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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持了洛小园的阔别也,出了五兽国王城后门之后,便一路奔向后山的黑水森林,木铜王子的判断没错,这是阔别也唯一能走的路,否则阔别也断无可能在沙漠或草原中逃过五兽军铁骑的追捕。
阔别也的打算很简单,他准备趁着黑水森林驻军还不知道王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手持木铜王子令牌,调动驻军护送自己带着洛小园一路走进黑水森林深处,接着再伺机带着洛小园突出重围,逃回沙漠里的奔火族部落,协助洛小园重整奔火族。
如此一来,他便有大恩于奔火族与洛小园,更有机会受庇护于奔火族,即便未来可能得长时间待在北境沙漠受罪,总好过一旦木铜王子受成师傅遗言的影响,与其他王室成员重修旧好,自己这个当年的两面叛徒只能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尤其阔别也对五兽军的一切布置知之甚详,倘若奔火族的精锐还在,未始不能再次突发奇袭,协助奔火族擒杀木铜王子,如此一来,自己将在奔火族拥有更高的地位。
然而,这条路并非万无一失,黑水森林的守将目新与自己向来不睦,否则目新也不会沦落到被木铜王子远派至黑水森林去看守后山,而且一看就是十来年。
目新的手下对自己更是没有好脸色看,他们受目新将军失宠的影响,多年来不受木铜王子青睐,别说有任何军功可言,终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水森林,只求能平安度日便算是祖上烧了高香。
因此,阔别也对此早有计较,身披蝴蝶刑枷的洛小园可是他的最佳武器,在五兽国里,只有木铜王子才有资格下令动用蝴蝶刑枷,所有人看到洛小园身上的蝴蝶刑枷,就知道这个犯人是木铜王子亲自处置的重犯。
只要阔别也诱之以利,佯称协助押送重犯者将有军功可享,阔别也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阔别也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洛小园,因为洛小园是他未来的依托,这可是自己未来的主子。
于是他对洛小园说道:“小园,虽然你我过去没什么交情,但是我跟洛师傅可是十几年的好友,我万万不能看着挚友之后受此折磨。
你占时委曲一下,这具刑枷再多背上一段时间,稍后我们一起演出戏,让黑水森林的守军带着我们去往寒石洞,就说是木铜王子的交代。
等到了寒石洞后,打发掉那些守军,我就趁机带你逃离黑水森林,返回奔火族所在的沙漠深处,让你可以跟自己的族人重聚。”
洛小园并未搭理阔别也此刻所说的话,他知道这个阔别也向来老奸巨猾,就算他真的跟父亲洛百味交好,也不会为了一个故人之子去得罪木铜王子。
尤其狭持自己这个重犯是多大的罪名,他一定是别有用心才这么做,自己不用随之起舞,此刻自己受限于人,只能继续保持缄默,就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阔别也见他闭口不语,只当他已身心俱疲,再加上刚被钉上这具蝴蝶刑枷,此时无言以对也是有的。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已走进五兽军的驻军防区,阔别也一直期待的五兽军迟迟不见,这也让阔别也颇为纳闷。
自从上回五兽军在黑水森林遭遇奔火族袭击之后,木铜王子便严令目新重新整饬军纪,这时的守军应该是战战兢兢才是,怎么自己这么一群人都已经闯入黑水森林许久,仍迟迟不见五兽军来对自己盘查呢?
