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恩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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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大夫再好好诊治一番，家父身子一向硬朗，肯定能治好的。”

刘二毛再三恳求，可大夫捋着自己那花白胡须，一再的摇头，“老朽已经尽力了，能否好转，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求您再好好看看！”

“唉！”大夫一脸愁容的叹息，“这样吧，我再开上一副猛药，若是这两天病人有恙就给他服下看看。”

“谢谢，谢谢大夫。”刘二毛差点就给大夫跪下了。

也因为刘长丰的伤，加上他原先是队伍里的一个小护卫长，这两天来往刘家探望的人比较多。刘二毛和他的妻子更是轮流着看守刘长丰，就怕老人有什么需要，又没有人在场。

秦征这两天担心家里的事，一直都是秦夫人和家丁来探望刘长丰，现如今黑子的事了了，秦征便亲自来了一趟。

因为时常会有人会来探望，这村子也没有什么外人，刘家的大门也就一直开着。

秦征两手拎着礼物直接进了门。

在院中打水的娟儿看到了，便随口招呼道：“秦公子。”

这声音和态度，不温不冷的，脸上也不见个笑意。

好在秦征也不在乎这些，缓缓点头示意，便径直往屋子里去了。

刘二毛一看是秦征来了，脸色当即就变的异常冰冷，“你来干嘛。”

“来……看望刘伯伯！”

“滚出去，我们刘家不欢迎你这个煞星。”刘二毛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只要跟你扯上关系的事，一准没有好事。”

秦征满脸的歉意，“这件事，我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爹现在重伤不起，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跟我说抱歉？抱歉他的伤能好了吗？”

刘二毛越说越是上头，伸手指着秦征的鼻子骂道：“你最好希望我爹不会有事，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玩。”

秦征自知理亏，也能理解刘二毛此时的心情，便没有和他置气，“此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你最好能拿个交代出来。”

秦征想进去看一眼刘长丰，可这情形，怕是见不到了。

刘二毛见他楞在原地也不说话，再次说道：“你还不滚？”

“这些东西，还请留下，刘伯伯病重，需要好好调养。”

“赶紧滚，我不需要你秦家的东西。”

秦征心里本也不爽快，一直被这么对待，心中也是憋着气。便没有和刘二毛再说什么。

默默的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下，秦征转身就走。

身后，刘二毛嘴角一撇，拎着东西就扔在秦征的后背，“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回去告诉你娘，往后都别再往我家送东西，你们秦家的东西，老子不稀罕。”

背对着刘二毛，秦征目光变的冷冽，双拳也微微握紧了去。

恰在此时，房间里传出了沉重的咳嗽声。

刘二毛意识到自己父亲醒了，也就急忙转身跑进房屋。

秦征则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孤身离去。

那散落一地的礼品，被刘二毛的妻子娟儿捡起，收拾好拎了回去。

“爹，您感觉怎么样啊！”

“你这孩子，又和谁嚷嚷呢？”刘长丰紧闭着双眼，听声音，异常的虚弱。

“没有，您听错了。”刘二毛不想再让他操心什么。

“我猜，是秦公子吧？”

“哪有什么秦公子，您别乱猜了，就是您听错了。”

刘二毛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刘长丰的眼角颤动着，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盯着空旷的屋顶，最终是深沉的一声长叹。

依旧是没有说话。

良久，刘二毛的气消散了些许，这才低头说道：“是他。”

“你可知，爹这一身本领哪来的？”

“您不是……从过军吗？”

“你是只知其一，却不其二啊！”刘长丰又是长叹，抿了抿嘴唇，他在娟儿的伺候下稍微喝了点水，“去将你涛叔找来，有些事，该跟你说说了。”

涛叔便是当日冲出秦家给村里其他人报信的大涛。

其本命叫江涛，因为比护卫军中另外一个名字里带涛的人大一岁，所以被身边人叫做大涛。

刘二毛叮嘱娟儿一定要照看好父亲之后，自己便出门去找江涛了。

没过多久，刘二毛便带着江涛回到家里。

“刘大哥，您可算是醒了，这都把人急死了。”江涛一进门便亲切的说道。

刘长丰勉强露出一丝丝微笑，“大涛啊，你先坐。”

“二毛，来，你跪下。”

“爹，您这是……”刘二毛相当的不解。

“跪下。”

刘长丰言语犀利了些。

闻言，刘二毛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今天当着你涛叔的面，爹告诉你一些事情，完了之后，你也得给爹做出保证。”

“爹！”

“老实跪着听我说。”刘长丰厉声教训了一句，便接着说道：“四十年前，爹还是燕州长丰镇上流落街头的孤儿，那是一年寒冬，爹将要冻死的时候，遇到了这一生的贵人。”

