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多方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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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金苏林做主，让秦征和吴洪安在府上用宴。

结束之后天色已晚，吴洪安动身回自己的家，秦征则被安排在之前住过的驿馆里。

回到卧房，王氏左思右想，疑惑对金苏林问道：“秦征今日的提议，为何不是我们金家跟吴掌柜合作呢？如此一来，我们自产自销，岂不是利润更大？”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金苏林叹道：“还没看出来吗！从决定和柳家争夺蚊香生意开始，我们就被这混小子给算进去了。”

“怎么说？”

“柳家原本也就是想把蚊香生意揽过去自己做，对我金家该是没有什么想法，可此事之后，柳家只知道是我们金家的铺子在争，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主意是他出的。柳家的火气自然就冲我们来了。”

哼笑一声，金苏林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因为你，舍不得放弃这门生意，我们才找秦征出的主意。”

“怎就又扯到了此事上！”王氏泛着白眼，幽怨的说道：“吵了一上午，这都大晚上了你还要吵不成？”

“这不是话赶话赶到这了吗。”

“那你说说，为何这酒坊不能我们和吴家一起干？”王氏咬着此事不放。

说到底，她和秦家没什么感情，反而对秦征一直卡着蚊香制作方法这事有些耿耿于怀。

“若是我们跟吴家一起干，柳家的怒火还是对着我们。其实秦公子今日的话，也是在为我们着想了。”

金苏林盯着很是不解的王氏，缓缓说道：“多一个人进来，反抗柳家的力量就大一分。他这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我们不该因此事多想才对。”

“可这样一来，等扳倒了柳家，他只是出了些钱在酒坊，岂不很赚？”

“你也就把利益看的死！”金苏林有些无语的道：“柳家多大的体量，秦征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忘了当初我们两家近百家丁在街道上大打出手的事了吗？”

“再说了，这次是柳家找我们的麻烦，吴掌柜不反抗，他的酒坊就没法经营。我们不想个办法，酒楼也得关门。秦征却没有任何的影响。你说，他如果不要点东西，何苦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算他好心愿意跟我们共同担风险，那他秦家不也无法跟柳家抗衡嘛。”王氏依旧不满。

金苏林却不想再继续争执下去了，干脆说道：“上次泌阳村的事你也知道，总之，秦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再说了，秦公子是要和吴家分利润，换句话说，对抗柳家这么大的事，吴洪安若是不拿出点诚意来，又怎能让人放心呢？柳家都不曾被扳倒呢，你就只想着利益上的事了，真是妇人之见。”

“再换句话说，我们和吴家直接合伙，那不等于吴家没有按照柳重楼的意思办嘛，如此柳家会不会动我们不好说，但肯定会动吴家，你觉得吴家会答应这事？”

“行，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王氏翻着白眼，转身去洗漱了。

……

这一夜，独自在驿馆的秦征也想了很多。

他想过柳家会报复，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到来。

好消息是，此番依旧是商业上的较量，柳家并没有用出盘外招，这对现在的秦征而言绝对是最好的消息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秦征和金苏林简单的聊了几句，还问了一下自己那武器的事，便动身回去了。

因为铁匠铺并不是为打造武器而存在的，尽管里面的工匠可以打造武器，但却需要寻找材料。

既然是秦征需要，又是金苏林亲自交给自家工匠的任务，材料和做工当然是尽可能的用好的，这样一来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制作好的了。

对此，秦征也没有催促，一把的好兵器很重要，既然托人打造了，那就实在没必要着急。

回到泌阳村，江涛刚好在秦家和秦夫人闲聊。

见到秦征回来，江涛上前询问道：“金家这么急的让你去，何事啊？”

入坐之后，秦征面色严谨的回道：“柳家的报复来了，事情的经过……”

秦征将所有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随后无奈笑道：“说不准，过段时间得自己酿酒了。”

“那吴掌柜不是说回去考虑考虑吗？并没有直接拒绝啊。”江涛睁大了两个眼睛看着秦征。

“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明着答应不是吗？”秦征很直接的说道：“这就已经反映出了他是不想割舍其中利润的。”

“这倒也是。可他如果不同意，执意自己供酒给金家酒楼，柳家如果真的下黑手，岂不是全完了？”

