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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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微微蹙眉：“乐馆出何事了？”

张远请兰音进内室，为她倒了杯茶，低声细细道来：“那日…”

原来那日乐馆开门时一切顺利，他们都将名声打了出去，不少人进来玩，可到了后半夜，有两个喝醉了的公子哥，非拉着绿枝行那档子事，桃苏看不过去，一杯酒洒在了那公子哥的脸上。

那公子哥也不是好惹的，他自称是二皇子的伴读，定要来找他们麻烦，张远他们这才商量了关门歇业。

兰音问：“那他这几日可有来找过你们麻烦？”

张远摇了摇头。

“那你们躲什么？”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那不是怕吗？”

兰音道：“算了算了，她们几个呢？”

张远知晓她是在问桃苏她们，便道：“我叫她们住去客栈，暂且避避风头了。”

“行吧。”兰音叉腰，无奈道，“现在去接她们回云音馆，晚上照常开门。”

“那…”

兰音瞪了他一眼：“没什么这那，你按我说的做，出什么事儿了我担着。”

张远连道是，带着人出门。

桃苏几人正在客栈里等得着急，一开门见是兰音来了，立即围了上去，将张远晾在了一边。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各说各话，吵得兰音耳朵嗡嗡的。

她轻呵一声，世界立即安静了，多了几双无辜又可怜的眼睛。

“没凶你们没凶你们。”兰音连忙解释，“都坐都坐，发生什么事张远已经与我说了，问题不大，今天咱们就回去接着开门。”

“我就说没事儿，瞧把你们害怕的。”清沅淡淡道。

桃苏梗着脖子反驳：“那你倒是没事儿，我们呢？”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绿枝缩着脖子小声道。

这话把桃苏气得够呛：“你！你搞清楚我是为了帮你才泼他们的。”

绿枝躲开她的眼神，嘟哝着：“我也没说要你帮啊…”

眼见着桃苏就要上手了，兰音赶紧将话头抢过去：“行了行了，别窝里横了，这事儿不怪你们，怪那几个混混。”

“你。”兰音看向绿枝，“无论如何，桃苏都是出于好心，你可以不理解，但没必要这么说她，否则你下次真遇到什么事儿，就算你求，也没人帮你了，明白了吗？”

绿枝心虚小声道：“知道了…”

兰音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桃苏：“你帮绿枝出头是好的，如果以后能再多考虑考虑，不要那么冲动就好了。”

“知道了。”桃苏大大方方道，“姑娘，我们现在回去，那人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放心，我的麻烦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兰音狡黠一笑。

众人商议完毕，都对继续营业这事儿没有异议，便收拾好东西，齐齐回到云音馆。

张远一向是跑腿儿的，兰音吩咐他将厨子小厮都请回来，又吩咐桃苏她们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接着，兰音四处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后，回到张远为自己准备的屋子，她铺开纸张，在纸上写下日期和今天发生的事。

兰音想好了，以后每一天发生的事儿，她都要写成日记，这都是证据，好让赵行看看，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看他好意思还不原谅自己。

她写完后，随便吃了点东西，躺下睡觉，为下午开门养好精神。

到了晚上，城里开始热闹起来，兰音和张远将门口的竹灯点上，昭示云音馆开门了。

桃苏坐在临街的二楼窗边，一身红衣飘摇，她怀里抱着一个琵琶，琵琶声如泣如诉从窗外泄出，吸引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她就是一个活招牌，不一会儿就有人进了云音馆。

兰音站在侧上方看着涌入馆内的行人，心中松了口气，她前往后厨盯着，张远也跟了过来。

“姐，你还真是厉害。”

兰音挑了挑眉，这算什么，想当年那才是她最辉煌的时候：“如今云音馆里的招牌只有桃苏三人，其余都是些业余的，这万万不行。”

张远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还是得培养出新人来。”

“没错，所以咱们需要招一批愿意来云音馆的训练生。”兰音看向远方，眼里有星辰大海。

“训练生？”张远不解。

“所谓训练生呢，就是那些没有什么基础的小朋友，来我们乐馆半工半读，等她们真正训练出能力后，就能独挡一面，成为我们乐馆的新头牌。”

张远眼睛亮了起来，他忍不住称赞：“姐，你真有想法。”

