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关系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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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悦福酒楼尚无忧所在的厢房，一黑衣男子正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汇报许家的情况。

若是许云昭和高榷在此，定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这人正是闯进许云锦书房的黑衣人，任许云锦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人竟然是尚无忧派去的。

「有意思，温乐郡主此次怕是损失惨重，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大概有头绪了，一听说许家出事了，属下才会冒险去探查，没想到遇到许家的小公子和他的随从。..

那小公子的功夫，属下觉得路子和一个人有些像。」

这黑衣人之前是待在尚无忧身边的暗卫，大齐收复榆中县后就被他送到了司庚手里。

「谁？」

「元世子，属下仔细观察过，他出招和元世子有八成像，若是属下没猜错，他和元世子怕是师出同门。」

尚无忧闻言茅塞顿开，他就说为何许家给边关送去那么多物资，原以为仅仅是对战事的支持，没想里面竟还有这层关系。

「公子，他这么一说，属下也才觉得昨日在码头的其中一个老头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助大齐军队攻下好几座城池的那个蒙面人，之前探听到的消息不就说那人是元世子的师傅嘛。」

尚无忧昨日跟在身边的一名手下猛然想起庄老头，昨日他就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现在想起，若是将他下半边脸遮起来，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睛就变成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了。

「呵，原来温乐郡主和元家关系如此亲密，现在看来，两方从没透露过这件事的原因，也是想保护许家吧，想不到啊。」

尚无忧很遗憾，若是早点知道这事，或许何家就会对许家痛下杀手，那现在就没许家什么事了，战争也不会那么快就结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现在也不晚，许家现在已经是何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恨不得将之连根拔掉，那他就给何家再浇把火吧。

「听说何家那位大爷不太聪明，那我们就向何二爷投诚吧。」

尚无忧来大齐就只有一个目的，靠近京都、接近权利的中心、扰乱朝堂。

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很不幸，许家就是他开刀的第一个对象，这段时间和许云锦几人的相处，差点让他动摇了。

这样可不行啊，娘还等着他报仇呢。

「是。」暗卫跟着尚无忧很多年，主子一句话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韩韶执身边的几个护卫是一点没察觉，可想而知功夫高强。

深夜，永定县县衙后院。

江白玉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许家作坊纵火案一点头绪都没有，尽管他心里清楚凶手是谁，但若是能查到线索，就算是赔了银钱也能让对方吐出来。

可对方深夜作案，没有人证物证，案发现场都被大火烧尽，这桩纵火案陷入了死胡同里。

江白玉看着下面人搜集上来一堆无用的消息，只感觉头一阵胀痛，手撑在书桌上想要稍作休息。

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一下将他惊醒。

「大银？」江白玉叫了一声原本该守在外面的随从，却没听到回应，心往下沉了沉。

「阁下既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江白玉话音一落，屋外的人就推门而入，只见那人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深夜冒昧到访，还望江大人恕罪。」

来人声音尖涩，应当是常年隐于人后的暗卫，不做他想，这人肯定是何家派来的。

江白玉知道，若是他现在大声嚷嚷，恐怕他的人还没来，要么他先没了，要么对方已经跑了。

两厢权衡下，还是先看看对方是何目的。

「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江白玉眼神微凝，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银，藏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

「呵呵呵，江大人不必担忧，只是晕过去了，两刻钟后自然会醒。」

男子看出了他的意思解释道，随后话题一转。

「江大人，我听说您在查许家作坊纵火案？」

「是。」江白玉很诚实地回答。

「江大人手里应该还没查到什么有利的证据吧？」

男子这话很是笃定，也让江白玉猜测纵火案是否就是眼前这人做的。

「是，阁下可是有何线索？」江白玉不动声色，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先稳住再说。

「呵呵呵，江大人，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家主子说，希望您不要在此事上帮许家，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您推把手。」