“他，就是秦征的生父。”刘二毛低下头，默默的听着。

“那时爹不过才十二岁，孙将军不忍心看我冻死街头，便将我收入门下，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武艺。长大一些，更是将我留在身边随他征战。”

“当时的我知道，如果没有将军相助，我已经是街头无人问津的一具枯骨了。所以自打跟了将军，就格外的勤奋，事事也都让将军满意。”

“终于在一次大战中，我身负重伤，将军见我衷心，也因军功所致，便将我提升为护卫长。再后来，边疆稳定，还给我提了亲。就连我这名字也是将军给起的。”

小小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专心听着这个老人诉说自己的往事。

“咱们家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也就将军，他待我们这些将士们如兄弟，而我，也始终当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后来影都出了变故，赵旭和奸人相同，攻破了影都的大门，自称为皇帝，立国号为赵，这才有了今天的赵国。”

“可将军衷心卫国，一生镇守北疆，使得匈奴不敢来犯。赵旭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将军拒绝归降，也因此，才有了今日这般局面。”

“为人要懂得感恩，我有幸遇到了将军，才得以活了下来。你有幸跟随秦夫人来到江东立足，才有了今日的成长啊。我们的命都是将军给的，我又怎能在这种时候背离他的妻儿呢？”

刘二毛始终不发一言。

这话，他是听进去了。

可先辈们的恩情，他的感悟毕竟不深。听了这些往事之后，刘二毛也知道秦家对自己的恩情，但毕竟不是亲身经历。

或者说，他经历的时候，还小，根本就不懂事，甚至都不记得当初从北疆逃到江东，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了。

这就是两代人认知不同的根本原因吧！

即便是秦征，也一直觉得秦家本就是江东的富户，因为在迁徙的时候，他们都还小，根本不记事。

此时才听到这些过往，刘二毛的心里是矛盾的。

他知道父亲话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能来到这个世上很不容易，可他本身并未受到什么恩惠，甚至还总是送粮食给秦家。

教育上的良知让他清楚的知道应该对秦家有着一颗感恩的心，可现实发生的事，却让他对秦家无比的反感。

刘长丰艰难的说了一堆，听的一旁的江涛也是无比的惆怅，“想当初，军中不少兄弟都是被将军从匈奴人手里救下来的！只可惜，赵旭那厮在蜀中拥兵自立，最终起兵造反！”

“你涛叔所言，可都听到了？”刘长丰叹息道：“那天在秦家，我看得出，秦公子有心光复门楣，此子一回归正途，也的确有些本事。当今世道乱，男子汉，当志在四方，这泌阳村，定然不该是你等的归宿。”

“今日，爹让你当着你涛叔的面起誓，倘若秦公子有心成事，你务必要倾尽所能的相助，不可有私心，亦不可有二心。”

要自己有良心，要自己知恩图报，这些二毛都能理解。可一说到起誓，刘二毛却是瞪直了两眼喊道：“爹——”

“你听还是不听！”

“好，我起誓！”刘二毛红着眼，咬了咬牙，“若秦公子真有再起之心，我刘二毛定当全力辅佐，绝无二心。”

“还不够。”刘长丰道。

一旁，江涛连忙劝道：“老刘，可以了，你怎跟年轻时一样的倔，还要孩子咋样吗？”

“大涛，你知道我这人在将军面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看着二毛，刘长丰想了想道：“就说，若有违背，家父刘长丰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爹，您这不是为难孩儿吗！”

“说。”刘长丰简单吐出一字，不容置疑。

“我说！”刘二毛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我刘二毛发誓，此生不负秦家的恩情，若有违背，家父刘长丰……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一番话说完，刘二毛崩溃的捂着脸，失声抽泣着。

“好了，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长丰看他一眼，“出去吧，我和你涛叔有些事想单独说。”

刘二毛走后，江涛摇头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想将来哪一天，刘家的后人再像我们一样，无家可归啊！毕竟这世道还有太多的不平。”

刘长丰一语，夹杂着无尽的心酸，江涛也明白，在泌阳村安安稳稳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可安安稳稳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也是需要极大的代价的。世道乱起来，最遭罪的必然是寻常百姓。

“我怕是难能挺过这一关了！”刘长丰继续意味深长的说着话，“秦公子宴请我们，定然是有了些许想法，终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呵呵，他的路注定比你我难，也难免需要一定帮助，真有那一天，还需要你出面调和一下才是。”

“你别瞎想，这伤肯定会好起来的。”江涛红着眼道。

生生死死的流落至今，这些个老家伙，谁又舍得身边人永远的离去呢！

“但愿吧。”刘长丰声音低沉。

【作者题外话】：看到这的书友该是能明白，这并不是穿越古代后一路青云直上的无脑爽文。好的故事需要铺垫，希望大家理解。顺便求几张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