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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本该回暖的气节,此刻却令人分外冰冷。
那人行过之处毫无踪迹,但他手上有花无期的仙骨,靠着手中的琉璃珠能准确地推算出他的行踪。
追至一处不知名的地点,周遭环境的诡异让花无期慢下了脚步,环顾四周,细看之下,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我已入阵,还不现身?”
花无期站定,响声道。
不一会儿,那人便现了身,原来是魔族玄晋。
“果然是你。”
“摇光上仙,好久不见啊。想必你是为了这个而来吧?”玄晋将仙骨举在手上,他一点也不害怕被抢过去,因为此刻的花无期跟凡人无异,况且他还有秘密武器。
当然花无期也不会贸然行动,这周围本就诡异,加上玄晋身上并没有被反噬的迹象,说明云锦宮的那一缕魔气并非来自于他。
事态尚未明朗,只好彼此僵在原地。
花无期同玄晋交过手,不讲术法,玄晋尚且还能与花无期一战。
不过玄晋知晓花无期的薄弱点,而且这回花无期为了压制陆瑄妍真气外泄,内力已然快消耗殆尽,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
“为何夺我仙骨?”
虽说花无期知道南黎川最爱与他作对,但这次的手笔不太像南黎川以往的作风。他这次的目的太过明显,只在仙骨上做手脚,换做以往,想必能将花无期玩得团团转才是他想看到的。
玄晋冷笑一声,说道:“上仙可还记得你的同盟,天璇女?”
天璇女?花无期怎么会不记得。
一千年前,就是他亲手将天璇女的仙骨斤数剔除的。
难不成南黎川是想要用他的仙骨来重塑天璇女的神识,注入天璇女肉身?
“想必上仙是个聪明人,跟我一同去一趟墨水轩便什么都清楚了。”
此情此景,花无期必然不能跟他一块去。正要回头就走,却被身后忽然间冒出来的青衫男子拦住了去路。
看此人,魔族气息似有似无,花无期觉着这样的气息有些熟悉,像极了毓秀身上的。
惊觉间,才发现,这人必然是人魔之子,难怪在人间用法术却未曾收到反噬。
这也许就是天规存在的意义。
看着青衣男子稚嫩的脸颊,花无期心中涌现一股怜悯之意。但很快便消散殆尽了,毕竟这人是来抓他走的。
“这位上仙,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罢,安泰意便使了个无人能逃脱的咒术,欲速战速决。
花无期好歹曾是身经百战的上仙,战场经验较安泰意丰富太多。在安泰意自信满满地以为花无期躲不开时,花无期便已绕到了他的身后。
这样一来,安泰意不得不上心了些。他虽然可以在人界肆意使用术法,但拳脚功夫着实差劲。所以当花无期近身时,安泰意便有些慌了手脚,被花无期一掌击退数米远,口中微腥。
“莫要轻敌。”玄晋在一旁指点道。
安泰意点了点头,这便施了个万箭齐发的咒术。纵使花无期再高的武力,也逃不开这毫无缝隙的刀剑雨。
面对这般来势汹汹的刀剑雨,花无期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内力抵挡。虽抵挡了九成,但身上或多或少还是被割出了伤口,正汩汩流血。
此时花无期已无招架之力,安泰意见状放出藏在袖中的捆仙绳将花无期牢牢捆住,跟着玄晋一并去了墨水轩。
泉水叮咚,穿过这片绿波,向下而去,便是冰封千年不化的地下溶洞了。
南黎川早就在里头等待多时,见到满身是伤的花无期,许久不笑的脸上终于展颜:“好久不见,摇光君。”
一路上颠簸不已,花无期此刻有些失血过多。又被安泰意狠狠地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抬起那惨白的脸,视线已是模糊不清。
看着花无期还在渗血的伤口,逐渐虚弱的呼吸,南黎川蹙紧了眉,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又被怒意覆盖,厉声喝道:“谁让你们把他伤成这样的?若是他体内的仙骨有什么损伤,我拿你们的魔骨开刀!”
安泰意看南黎川发这么大的火,低下头不敢作声。
“魔君,如今仙骨已集齐,不如先回魔界,让药婆给花无期治伤,不出三日便可好转。届时便可行换骨之术。”玄晋建议道。
南黎川点点头。
他身边,玄晋是陪他最久的。南黎川看了看安泰意,虽然他脸上稚气未脱,但办事倒是狠厉不拖沓,是个可塑之才。留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安泰意是人魔结合之体,自生下来便未见过父亲,靠母亲一手带大。小时候就因为没有父亲,尝尝遭到同村小孩的欺负。
有一次和同村的小孩起了争执,说他是个没爹的小狗,还拿地上的石头砸他驱逐他,安泰意想逃,不小心推了那小孩一下,小孩便折了一条胳膊。那家长对此事格外愤怒,抄着家伙便来他家闹事,非要他母亲给出个说法来。
他母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家,哪里抵得过拿着锄头棒槌上门来的壮汉。母亲将他护在身后,说他是无心之举,可谁信。凡人的无心之举哪有这般严重。
小孩的家长欲断他一手,以示公正。
几个壮汉拦住他的母亲,又有几个人死死地将他压在地上,桎梏住他的一条胳膊,手里的棒槌正要落下。
安泰意眼神直转而下,变得殷红,竟瞬间振飞几个壮汉。
这下谁也解释不清了,村人都将他和母亲视为不祥之物,恶魔之人。
他们举着正义的旗帜,将母亲乱棍打死。请来所谓的得道高人,把他五花大绑,在他的身上贴满了符咒。
只等村长的发号施令,那时便是他的死期。
这似乎是象征光明的号令,预示着正义的来临。
安泰意不解,母亲常教导他要一心向善,惩奸除恶。分明是那小孩先动的手;分明他母亲什么也没做却被乱棍打死。若这些都是正义所为,那曾今母亲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屠夫手里泛着寒光的刀直直砍过来,安泰意忽然悟了——他所作皆为正。
若他为正,那么他们是恶。
天突然昏暗,风狂卷而来,携带着无数砂砾,砸地人睁不开眼。
而这里所有人,再也没有睁开眼过。
时过境迁,安泰意在人界与狼为伴,靠捕食野兔为生。直到遇到玄晋,说他们是一道人,要他跟着自己。。
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安泰意将玄晋视作自己的父亲,而玄晋也做到了一个父亲该教给儿子的所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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