敏感多疑的阔别也感到状况有异,当机立断的放弃让五兽军来护送自己,他催促着众人加快脚步往黑水森林深处走去,既然遇不上森林里的守军,不如就直接带着洛小园穿过黑水森林。
又过了半天的时间,阔别也这时确定自己一行人已来到东牙军防区的边缘,此时应该可以卸下洛小园身上的蝴蝶刑枷,这对阔别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象征性意义。
一旦替洛小园卸下蝴蝶刑枷,就等于放洛小园自由之身,这才能代表自己真的是来帮助洛小园脱身,否则只要蝴蝶刑枷在身,洛小园仍是受制于人,不管阔别也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不能证明他的真正意图。
此时阔别也对洛小园说道:“待会前面有个石洞,我们先去那边歇歇,顺便帮你取下…”
就在阔别也正要说出替洛小园取下蝴蝶刑枷的那一刹那,一只羽箭从阔别也的嘴里穿了过去,当场封住了阔别也接下来要说的话。
洛小园往那只羽箭的来处看去,只见十几个衣着褴褛的男子身披弓箭,腰缠弯刀,拼了命的拔腿往自己的方向跑来。
阔别也的同伙见到阔别也一声不响的被一箭封喉,每个人都是害怕的趴在地上求饶。
那几个衣着褴褛的男子跑到洛小园身边,一刀一个将阔别也同伙赶尽杀绝,接着一群人对着洛小园单膝下跪,行起了代表奔火族最高敬意的致火礼。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小园因为蝴蝶刑枷在身,无法回头探看后面来者是谁,只是从他们的脚步声可以断定,他们应该都是同一伙人。
转眼之间,后面那几人也随之来到了洛小园眼前,同样也是单膝下跪,向着洛小园抚胸行礼。只见除了当先两人服装洁净外,其他人同样都是衣着破旧,尽管如此,他们的眼神却一致发出无比雀跃的光芒。
那两名衣着洁净的男子突然起身对洛小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俩吗?我们之前在黑水森林那头的一家客店碰过面,你还将三圣血箭以五两银子卖给了我们,还记得吗?”
洛小园这时好似想起了他们俩的相貌,只不过当时跟自己讲话的都是狼雄一个人,对他身边的人倒是没有多加留意。
原来这群衣衫褴褛的人,便是一、两个月前,在黑水森林狙击了五兽军的那群奔火族勇士,因为五兽军持续对奔火族余部进行扫荡,他们一时无法撤回沙漠,只好继续潜伏在黑水森林伺机而动。
几个时辰之前,古月与库什海受狼雄指示赶来黑水森林后,立即召集了森林里的族人,带着他们展开对黑水森林里五兽军的扫荡,在他们歼灭了将近半数五兽军时,突然发现了阔别也正带着洛小园往黑水森林走来。
古月与库什海依稀能记得洛小园的模样,他们随即占停对五兽军的歼灭,拨了两队人马,随后跟着阔别也一行人而去。
他们远远看着阔别也押送洛小园的态势,一时无法确认阔别也的企图,但是将洛小园五花大绑的带到黑水森林来,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尤其洛小园此刻受致于他人,古月与库什海只能选择远远地跟着,以免惊动到敌人,反而致使他们不利于洛小园。
就在阔别也喊停众人,正要交代取下洛小园身上的蝴蝶刑枷时,古月以为阔别也就要在这里处决洛小园,因此果断的拉起强弓,一箭就了结阔别也的性命。
一行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的就将洛小园给救了回来,所有人都是兴奋异常。毕竟这代表长达十数年失去巫女领导的奔火族,自此又迎回了主心骨,他们虔诚的相信,只要有巫女之子在,一定能带领奔火族重振往日雄风。
古月这时看着洛小园身上这个古怪的刑具,好奇地问道:“木铜在你身上搞的这是什么东西,我们先帮你取下。”
随着古月翻开了盖在蝴蝶刑枷的一块麻布,直接映入眼前的竟是两条铁链从洛小园背后的琵琶骨穿进,再从前胸穿出后,将洛小园整个人紧紧锁在刑枷之上。
奔火族人都被眼前这个残忍无比的刑具给震慑住,他们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的巫女之子,竟会受到木铜的这般对待。
古月着急的问着洛小园,说道:“这个刑具的钥匙呢?钥匙放在谁身上?”
