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北攻南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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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十二，在处理完南阳的一切事宜之后，唐靖抽空，和唐宁一起，回了一趟淮阳——也就是齐国目前的大本营。

自从击败了蒋英，楚国的战线，不约而同的后退了700里。

如果不是考虑到淮河的重要性，唐靖心想，或许楚国可能后退的更远。

但是即使如此，也大大的缓解了盟军的进攻压力。

自从中部战线结束，姜雪终于有空，抽出部分兵力前往西线，帮助魏国防守一下南阳。

同时，也有多余的精力，关心一下东部的战况。

总的来说，只看眼前的话，形式似乎一片大好。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的时候，唐靖却在忙着下一步的战略。

来到齐国大营，唐靖不及通报，便直接骑马，驶入大营之中。

此时，正是正午。

绝大多数士兵，由于刚刚大获全胜，心生懈怠，营地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巡逻士卒，依着枪杆打瞌睡。

连他骑马进入其中，都没反应过来。

唐靖见此，不由皱眉。

这还没获胜，就如此松懈吗？

可能是因为驻足太久，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看到突然出现了两位不速之客，连忙敲锣打鼓。

无数士兵涌了出来，将其包围。

“大胆，你是何人？”

一位士兵鼓足勇气凑上前来。

“去通知你家公主，就说唐靖来访。”

“唐靖？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等等，不对！你，你，不是已经……？1

在得到唐靖的答复之后，绝大多数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等到好不容易有机灵的，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犹如见鬼一般指着他。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所有人都如同见鬼一般的盯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没空跟你废话，速速通报1

唐靖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士兵打了个寒战，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跑去通报。

过了片刻，传令兵小跑着跑了回来，态度也变得恭敬了许多，邀请唐靖入内。

重新回到这个阔别许久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主位之上，姜雪沏好一壶茶，缭绕升起的烟雾，像是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姜雪用着寻常的语气，像招呼朋友一样，邀请唐靖坐下。

唐靖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个看似最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毫无坐像。

“你的眼光还真好，那个位置以前是少白坐的，他爱干净又好清净，所以总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在靠近柱子的方向，这样既可以让自己靠在柱子上，又可以不被人注意到。”

“闲话少扯！还是说正事吧。你还真是可怕，居然对自己的的军队，用美人计。”

唐靖对于姜雪的客套，完全不在意。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精打细算。

这一次赴约，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对于他而言，现在每一句闲话，都有可能悠关生死，因此，语气难免有些严肃。

“谁让我长得这么可爱呢！有时候嫉妒也是一种力量，这可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如果不好好利用，不是可惜了吗？”

“那蒋英也是倒霉，居然碰上你这么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对手。”

唐靖有些感慨，以蒋英的能力，如果正面对战，姜雪想要战胜他，并没有这么容易，更何况他兵力上还占有优势。

但只可惜他算准了一切，却算不准人心。

他都不用认真去想，以姜雪统帅能力，齐军内部都有那么多不满的声音，以此类推，楚军想来也有同样的情况。

否则很难理解，百万大军，为什么遭到一个突袭就土崩瓦解，想来，他们内部已经相当不满。

这种不满或许是嫉妒，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无论如何，姜雪是此次事件的导火索，催化剂，或者说是压死最后一根稻草，毋庸置疑。

因此，他有些感慨。

“他不是败给了你，他是败给了人心1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我赢了。”

姜雪毫不掩饰她的得意。

不管怎么说，她都率领不到30万的齐军，战胜了多达百万的楚军，这份胜利，是不含任何水分的！

即使是有各种原因，凑成了这一事件，但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她，换一个人，都无法获得这样的战果。

对此唐靖并不辩解，而是提醒她。

“别忘了，战斗还未结束，现在讨论输赢，未免言之过早。”

“也别光说我了，按照约定，我可已经完成了消灭楚军的任务，可是你呢？

你可是跟我说过，要邀请我进楚国都城喝茶的。按照现在的进度，似乎没办法完成了吧？这算不算是失约？”

“我们当初约定，你绝北道，我绝南道。

我现如今破襄阳、收新乡、定南阳、阻江汉，如此，难道还不算我完成了约定？好吧，确实还差点意思，但我会接着努力的1

唐靖说着说着看到姜雪戏谑的笑容，忍不住咳嗽两声，停止了显摆。

的确，如果按照他目前的况而言的话，确实已经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将领，但是这和他当初所吹出来的牛相比，还远远不够

唐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算开始。

姜雪成功消灭了楚国的百万大军，这固然值得庆贺。

但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能不能守住这份果实，能不能抵挡住楚国愤怒的回击，这关乎他们究竟能不能得到胜利。

假如他们没办法达成这一点，眼下，他们所取得的任何战果，都将付之东流。

“不过你也很聪明，居然利用巴蜀两国赚的秦军南下，使得景舍到现在，都不敢离开江汉。

这可比你在襄阳和南阳，做的事情，重要的多1

“”没办法，依照我们现有的力量，根本吃不下楚国，只好借虎驱狼。

秦国固然强大，但现在还没有开化，还不足以让我们警惕。

相反，楚国却是近是近在咫尺的敌人。

这种情况下，取舍很容易做吧？”

