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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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翠一路沉着脸回家，又一声不吭的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在楼下耽误了不少时间，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做饭。

而一旁的玉还朝也没闲着，将买来的内衣洗了来到小阳台晾上后，就开始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他放下手机，脸色冷寒如冰。

一个人生活久了，有些生活技能就特别熟练。苟翠抄了两道菜，一个小炒肉，一个炒青菜，都是家常的味道，很是下饭。她将菜端到桌子上，玉还朝已经很自觉地进了厨房端饭，两人端着饭碗默默吃着，各自想着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玉还朝又先收拾了碗筷去洗。苟翠先是愣了下，后又想到，估计在他的想法里，做了饭的，就不用了洗碗了。

苟翠先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瘫了一阵，后又烦躁的来到窗边往外看。

之前围着的人群已经陆陆续续散去，两位警务人员也已经离开，不大的院子里只有刘小刚的母亲还呆呆的坐在地上，偶尔抬手抹了抹眼泪。

玉还朝来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苟翠一时间没注意到他，刚一转身就被他吓了一跳，她稳了稳心神，抱怨道：“你是属猫的吗？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家伙本来就是猫啊

面对苟翠的埋怨，玉还朝并不理会，只调侃道：“怎么了？刚才还气鼓鼓的，现在又同情起她来了？”

“谁同情她了？把孩子教育成这样？但是毕竟”

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见了，她虽然还有些生气，但心里也闷闷的，“算了，不想了，你手机拿过来，注册一下账号，我拉你进群。”

苟翠点开软件，进了群聊，果然又是一堆信息，不过这次都是些语音，她点开听了听，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家在说悄悄话，你肯定是听不懂的。”玉还朝低头操作着手机，开口替她解惑道。

“啊？”苟翠不解，“这还搞一套加密通话啊！那你能听懂么？”

“物种不同，你让我怎么听的懂？”

苟翠翻了个白眼，这不是白搭么？“你好了没？先加我好友。”

□□进了一条信息：‘玉先生’申请加你为好友。

“嗯？”苟翠将眼睛凑近手机，问道：“这个‘玉先生’不会是你吧？！”

“是啊。”

“你不晓得我网名叫‘苟小姐’啊？故意的吧你！赶紧改了！”

“我加你前并不知道你叫什么，要改你改。”玉还朝很是淡定的回答。

苟翠怒道：“凭什么？我才不要改！”

两人都不肯让步，最后谁也没改id，但苟翠还是将他拉进了群，当他刚一进去，立马就有人跑了出来。

井上之蛙：“这‘玉先生’谁呀？苟小姐的小号？”

苟小姐：“大家先静一静哈，这个‘玉先生’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新成员，和你们一派的！群主让我拉进来的，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井上之蛙：“哇，群里终于又有新人了！欢迎欢迎！”

对牛弹情：“欢迎欢迎！”

烈焰红唇：“欢迎欢迎，新人先爆照，报三围啊！！！”

这什么老套的欢迎方式啊！总的来说大家都很热情的欢迎了新群员，苟翠满意的点点头。

小娇娇：“哎哟哟，一个‘苟小姐’，一个‘玉先生’，这明显有问题吧~翠翠，不解释下？”

群员起哄。

“我就知道这id找事儿！”苟翠心中咆哮，打算无视群里的八卦群众。

苟小姐：“玉先生，新成员快给大家打个招呼！！！”

打完这句话，她又抬起头冲着玉还朝说道：“快点，群里200号人等你呢！”

玉还朝冷了冷脸，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按了两个字。

玉先生：“呵呵。”

菲你个菲：“哇，好高冷哦~但是我喜欢，帅哥是混哪个山头儿的啊？喜欢什么类型的呀？狐狸喜欢么？”

小娇娇：“有些人呐就是没眼色，人家两个情侣名儿挂在那儿就是看不见？还想挖墙脚？小心翠翠揍你！！”

苟小姐：“”

眼看两货又要吵起来，苟翠赶紧下了线，玉还朝也紧随其后，还得出一个评价：“这群真闹腾！”

“”大实话，苟翠无言以对。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用完晚饭后，玉还朝又开始看电影。而苟翠则来到卧室，将床单被套换下后抱了出来丢进阳台的洗衣机。

玉还朝看了一眼，说道：“你将沙发上的被子和卧室的换一换，我来睡沙发吧。”

呵！良心发现了？苟翠插着腰站在客厅，而后又往沙发上一躺，一动不动。

玉还朝不解，只听她语重心长道：“算了，谁叫你是客呢？哪能让客人睡沙发的。”关键是他人身体长，睡沙发腿都伸不直，反正也就一周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她如此‘贴心’，玉还朝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一到夜里，没有了车水马龙，总是特别安静。所以当哭嚎声传来时，小区的业主们纷纷打开窗户向声源看去，议论一番后又纷纷将窗户关上。