古月随即指示众人去阔别也一行人的身上翻找,想来这钥匙一定是在他们身上。
洛小园苦笑的说道:“他们身上怎么会有钥匙?他们又不是要将我带来黑水森林里放掉,带着钥匙要做什么?”
古月随即唾骂了几声,然后说道:“没事,等我们脱离这个鬼地方,马上找铁匠帮你把这个鬼刑具给拆了,放心。”
库什海在一旁提醒着:“眼下要离开这片森林不知还得多久,这刑具一直挂在身上,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尤其你看他身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有鲜血不断淌出,不知道他还能撑得了多久?”
古月立即对库什海说道:“这件事我们处理不了,你赶快发信号通知狼雄,让他赶快前来黑水森林,只有他才想得出办法。
你领着几个弟兄就在这里接应狼雄,我们带着他继续往黑水森林的深处隐蔽,等狼雄赶来了,你们再来找我们会合。”
就在库什海将信号发出没多久,古月还来不及带着洛小园往黑水森林的深处出发,他们就看到不远处传来狼雄发出的信号。
原来狼雄随着柳五与凉风在五兽国王城四处搜索,却一直不见后山发出的信号。狼雄原本就交待着古月与库什海得在后山弄出点动静,让王城里警觉到后山出了事,才会调拨人马前往后山驰援,藉以减少五兽国王城里的驻军。
此时久久等不到后山的动静,只怕是古月与库什海在黑水森林遇上事了,他只好先离开王城,只身赶来黑水森林探探究竟,毕竟他与柳五、凉风在五兽国王城里晃了那么久,一时也不见任何进展,不如兵分多路行事。
正当狼雄赶到黑水森林,刚好也是库什海发出信号的同时,于是狼雄很快便赶来与大家会合。
狼雄远远地看见一群族人安然无事,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刚刚他看到库什海施放的紧急信号时,还以为是森林里的族人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快步的赶上前来。
等狼雄走近族人,突然一眼看到洛小园,立即趋上前去,情绪激动地单膝跪了下去,颤抖的说道:“我们来迟了。”
狼雄接着随即起身,看着洛小园身上的蝴蝶刑枷与一身的血肉模糊,大声的对古月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古月于是将刚刚在黑水森林中看见阔别也押送洛小园的经过,简单的描述给狼雄知悉,狼雄一边听着,一边紧紧皱着眉头。
这时库什海突然靠上前来,小声的说道:“有人来了,大概有五、六人,赶紧先撤。”
狼雄立即起身,对着眼前二十余位族人说道:“古月,你带着十个弟兄在这里断后,其他人跟我轮流背着度哈,我们到巫女之墓会合。”
原来奔火族人称呼巫女之子为度哈,称呼巫女之女为罗弟,都是代表对巫女后代的敬意。尤其洛小园从未在奔火族生活过,自然也没有自己的奔火族名字,眼下大家只能以度哈称呼他。
古月这时拉着狼雄,对他提醒着:“度哈身上绑着这套刑具,看来伤的不轻,我们如果一味的往黑水森林深处走,一旦伤势恶化,到时候只怕更难处理。”
狼雄点了点头,反反复复的仔细看了看洛小园身上的伤势,口中喃喃说道:“姑且不说这伤势轻重,就说这血流不止,只怕也撑不了多久,若不赶快找大夫医治…”
古月犹豫的说着:“我们得快做决定,他们的人就快到了。”
狼雄随即说道:“布阵,对方只有五、六个人,悄无声息的把他们都杀了,这片森林里还有许多五兽军,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我们接着带度哈回五兽国王城去找大夫。”
话一说完,除了狼雄与古月继续留在洛小园的身边,其他奔火族勇士立刻各自散开,迅速找到自己的定位完成埋伏,就等着敌人走进自己设下的陷阱。
敌人的脚步声很快便来到两百尺内的距离,这几个追兵看来并没有刻意隐蔽自己的行踪,甚至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尽管黑水森林的林木茂密,交错纵横的树影让敌人的行踪忽隐忽现,库什海手中的弓箭已经勉强能看到敌人的身影,只要一松弓弦,当先的敌人便将立即倒下。
但是此刻还不是下手的时候,现在出手或许十之能一击命中,却也会因而打草惊蛇,造成其他人的警戒。
必须等到所有的敌人都走进射程范围内,一出手就必须让所有敌人倒下,让他们没有机会发出信号警示同伴。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洛小园的耳朵,那声音说道:“这边,阔别也他们的脚印是往这边走,这里还有留着一点血迹,那一定是小园留下来的。
快追上去,要是让他们走进森林深处,就不容易找他他们了。”
洛小园认出这是秋原小王子的声音,他是循着阔别也留下的脚步来救自己,还是来捉自己呢?
