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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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忍不住笑了，兰音恼羞成怒：“你让我写的！”

“好好好。”赵行连忙安抚，“写字非一日之功，我也是练了这么多年才有今日效果，只要你坚持练，也能和我一样。”

兰音垂着脑袋，闷闷不乐：“嗯。”

“以后你便来我书房里练字。”

兰音有点想哭，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他不折腾自己了，跑来折腾她，不行，她得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她蹲在地上，戳着台阶下的蚂蚁，激情联想了一番，她觉得赵行这么颓废，肯定是因为被废之事，她要想办法帮他复位。

这复位嘛，不就需要权谋？而权谋嘛，对她这个金牌经纪人来说，岂不是信手拈来？

兰音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屋里走去。

二月二龙抬头，外面正在热热闹闹，红叶寺里也渐渐好起来。

废太子赵行肯吃药了，还许人近身了，兰音每天白天都在赵行的书房里练字，不过到了晚上她就会在院里到处溜达。

红叶寺内院后面是一座山，其余三面有院墙，院墙外有禁军守着，每半日换一批，如果贸然闯出，就会像那日那个小侍女一般。

兰音想出去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她找到了漏洞：

每日早上四五点钟时，是人最困顿的时候，那时禁军们会稍有松懈，只要趁那时，她能爬上那座山，从山上绕过去，她就能跑出去。

她不是真的要跑，她是要出去为赵行造势复位。

兰音说干就干，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提前与宋嬷嬷说好，自己身体不舒服，第二日请一天假，然后趁着夜色就往山上爬去。

这一带的山表都是泥土，前几日下过雨，泥土变成了泥巴，兰音扒在泥土上，一步一步往上去，浑身都沾满了泥。

她一边爬，还要一边担心被禁军发现，终于爬到山顶时，早已身心俱疲。

她提了提神儿，兴高采烈地顺着山坡从另一面跑下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院子的房间里，有一人正深深看着她。

天微微亮时，兰音终于爬下了山，她浑身狼狈，顺着路往前去。

沿路有零星村户，村民家中已有炊烟袅袅升起，路上也有扛着农具朝地里去的农民。

兰音自来熟得很，上前拦人问路，被问的村民一脸防备地看向她，还是为她指了正确的路。

她笑嘻嘻地跟他们告别，一路狂奔向城里。

跑了没一会儿，她远远地看前方的城门，见两旁守门士兵并没有盘查，便前去排队进城。

她刚到城里，没来得及去换洗，直接问路去了伢子那里。

兰音想租下一个乐馆，用乐馆培养一批艺人，帮他们打探消息，搭建人脉。

她刚一到伢子门口，就看见一小伙儿嘴里叼了个馒头出来，她立即上前招招手：“小哥小哥！”

那小伙子眯着眼瞧了她一下，朝她走过去：“您这是…”

“刚从家里跑出来…”兰音忽而捂着嘴，像是说漏了什么，慌乱道，“您这里能帮忙介绍铺子吗？”

“能，我叫张远，不知您怎么称呼？”

兰音想想，道：“您叫我小兰就成。”

“行吧。”张远打量她一眼，“小兰姑娘，您想要什么样的铺子？”

“乐馆，这里有乐馆吗？”她问。

张远骚骚头：“这不巧了，前两日刚有人叫我帮忙盘个乐馆出去。”

“那乐馆地段如何？”

“地段那是相当好啊…”张远开始吹起来，他话头又一转，“不过嘛，这地段好，也就意味着价格高，不知您这…”他搓了搓拇指。

“害！”兰音摆摆手，“这都不是问题，你先带我去看看。”

张远一脸怀疑地看向她，但他还是决定带兰音去看看，说不定真遇到个什么大客户呢？

兰音也不心虚，一副大佬样儿，跟着张远去了乐馆，她左看看右瞧瞧，还时不时点点头。

张远一拍手，心道这单成了：“小兰姑娘，您看这成吗？”

“很好，我很满意。”兰音背手点头。

“那您看这银子，您是现付还是…”

“唉～”她撇开眼，“这钱的事儿都好说，只是有一个问题，你也知道，我这是偷跑出来，没有户籍证明，我这签不了字啊。”

“那？”张远懵了。

兰音拽过他的胳膊，低声道：“你看不如这样，我买了，先写你名字，等我有了户籍再过给我。”

