幅度减轻其过于强烈的痛苦,只是其药效也会随之减弱。
这上虎藤平时很少人会购买,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客人成批成批的收购,现在日子也快到了,陈广也是为了能赚些钱来供自己父子俩的开销,才早早就上山采了好几筐回来。
摆完剩下的簸箕后,陈广转过身来正准备收拾桌面上的残枝碎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了看窗外的天,略显暗沉。
应该是易德散学回来了。陈广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但这还没收拾完呢,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开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己儿子那奶声奶气的话:“夫子,就是这里。”
夫子?陈广低喃了一句,不解地皱紧了眉头。心里想着易德的夫子所为何事而来的同时,直接从旁边取过箩筐来,一把抹掉桌上的残物,随后将其放置在墙边一角,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转过身就朝门口走去。
迎面看到门外正大步走来的易德和老先生,陈广连忙出门搀扶。
看到陈广迎面而来,易德原本沉寂的脸上才扬起了神色,他笑着朝陈广挥了挥手:“爹!”
陈广点了点头,手作搀扶状,看了眼易德后问:“易德,这位老先生是?”
“爹,是我们私塾的夫子。”
闻言恍然大悟,陈广快步走上前去搀扶,却不料老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后又抬手指了指屋内,朝陈广说道:“我们进屋聊。”
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先生,陈广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了一下,便皱着眉看向了一旁的易德,但这小家伙又一脸无辜的模样,实在是让陈广感到疑惑。
“易德,进去泡壶茶来。”
易德应了一声,小身子跟老鼠一样嗖地就窜了进去。陈广也不敢怠慢,他赶忙将老先生接进屋内坐着。
待茶水上桌,易德退去后,陈广才坐下来,打扰了原本在观察着屋内的老先生。
陈广给两人倒了杯茶水后,略显窘迫地说:“药茶相待,还请见谅。”
“诶!”老先生摆头摇了摇手,轻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
说完,老先生拿起茶杯,凑近嗅了嗅,如同是吸入了仙气一般的如痴如醉:“这药茶啊...”
话说一半,老先生突然举杯敬茶,再一饮而进。
茶水入腹后,老先生长吁一口气,道:“像老夫这般,最是喜好啊!哈哈哈!”
见得老先生如此这般,陈广也不好意思拘着谨着的,同样举杯敬茶后将其一饮而尽。
“夫子喜欢便好。”
说着,陈广又给两人满上了茶水。
一边的老先生笑完后也安静了下来,他盘视了屋子一圈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哟,你瞧老夫这记忆,老夫都忘了自我介绍了。老夫是希望私塾的夫子,姓李,负责教导令郎的学业。”
“李夫子。”陈广朝老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说:“在下陈广,叫我小广就好。”
闻言,老先生也点了点头,沉默了半响,他突然扭过头问:“这架子上是...上虎藤?”
“哦,大部分是,早上刚采的,所以味道有些清涩。”陈广看着那些簸箕说道:“要不,李夫子带些回去?就当是这些日教导犬子的...”
“诶!”
李夫子连忙摆了摆手:“教导令郎,是老夫的责任。”
“倒是小广你啊。”说着,李夫子感叹了一声,看着屋外正躺在树底下的易德说:“路上,听小易说他母亲在几年前就离世了,这可真是苦了你了呀,独自一人将这孩子拉扯长大。”
顺着目光,陈广也看向了树底下的易德,半响才憋出几个字来:“还好,易德这孩子还不算难带。”
“也是多亏了你,才教出了易德这懂事的孩子啊。”说着,陈广又朝老先生举杯敬茶。
但老先生却摇了摇头:“小易这孩子,本身就懂事,这也是多亏了小广你这个做父亲的才是啊。”
陈广放下了茶杯,看向了易德,叹了口气,说:“其实作为易德的父亲,我也没管教过太多。”
“小易这娃,年纪虽小,但头脑却是聪慧。这未来啊,定是个人才。”
“这就还得需要李夫子的教导了。”
陈广正想敬茶,却被老先生挥手阻止:“小广啊。”
突然严肃的老先生着实把陈广下了一跳,这时他才想起来鲁圣人说过的那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陈广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老先生的这一息停顿。
“小广啊,其实老夫这回见你,主要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意见?”
老先生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门外与小叽玩耍的易德,语气沉重着说:“易德,也有六岁了吧。”
陈广点了点头。
“过两天,道馆一年一次的战能测试就要开始了。”
此话一出,陈广脸色瞬间一片煞白,他猛地压住自己那双想站起来的腿,拼命地想掩盖住自己紊乱的呼吸。
似乎没看到陈广的反应,老先生依旧自顾自地说:“按理来说,每个孩童都必须得去测试,但老夫也算是个,知晓道馆那些破事的人,所以才会来问问你的看法。”
说着,老先生转过目光看向了对面的陈广。
此时陈广的脸色才恢复了一大半,在老先生眼里看来,他似乎也是知晓道馆之事的人,这内心的想法,就更坚决了些:“你放心,老夫可以让易德免去测试的办法。”
陈广听了这话,原先有些晦暗的眼睛才多了一分色彩。
“前提是,易德得退去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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