又是刘小刚的母亲

苟翠很烦，堵了堵耳朵，白日里的纷争又出现在脑海里，她有些气馁的放下手，夜色里飘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她冷着脸听着对方哭嚎，而后开始咒骂保安物业，骂他们保护不了安全，轮到骂苟翠时，大概是不知道苟翠的名字，骂的时候都用那个女的代替，最后干脆骂起了她自己，没照顾好儿子什么的。只是她哭了很久，应该累了，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

这个夜里，整个小区的人都失眠了，因为刘小刚的母亲总是一惊一乍的哭，哭累了又歇一会儿，然后继续哭闹得很多人都一阵一阵的惊醒，但大家都没有出声阻止她。

这件事，让刘小刚和他母亲又成了小区里业主们的谈资，晚饭时说了一轮，晚上被她哭嚎惊醒后又要感叹的讨论一下。

玉还朝站在卧室的窗边，抱胸而立，静静的望着无边的夜色，最后一撑窗沿，轻巧的跳了下去。黑雾消散，与浓墨的夜混为一体，玉还朝化身为猫，优雅的漫步在各家的窗台上。

第二天一早，玉还朝准时起床做早餐，还是两碗同款面条。苟翠在半梦半醒间闻到想起，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爬起来，胡乱的洗漱一番后来到餐桌前坐下。

因为夜里被惊醒几次，她顶着发青的眼圈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夹了一根面条闭着眼慢慢嗦着，感觉随时都会睡过去。

她这个姿势有些危险，要是不小心打翻碗，面汤就会泼到脸上。玉还朝只看了眼，用筷子头敲了敲她的碗，说道：“好好吃饭！”

苟翠不耐烦的哎呀了一声，改成用胳膊撑在桌上，手支着脸，半眯着眼嗦面。

“昨夜我听到一些事。”玉还朝道。

苟翠叹气：“我知道！那个女人又哭又骂的你别放心上。”

“不是这个。”

苟翠嚼着青菜，“啊？什么啊？”

刘小刚母亲的行为其实闹得大家都挺烦的，但没一个人怪她的，街坊们还出声安慰。

玉还朝最开始以为是因为她丢了孩子，大家对她多有理解和宽容，直到昨天夜里，才从失眠人群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两母子的事。

妇女名叫刘美娟，本地人，父母重男轻女，对她并不怎么好，她早早就出来打工，赚的钱都交给父母养弟弟读书。因为这个情况，她快30岁也没找到对象，直到遇到刘小刚的父亲。

刘美娟本人长得秀气，人也勤快，但刘小刚的父亲恰恰相反，好吃懒做还爱打牌，刘美娟身边的朋友都劝她分手。但她舍不得，因为这个人对她好，嘘寒问暖，百般温柔，是她在家里从未体会到的。

故事总是狗血又老套，刘小刚的父亲赌博欠了一屁股债，骗了刘美娟的钱跑了。

未婚先孕的她绝望后跑回家里求助，结果可想而知，不仅被大骂一顿，还被亲生父母兄弟扫地出门。原先劝她分手的朋友接济了她一段时间后也失了联系。

为母则刚，她本也是勤劳的人，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但看着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谁敢雇她？后来还是废品站的老板看她实在可怜，才收留她在站子里称废品记账，晚上就让她睡在放废品的隔间里。

熬到生产，各种费用一大笔都是废品站老板交的，也没让她还，只说是当她这几个月的工钱。因为这事，老板两口子闹得有些不愉快，她也不好意思再呆在废品站了。

刚好那时候白鹿城工业发展起来了，建了许多工厂都急着招人。刘美娟找了个包吃包住的，上班的时候就将孩子捆在宿舍里，好心的舍友在宿舍的时候还能帮他照看一下。为了赚钱，她一天上12个小时班，每个月都不休息，省吃俭用几年也存了点钱。

后来工厂效益差了一些，刘小刚也早该上幼儿园了，她才出来在老城区买了个小房子，付了首付，自己晚上去摆摊卖点烧烤啤酒赚钱。

而刘小刚，从小生活在工厂的宿舍里，什么的好的坏的都学了个遍。为了让他上学，刘美娟找了很多办法，好不容易解决了户口和上学的问题，没想到刘小刚三天两头就和幼儿园的孩子打架。

刘美娟白天要准备食物材料，送他上学，晚上还要出去摆夜市，有些男客人喝多了还对她动手动脚，为了保护自己，她越来越泼辣。日复一日，精神和身体上的压力让她时常情绪崩溃，有时候只能发泄在不听话的刘小刚身上。但她舍不得打他，就往死里骂，说出的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刘美娟给了儿子生命，却没有给他好的生活环境，每日的辱骂、咒骂、责骂，刘小刚都一一放在心里，他怕母亲，也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