“啊？”张远嘴角疯狂上扬，“这样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我信你！”兰音拍了拍他肩膀。

张远激动道：“行，既然您信小弟，小弟就帮您这个忙。”他掏出地契，“那这个银子？”

兰音一把勾过他的脖子：“你看啊，是这样的，这乐馆呢，我还得翻修，但是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需要个人给我盯着，报酬嘛，不是问题。”

“那那那…要不姐，小弟我帮您盯着？”

兰音赞许地看向他：“咱这不就是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她一转眼珠子，“不过吧，这还有一个问题…”

张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还有啥问题？”

“你看，我把地契也交给了你，这地方也需要你看着，你要是把我这乐馆给撸去了，我还真没有办法。”兰音眉头紧锁，眼睛含着淡淡的忧愁。

“这…那您说这该怎么办？”

“要不这样…”兰音压低声音，“你先帮我垫着，等我回头弄来户籍证明再给你。”

张远回过劲儿来：“你耍我是吧！”

“别生气别生气。”兰音连忙安抚，“我给你捋一捋啊，你说你帮我垫上，我就算是跑了，地契是你的吧？乐馆是你的吧？你说我如果不是诚心想买，干嘛绕这么大个圈？就为了耍你？这不能吧…”

张远挠挠头：“也是哈…”

“是吧，你就听我的，先帮我垫上，以后我给你分红…”

张远是彻底被兰音绕进去了，他拿着自己出钱买的地契，凌乱地站在风中，而兰音早已走远。

兰音和张远约好以后就在乐馆见，她了了一件事，又马不停蹄地去忙下一件。

她在乐馆附近的街上找了个酒楼，一头钻了进去。

小二见她进来，直接哄人：“哪儿来的叫花子，还不赶紧出去！”

“莫急。”她一脸淡然地朝里走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有事找他。”

小二被她这气势给唬住了，他心道这人莫不是真有点儿来路？他赶紧跑去后面去叫管事。

谁知管事出来一见兰音，立即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小二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兰音上前解围，她微微躬身：“您就是这家酒楼的管事吧？”

那管事挺着个肚子，一脸鄙夷道：“我是，你是何人？”

“我是来给您送金山银山的人。”

管事瞪她一眼，咒骂道：“什么疯子，给我撵出去！”

“诶诶诶！”兰音被人拖着往外去，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我这里有些菜谱秘方，你若不要，我便卖去对面了。”

那管事瞅了她一眼：“什么秘方？拿来瞧瞧。”

“呵。”兰音讥讽一笑，“看是不可能看的，您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

“让开！”她大喝一声，凶开两边拽她的小二，正了正衣裳，挺直腰板，大步往对面的酒楼而去。

她来时就看好了，这条街上不止一家酒楼，这个不行，她就换另一个。

兰音进了对面的酒楼，故技重施，这边这个酒楼的老板是个女子，姓柳，为人还算大方和气，兰音当即说明来意。

“柳老板，这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一些菜谱。”她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那是她前几天写出来的，她平日里做饭不行，但吃饭还是可以的。

她也不跟人墨迹，直接道：“这菜谱，您可以随意抽出一张交给厨子试做。”

柳老板也是个敞亮人，她随手从兰音手中抽出一张菜谱，递给后厨的人。

“小兰姑娘是吧？你这是从来哪儿的，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柳老板为兰音倒了杯茶。

兰音接过茶喝了一口：“不瞒您说，我师父本在山里避世不出，但我想出来瞧瞧，便趁夜色跑了出来，这不，摔了一身泥。”

“原来如此。”柳老板若有所思，“如果这菜谱可以，你打算卖多少钱呢？”

“这样，如果这菜谱您觉着好，按毛利，你我七三分如何？”

柳老板轻笑点头并无异议，那厨子做好菜端了出来，柳老板尝了一口，两人当即签订协议。

“我呢，有个弟弟，他在前面不远处盘了个乐馆，需要银子，以后您把帐算出来，我就把钱先存您这儿，让我弟弟来找您支帐。”兰音道。

“你不怕我贪了你的银子？”柳老板挑眉。

“我做生意讲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我见您敞亮，自然不怕。”

柳老板很是欣赏兰音，两人算交下朋友，兰音还有急事，便没有多留。

她踏出门槛，准备去告知张远，不想，她刚一出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男声：

“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