“那巴国和蜀国呢？他们可从来没有招惹你，却平白无故得了一场灭天之灾，你难道就不会抱有一丝愧疚？”

“可能有那么一丝吧！但因为我和他们没有交情，所以实在是很难感同身受。

既然是驱虎吞狼，如果不给老虎足够的噱头，虎又怎么可能乖乖出笼呢？”

“那你可要当心啊，与虎谋皮可是很危险的1

姜雪不怀好意的提醒到。

唐靖面色如常。

早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按照历史，秦国也差不多该东出了，自己只不过是将这个时间，提早了一点。

既然是一定会发生的历史，那么自己借助这个必然性，化作当前所需的力量，也无可厚非。

至于之后秦国是否会按照他所预想了一般，在消灭巴国和蜀国之后，停止东扩的步伐，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纵然未来秦国是主角，但当下，他依然还是一个配角，还不具备主宰的力量。

“秦国的事情我自有考虑，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秦国绝对不会对我们做任何事。

当代秦王并非一个无能之辈，而秦国也不像你们想的那般蛮荒。

别忘了，周文王可就出生在那里1

“可那已经是很遥远的历史了1

“再遥远也是历史！也是事实！也足以证明那块土地的潜力！

够借此时机，一石二鸟，顺便窥探一下秦国现如今所拥有的力量，对于把控全局的你，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帮助吧？”

“你还真是可怕，走一步看三步，你每天都是这么生活的吗？那可是很累的呀1

“我不像你拥有这一切，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要精打细算

对于这样的自己，我并不讨厌。

明明一无所有，却要装作拥有一切，那样的人，不是愚蠢透顶吗？”

姜雪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内心大为赞同。

她也很讨厌，自作聪明的混蛋，和自以为是的糊涂蛋。

偏偏自己手下又多是这种人，虽然这也是自己刻意诱导的结果，但怎么说呢？虽然压力减轻了，可是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自己的负担，至少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趣。

“你还真是有意思，和你聊天还真是令人放松，难怪梁舞这么喜欢你，哥哥。”

“有吗？我倒是不觉得，我家公主有多看重我？还有，公主大人，我什么时候成为您的哥哥？这还请您解释清楚，否则会让我误会的。”

“怎么？不喜欢吗？我是见你身边那个小女孩儿一直喊你哥哥，所以才跟着这么叫而已。

再说了，有我这么一个聪明可爱动人的妹妹，对于你而言，应该算得上一种成功吧？

你们男人，不是总喜欢征服比自己强大的女人吗？现在我主动让你征服，你不高兴吗？”

“我害怕我出门会被人打死，事实上，我极度怀疑我甚至出不了这个门1

唐靖看了一眼，左右站着犹如门神的田荣以及姜鹰，眼看他们都用极度嫉恨的目光盯着自己，感到无奈。

没办法，任何人得知自己沦为被别人戏耍的白痴，和利用的刀柄，想来都会感到愤怒，更何况还是在当事人面前，当面揭穿！

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打算拼命了，他们现在还能忍住，不得不说，姜雪的驭人手段，的确高超。

“那你可一定要加油啊，无论是哪一方面，精景舍和屈平可不是区区一个蒋英，可以比得过的1

姜雪意有所指的说道。

“当然，我从未小看任何人！不过你这句话有歧义，如果要我消灭他们，我确实做不到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

但是如果仅仅是拖住他们，那么，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们动弹不得。

说到底，消灭和拖延是两种概念，二者从本质上不可混淆。”

“看来你很有把握1

姜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了新鲜的玩具。

“我说过我并没有把握，而是有自知之明。”

唐靖加重了语气，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意思。

表明自己不会因为一场胜利而犯蠢，也不会因为一场即将到来却还没有到来的战争而惊惧。

“那么我就先祝你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姜雪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唐靖同样举起手中的茶杯，二人在虚空中碰了一回。

“当然，你可以为我直接准备庆功酒。”

说完，唐靖头也不回的离开。

“公主，那小子也太嚣张了吧，简直是目中无人1

姜鹰看着唐靖刚刚离开的背影，愤愤的说道。

“公主，你真的相信那狂妄的家伙能够打败景舍吗？”

相比起来，田荣显得沉稳许多，虽然同样看不惯唐靖，但却能把握住当下，最紧要的事。

作为一名老将，他当然知道，一场胜利，并不足以扭转战局。

在他的从军生涯当中，也并不是没有遭遇过，先胜后败的事情。

因此，他对于唐靖和姜雪，在获得大胜之后，还能保持客观冷静的头脑，还是持积极赞许的态度。他只是看不惯唐靖对于景舍的轻视。

那可是即使连公主都不一定能够战胜的敌人啊！那个小子凭什么？

对于田荣的不满，姜雪显得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唐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谁，他能不能战胜景舍，说实话我也不在意，反正，就算景舍现在就杀到我的面前，我也有把握战胜他！

只是，我真的很好奇，好奇他究竟要怎么用他手中那副烂到无法挑剔的牌，去完成这件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我真的想亲眼目睹这个奇迹。

但也无所谓，反正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反正，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永恒的秘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