洛小园不及细想,眼看族人手上的弓箭就要脱弦而出,不论秋原是来捉自己或是来救自己,他都不希望这个发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命送在这里。
“秋原,我在这里!你别过来!”洛小园刻意的大声说着,提醒秋原不要再往前走,然后继续说道:“你回去吧,回去准备迎战。”
秋原听到洛小园的声音,一边向洛小园的方向靠近,一边急忙说道:“你不能相信阔别也的话,他不是好人。”
洛小园也急忙说道:“你别再过来,快回去,阔别也已经死了,我没事,你快离开!”
秋原疑惑的问道:“阔别也死了?你身上的蝴蝶刑枷呢?有人帮你取下来吗?”
洛小园继续说道:“你别管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快回去!”
在场的所有奔火族勇士都能听得出来洛小园有意保护眼前之人,只要他再领着同伴往前走上两、三步,迎接他的就是二十几只弓箭。
但是此刻的洛小园不能直接表达他的想法,毕竟奔火族与五兽国的恩怨并非只属于洛小园一个人的,已经有太多奔火族勇士死在五兽国的手里,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私人情谊而无视那些深仇大恨。
秋原小王子当然也感受到异样,狭持洛小园的阔别也为什么突然死了?自己可是紧紧跟随阔别也的脚步而来,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之前拦截住阔别也。
更何况此时洛小园早被牢牢绑在蝴蝶刑枷上,根本不可能对阔别也动手,既然如此,阔别也是怎么死的?洛小园为何坚持不让自己过去呢?
秋原小王子能猜到前方必有埋伏,洛小园这是在提醒自己,问题是埋伏的人是谁?
既然洛小园三番两次的提醒自己,一定表示埋伏之人会对自己不利,但是洛小园深受蝴蝶刑枷的折磨,若不赶快去帮洛小园卸下蝴蝶刑枷,只怕洛小园就要废了。
“小园,不管怎样,我必须来帮你卸掉蝴蝶刑枷,如果你身边的人想杀了我,就等我帮你卸掉蝴蝶刑枷再杀。”
秋原大概可以推测出洛小园身边的人就是奔火族人,只有他们会既想杀掉阔别也,又想杀掉自己。
洛小园或许有为难之处不能阻止他们对自己下手,但是这个蝴蝶刑枷是自己亲手绑在洛小园的身上,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亲自帮他卸下。
“不管你们是谁!就算你们是奔火族人,也得让我把小园身上的蝴蝶刑枷取下,你们总不会想要带一个半死不活的巫女之子回去吧。
我就一个人过来,想要杀我,可以,先等我救了小园再说。”
秋原没等森林里的奔火族人有所回应,自顾自的往洛小园的方向走去。
埋伏在暗处的奔火族人并未出手,因为他们看到了狼雄的手势,狼雄高高握着自己的拳头,那是提醒大家占时停止行动的暗号。
狼雄此刻站了出来,挡在洛小园与秋原的中间,严肃的对秋原说道:“你要是能帮他把那个狗屁刑具给卸掉,我们就饶你一命;否则,我们同样会让你万箭穿心。”
秋原没理会狼雄的警告,直接推开了他,径自走到洛小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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