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零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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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妄生先生,我们可不可以等下再行拜师礼呀?”离云迟伸手拉了拉慕大国师的衣袖,圆眼内写满恳切,“就等一会,一刻,不,&nbp;&nbp;半刻就好。”
“可以呀,不过小云迟,你这是心中还有什么疑虑吗?”慕惜辞挑了眉,甚有耐心地蹲了身。
——往日都是别人低头俯身的跟她说话,今儿好容易逮着个比她还矮的,她自是耐性十足。
“没,能拜先生为师,&nbp;&nbp;是弟子平生之幸,弟子心下怎敢有什么疑虑?”粉雕玉琢的小道童用力摇了头,&nbp;&nbp;包子脸上不禁微微泛了粉。
“弟子只是……弟子只是想在拜师之前,先给抱一先生敬两炷香、磕个头。”
“弟子与抱一先生虽无那等师徒之缘,可弟子先前终究在先生门下长了三年有余。”离云迟道,面上颇有些不大好意思,“加之抱一先生从前对弟子也多有照拂……”
“是以,弟子想先给他上炷香,把弟子马上便要有师父的好消息,分享给他老人家听。”
“……妄生先生,您不会介意吧?”孩童小心翼翼地轻声试探,慕惜辞闻此却不由满面慨然。
“好孩子。”小姑娘弯眼笑笑,抬手摸了摸离云迟的发顶,“这我哪里会介意?若你拜了师,便将之前的几位先生都忘却了,我反倒会忧心你的品行。”
“走吧,&nbp;&nbp;小云迟,&nbp;&nbp;观里有抱一前辈的灵位吗?”慕大国师说着起了身,&nbp;&nbp;神情是难得的温柔和蔼,“我跟你一块儿,&nbp;&nbp;我们一起去给他上香。”
“有的,就在三清殿的偏殿,陵遥先生在抱一先生仙逝后,特意为他立的。”离云迟点头,引着慕惜辞,率先迈开了小短腿,“弟子每逢年节都会给他上香。”
“这好说,走,咱们给他上香去。”慕惜辞颔首,跟着小道童离开前,她还不忘回头扫了眼那刚熄了炉火、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矜贵少年,“阿衍,你先去前头泡茶,我跟小云迟给抱一前辈上了香就来。”
“茶叶和茶壶就在正殿左侧的小桌案上,你自己看着弄。”
“诶,好。”墨君漓应声收了下颌,随即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一大一小并肩去了偏殿,心头的危机感是前所未有的强。
这小萝卜头……长大了指定是个人间祸害呀。
——他怎么就能这么会来事!!
墨君漓皱了眉,&nbp;&nbp;半晌后认命似的苦着脸,&nbp;&nbp;拎上水壶去了三清殿。
彼时慕惜辞二人亦已抵至了偏殿,离云迟搬着小凳取来案子上摆着的线香,乖乖巧巧地给慕大国师分出三根,自己又倒出来同样的三根。
慕惜辞敬了香,甚为认真地给那仙去多时的老道士端手行了个玄门的礼,离云迟则干脆利落地在跪那垫子上,砰砰叩了三个响头。
叩首后,小家伙又杵在那灵位前跟着木牌好一阵子的絮絮叨叨。
从近来山中的趣事,到今日他即将拜得师尊的欣喜,末了又好生谢过了抱一先前对他的教养之恩……
这一大通的零碎玩意念叨下来,他果然耗上了小半刻,待到最后一句话说完,离云迟方红着小脸,慢慢撑起了身。
“妄生先生,弟子好了。”小道童拱了手,对着慕惜辞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我们可以走了。”
“成,我估摸着这时间,阿衍也应该泡好茶了。”慕大国师含笑勾唇,“来,我带着你去正殿。”
“嗯!”离云迟用力点了脑袋,任慕惜辞牵着他一步步踏出了这方偏殿。
正殿之中,墨君漓已然帮二人备好了净手用的清水与敬茶用的香茗。
两人循着玄门拜师的礼仪,依次行了净手正冠、敬香上表、三礼九叩与敬茶赐名。
最先行礼之人是慕惜辞,她身为新晋师尊,自然要先徒儿一步,向那神龛之上的三清道祖敬香、上书表文。
待她行罢了三礼九叩的大礼、坐上殿中主位之后,离云迟方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整理过衣冠,给那道祖敬过香,再分别对着三清神像与自家师尊,行了一番三礼九叩。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道童脆生生地叩了首,继而接过墨君漓帮忙递上来的一盏清茶,半垂着大眼,将那茶杯端过了头顶,“请师父喝茶。”
慕惜辞见状不语,只静静端起那茶盏浅啜了一口,脸上随即便浮了笑“如此,从今往后,我即是你的师父了。”
“小云迟,为师今日赐你一方道号——”她边说边低头瞅了瞅幼童澄澈通明的眼睛,只觉他一双黑瞳透得既像是两泓静水,又像是天边的霜月,于是心念忽的一动,一句话登时脱了口,“便叫‘玄霁’可好?”
“弟子玄霁,谢师父赐名。”离云迟麻利应声,嗓音内是掩不去的欢欣之意。
二人行罢了拜师礼,慕惜辞不待墨君漓将那满桌的茶壶杯盏拾掇干净,便先一步起身拉上了自家小徒弟“走,小云迟,我们看看你师祖都留了些什么好东西去!”
“你师祖在信上说他给为师留了整整一箱子的法器——这么些法器,我一个人根本用不完,放在那不动也是浪费,这下正好给你挑上两件,就当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了。”
“哇——师父,徒儿这么早便能有法器用了吗?”离云迟惊诧,纵然他一贯乖巧沉稳,这会亦禁不住兴奋万分地蹦了两蹦,“徒儿还从没见过先生们的法器呢!”
“当然,你师祖他们可是做法器的行家——”慕惜辞抬手说了个轻描淡写,“不过那法器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比普通法尺法剑厉害亿点点的法尺法剑罢了。”
是的,她师父师祖做出来的法器也没有多特别,只是他们仗着自己的道行深厚,做出来的东西,比寻常开光之物,好用上那么亿~点~点~而已。
真的只有亿·点点,最多也只能媲美人家传了数百年的祖传法器啦——
慕大国师如是想着,一面牵着自家小包子徒弟,翻出了陵遥留给她的那一大箱法器。
师徒俩瞅见那堆法器便上了头,叽喳讨论间,浑然不曾觉察到不远处那擦桌少年愈发哀怨的脸。
——徒弟什么的,果然很讨厌啊!!
墨君漓摔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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