“现在很有这种可能，那吴洪安说回去之后会恢复对金家的供应，那会当着金老爷的面，我也不好提醒什么。”

“就非要这一部分利润吗？”江涛忽然转了话锋，“我的意思是，眼下是需要人时候，能不能割让一部分利润，来壮大我们的声势？”

“话是这么说，可我不想跟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为伍。”秦征道。

对这话，江涛则表示不解，“看不清形势？你是指吴洪安的哪方面？要是看得清形势，他该屈服柳家才是。”

“得了吧，屈服柳家？”始终保持安静的秦夫人突然开口道：“就柳家那做派，这不叫看的清形势，这叫不理智才对。”

闻言，江涛先是一怔，旋即又笑着说道：“这对那吴老板来说，不也是没办法吗！”

“我其实也想知道，这吴掌柜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跟我们一起拼一把。不让他出点老本，万一他看形势不好，再倒向柳家就麻烦了。”

秦征靠在椅背上坐着，跟江涛说起了他的想法，“除此之外，我说的看不清形势，并非是吴掌柜该选择我们还是柳家的问题。只要在重城摆脱了柳家的限制，在重城站稳了，那生意就能更好的往周边城邑去扩展，收益肯定比现在高上很多。”

“现在不仅仅是我们想扳倒柳家，他吴洪安如果不想个办法，即便顺着柳家那也是个死，根本就没有生意做。”

“常言道，两害侵权取其轻。跟我们一起，不仅往后有扳倒柳家的可能，眼下最起码他还能保证自己一半的利润，如果跟了柳家，可就是连一半的利润都没有了。”

秦征的一番话说的并不过激。

甚至说的很是合理，摆在吴掌柜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跟金家死绑在一起，要么和柳家妥协。

选择金家，看似有柳家的威胁，可毕竟还有一线生机。秦征也想着法的帮他脱身，也就是分出一部分利润来，由秦家和金家担着所有的风险。

江涛低头琢磨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开口道：“经你这般一说，我们还真是挺为吴掌柜考虑了。如果这样吴掌柜都不能接受，那他跟我们合作的心是否诚意，的确需要考量一番。”

秦征点头，神情变的严谨：“我也不是圣母，尽管我们缺少支撑，但要的也绝对不是意志不坚的人。说白了，柳家对我们、金家、吴家甚至重城更多的商贾而言都是威胁，既然是报团取暖，那就应该都有付出，往后的好日子来了，大家也好一起扩大经营。”

“如果吴掌柜只是想着自己的利益，只是想着用我的头脑以及金家的实力去和柳家抗衡，我凭什么接纳这样的盟友呢？”

“所以这件事上，我秦征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任何人。”

虽说蚊香竞争的事上，有点坑金苏林，可秦征事先已经说明白了方法，只是金苏林自己没有想到柳家会因此把矛头转向自己而已。

不过此事金苏林也看的明白，商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金苏林能走到今天，除了过往的一些关系，主要也是他深知趋利避害的原则，并且一直在践行这一原则。

生意场上，就应该像秦征这样才对。换句话说，柳家从偷摸着弄到蚊香制作方法，开始售卖蚊香开始，就已经是在挑战金家的利益了。秦征只不过是赢了柳家，让柳家的火气更大了一些而已。

“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江涛微笑着问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开口就索要吴家一半的生意，真就只是考虑吴家是否有诚意这么简单？”

对此秦征也不回避什么，“当然不全是。护卫队可是个烧钱的地方，涛叔您是上过战场的，知道打仗的消耗有多大。一个国家养十几万乃至几十万大军很不容易，以我们秦家的体量来说，养一百多人护院也不容易不是。”

“是人都要吃喝，如果只是考虑报仇的问题，我和二毛搞个突袭，成功的可能并不低。但我们需要考虑柳家背后的力量，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做事，背后没点什么人撑着，我还真就不信。”

“你这么说，涛叔我也就放心了。”江涛忽然便的很是开心，“想要成事，该争取的就要争取，我们只有自身的条件够硬，才能站的更稳。”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征点头道：“虽说人一路上免不了要靠一些贵人的帮扶，可如果自己没那个能力，就算是被拉上去了，也总有下来的一天。有些事看似是相互算计，实则却是相辅相成，这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