她这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哪里算什么才华，兰音这样想，但并未直言，毕竟还是要给下属树立一个运筹帷幄的形象的。

“只是，若咱们把她培养出来了，她却跑了怎么办。”

兰音忍不住偷笑，这事儿放在法律完备的现代，艺人都不是那么好走的，更何况是在古代呢？只要户籍在她手里，还怕她跑？

张远似乎也反应过来这一点，他恍然大悟地感叹。

“所以，这事儿还需要你去忙了。你本就是伢子出身，这样的任务对你来说不难。”兰音一脸信任道。

张远也自信地拍拍胸脯：“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他话锋一转，“姐，你这次来了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兰音握了握拳，她要做出点成绩来，才有脸回去。

两人约定好，各自忙碌起来。

有兰音盯着，今日乐馆并没有出什么事，一切都很顺利，还挣了不少钱，桃苏几人围着今日赚来的银子，惊叹道：“之前这乐馆快要不行了的，没想到姑娘您一接手，竟然给盘活了。”

兰音抿了抿唇，低头笑道：“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以后客人单独打赏给你们的钱，你们与公账中七三分便成。”

“真的？”绿枝惊喜道。

清沅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微微躬身，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多谢姑娘。”

云音馆生意红火，让众人都放松下来，次日照常开门，却不料麻烦上门了。

那日被桃苏泼酒的男人上门来闹事了。

“小爷早就劝过你们，得罪了爷，就别想再做生意了，不曾想你们竟敢这般大胆，在爷眼皮子底下也敢不把爷放在眼里。”那人穿着一身红，怒气冲冲地进来，随手举起个凳子就要往下砸，吓得两旁的客人纷纷逃窜，连帐也不结了。

兰音狠狠压住心底的怒气，面露友好微笑上前：“这位爷，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去后院说。”

“爷凭什么让你去后院？”他仰着头，用鼻孔瞧人。

兰音微微一笑：“凭后院的摆件比前院贵，爷您能更好的出气。”

那人笑了：“爷还不缺这三瓜两枣，不过你既然提了，爷就随你去瞧瞧。”

兰音道：“那还多谢爷赏脸了。”她一转头，威严万分，“来人，带这位爷去后院。”

她说罢，见那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连忙朝一旁焦急的张远招手，低声道：“赶快去把刚才那处收拾收拾，再给客人多送道甜品以示歉意。”

张远连连点头，转身去做。

兰音深深吸了几口气，微笑着转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那人正拎起一花瓶欲往地上砸，兰音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那人被抓住手，面露不爽：“不是你叫爷砸的？”

“是。”兰音道，“不过还请公子稍安勿躁，我有几句话要与公子说。”

那人皱了皱眉，疑惑着将手中的花瓶放下，示意她说。

“听我家乐妓说，您认识二皇子？”兰音引他坐下，为他斟上一杯茶。

“对啊。”

兰音不缓不慢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刚好也与二皇子有些关系，说不定我们沾着亲呢。”

他抬手举起茶杯挡住脸上的神色：“你不配知道。”

“可我可听说过公子的名字呢。”兰音笑得瘆人，“废太子的母家弟弟，崔海。”

崔海见她知道自己身份，眼中一慌，立即要逃走：“爷还有点事，先走了。”

“慢着！”兰音冷呵，那日她知道桃苏出事后，便去打听了闹事之人，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还真是能沾点关系的人。

兰音绕到他身前，一双漂亮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说，为何打着二皇子的名头出来闯祸。”

“我我”崔海眼神闪烁，复又理直气壮道，“爷做什么事，需要跟你汇报吗？”

兰音转身走至梨花树下：“你做什么事，确实不必与我汇报。”她转身，深深望向他，“可我，是殿下的人。”

崔海一愣，转而捧腹大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是吧？众所周知，我表兄他十几年不近女色，就你？表兄那般风光霁月的人，他能看得上你？”

兰音嘴角下撇，她有那么差劲儿吗…

“不信是吧？喏。”她从头上拔下那根钗子，“这就是你那风光霁月的表兄送给我的。”

“切。”崔海一脸不屑，“不就是个破簪子？这天底下又不是我表兄一人买得起簪子。”

兰音无奈，她只是想诈诈他，不想他没上套。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