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取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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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半梦留在宫中，本该第一时间去找朝阳，她却拐弯去了东宫。

圣上前些日子下了诏旨，命太子带人去仓江城治洪，太子不愿，可圣命难违，此刻正为此事忧心。

他坐在主座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额角，吩咐宫人们为他捏脚揉肩。

面前高高堆起的奏折，全是弹劾他昏庸无能，难堪大任的，父皇有意将这些奏折送来给他批阅，无非是警示他，治洪一事再办不好，他的太子宝冠就得乖乖摘下。

从出生就被封了太子的纪卓诚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将太子之位拱手让出，再者说了，本朝被废太子的皇子，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就是为了他这条小命，这件事情也得办好。

可他又不是纪清越那小子，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让像文半梦这样的得力助手帮他，眼下他能拿什么治洪啊。

就在纪卓诚为此苦恼的时候，宫人们匆匆来报：“太子殿下，文、文将军求见。”

“什么？！”

他险些没从座上跌下来，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问：“你、你再说一遍？”

纪卓诚虽然心眼实，却也不是傻子，自己与文半梦素来没有交情，打个照面都不带打招呼的，她怎么会好端端地来找自己。

“是不是父皇让她来的？”他指着宫人的手都有些颤抖，“你跟她说，本宫不见！”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道人声。

“太子殿下，冒犯了！”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声响，阻拦的宫人被她一掌推开，她跨过那些倒了一片的宫人，直直地走进了大殿。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她见到纪卓诚，先是躬身行了个礼，才缓缓道：“今日我前来寻太子殿下，是有要事相商，望太子殿下能给我这个机会，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她特意咬重了“排忧解难”的读音，让处于急躁中的纪卓诚，能明白她来的目的。

纪卓诚果然冷静下来一些，但有些瞠目结舌道：“本、本殿与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相信你是来帮我的？”

她莞尔一笑，“就凭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帮殿下的。”

“你放屁，本殿门客众多，用得着你来帮我？！”纪卓诚也不结巴了，理直气壮道：“你是不是纪清越派来害我的？”

那么多兄弟之中，只有纪清越最得父皇宠爱，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倒台，下一个荣登大统的，就是纪清越。

文半梦与纪清越关系素来紧密，她今日来，保不准就是纪清越吩咐的。

“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我与端王殿下，早就水火不容，我害得他被圣上猜忌、流云百姓唾弃，你觉得，他还会信任我吗？”

她也不生分，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宫人们一个个垂着头，有些心惊胆战地盯着这位活阎王，连奉茶都忘了。

“若殿下愿意听我一言，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我有体己话，要与殿下细细说。”

她说着，故意瞥了眼那些战战兢兢的宫人，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太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怪不得能被纪清越夺走了皇位，连殿中的宫人，一个个都像惊弓之鸟，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她虽然背负杀名，却并不暴戾，只不过动了下手，也没怎么使劲，就让这些宫人怕成这样，若是让他们见了那些狠角的后宫娘娘还不纷纷露出马脚。

纪卓诚虽然有些迟疑，可见她神色泰然自若，不像找茬的样子，扬了扬手。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那些宫人如遭大赦，忙不迭埋着头下去了。

整个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纪卓诚坐在座上翘着脚，尽量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表情看着她。

“文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

文半梦淡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盏茶，“我听闻，太子殿下眼下十分苦恼治洪一事，对吧？”

他面色一僵，“是又怎样，谁这么多嘴告诉你的？”

“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不少宫人议论，都说这次治洪一事，是圣上给太子的考验，不知道太子有何想法，应对这次治洪？”

她避重就轻，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

果然，纪卓诚的面色一僵，猛然起身站起来，“这些宫人，居然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本殿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

“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我刚从圣上的宣政殿赶过来，你猜圣上，与我说了什么？”

听到纪实甫的内容，纪卓诚整个人都呆滞了几分，他有些谨慎地问：“父皇……都与你说了什么？”

“这个嘛……他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嘴风起城的事情，说是觉得萧平办事不力，留着没什么用了。”

她虽然只提了郡守，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纪卓诚，显然有意引导他对号入座。

圣上性情诡秘，朝臣们虽然不提，但都知道他是个无利不图的人。

文半梦走上前，将茶杯叩在他的桌前，“小小的一个郡守，仅是因为失了作用，就要被杀，若是换作太子你，又会怎么样呢？”

果然，纪卓诚的手抖了一下，只是又很快恢复平静。

“那、那与本太子有什么关系？父皇一向疼爱我，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她轻笑，“太子殿下若是愿意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的话，我倒也没意见，但太子别忘了，你背后系着的，可不止是东宫门客，还有皇后母族一脉，一旦殿下被废，这些人，都会被新任的太子铲除……”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这个道理纪卓诚比她可清楚多了。

她抬头，打量了下这座金碧辉煌的东宫，手指缓缓抚上桌上的琉璃灯，“东宫之所以辉煌，靠的可不是圣上，还有太子背后千千万万支持的朝臣，只要您倒台了，很快，这些都会被人吞噬掉。”

那些朝臣大多不受纪实甫重用，只能将目光放在还没继承大统的太子身上，否则，纪卓诚仅凭着比其他皇子多十两的俸禄，拿什么养起东宫千千万万的仆役。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实打实地戳中了纪卓诚的痛处。

他很小就清楚，自己能享受这些荣华富贵，靠的全是父皇的重用，和座下的太子之位，一旦他失去这些，那些曾经恭维他，拿他当祖宗供着的大臣，马上就会翻脸，转向别的新主。

墙倒众人推，一个被废的太子，在这座吃人的宫殿中，又能活到几时呢……

他警觉地盯着文半梦，咽下口口水：“你想做什么？”

他不信她只是为了帮自己才来的，依附东宫的人，每个都有自己的目的，她也不可能例外。

只是他想不明白，文半梦已经深受父皇重用，为何要来帮他这个随时会失势的太子。

“我想要的，是纪清越的命。”

纪卓诚一个趔趄，他知道文半梦性子直，却也没想到，她敢把此事说得那么直白。

三弟，那可是皇子，她要一个皇子的命，居然也敢说得如此轻松。

文半梦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对上他的眼睛，目光恳切：“我想，能替太子除去一个劲敌，太子殿下是不会拒绝的吧。”

“……你想怎么做？”

他本不该回答她的话，可面对她手中握着的权势时，纪卓诚还是动摇了。

如果能将文半梦收入自己麾下，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他正缺一个得力助手。

眼见小绵羊一步一步地掉入自己的陷阱，她笑得开怀：“太子殿下只需要配合我，我自然就会帮太子殿下你找到治洪的最合适人选。”

纪卓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