男子的眼神一直盯着江白玉，仿佛他不答应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了。

「呵，相爷就那么肯定我会背叛圣上？」

江白玉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话的，简直不知所谓。

「相爷让我问问大人，还记得三岁前的事吗？不想知道您为什么成为孤儿的吗？不想知道您原本姓什么、还有什么亲人吗？」

黑衣男子四连问，江白玉面上没什么神色，藏在衣袖下的拇指和食指忍不住搓了搓，这是他想事情时一贯的动作。

「三岁前的事谁还记得，我只知道六岁时师傅在江边捡到我，所以我姓江，白玉是代表了师傅对我最高的期望。」

江白玉将赵太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如数告知面前的黑衣男子。

「哈哈哈，江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其实二十多年来您一直在认贼做父。

若是陆家上下十几口地下有灵，知道您现在还敬重着灭族仇人，怕是灵魂会得不到安息吧。」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假惺惺的同情，江白玉闻言双拳捏紧，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一脸嘲讽地看向对方。

「呵，师傅对我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我一直看在眼里，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妄想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情谊。」

男子看到江白玉的纠结，也知道他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他会白来一趟吗？

不会。

「江大人，我们相爷也是偶然得知您的身世，令尊原本是淮南河道总督陆隆，您是陆总督最小的孩子，令尊年轻有为，三十五岁便已经是地方二品大员，是个难得的好官。

二十年前天降大雨淮南一带突发洪灾、河堤垮了一半，百姓家园被冲毁、流离失所。

您的父亲原本一心救灾，誓与百姓共进退，却被人设计陷害贪污修建河堤的款项。

定罪的正是先帝和赵太师，先帝下了密令诛杀陆总督一门十七口，一把火将陆家烧了个精光，可怜陆总督为先帝鞠躬尽瘁、征战沙场几十载，最后连个尸都没有。

之后赵太师还狠心地将年仅三岁的您丢到道观，六岁时又恰巧在江边捡到您带回家，其心狠毒啊……」

男子没再说，看着江白玉越来越惨白的脸，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陆家贪污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就算是伪造的又如何，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至今没人找到真正的证据。

当年何、赵二人博弈，最后却是陆家人当了炮灰，淮南河道总督之位落入何相手中。

直到现在，淮南一带听到陆隆的名字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江白玉的身世还是何家费劲千辛万苦才查出来的，他们就赌，赌齐仁和赵太师

没有告诉江白玉他的身世。

「不可能，不可能的，师傅说我出生便身体不好，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我亲眼去看过我的亲身父母，他们虽过得不好但还好好活着。」

江白玉不敢接受这个现实，他敬重无比如父亲一般的师傅，竟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

「哎，江大人，小人知道您不能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您父亲的画像，与您有八分相似。

陆总督与我家相爷原是至交好友，当年对陆家贪污一事也曾在其中斡旋，若早知您幼时受了那么多苦，相爷一定早早将您带回家好生养大，也算是了与陆总督的兄弟情谊。」

江白玉颤抖着手接过画像，画上的男子与他有六分像，只是陆隆的眉眼坚毅，一看便知是武将出生。

他的眉眼却更加柔和，更像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如果不是很熟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江大人，我们相爷别无所求，只是不忍您这么多年来被蒙在鼓里，陆家冤啊。

若是您不相信可自己去查，当年陆家贪污一事存在了诸多疑点，这是相爷调查出来的，你按照这上面写的去查，就会知道赵太师的真面目。」

男子将怀中的一本小册子递给江白玉，他颤抖着手接过，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的查看，眼中满满地不可置信。

「哎，江大人节哀。」

男子一边可惜地叹气，一边观察着江白玉的神情，见他两眼通红，竟是流出两行血泪来。

他心下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是痛到极致了的反应吧。

痛就好，越痛就会越恨，越恨报复才会来得越猛烈！

书房内安静了良久，那气氛着实压抑，男子都觉得有些不适。

「还请告诉相爷，若这一切是真的，白玉愿为其效劳，只愿相爷成大事那日为我陆家洗清冤屈。」

江白玉深深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明，声音哑涩的对男子说道。

「江大人放心，相爷以项上人头保证，定还您陆家清白。」

男子连连保证道，随后便离开了书房，转到了房顶注视着江白玉的一举一动。

只见平日里清风朗月的县令大人此刻正伏在书案上痛哭，那哭声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共情。

看到让自己满意的一幕，男子才飞身从房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