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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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觉得纪清越实在是可笑极了。

“我有怎样的想法，那是我的事情，与兄长你又何干？兄长若有本事，大可放开手脚与我争，反正现在父皇在我的手上，传国玉玺我势在必得，兄长还是莫要口出狂言的好！”

“你！”

纪清越指着她，气得脑袋要冒烟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一旁的纪卓诚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六妹，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怪兄长们不讲情面，毕竟今天这里活下去的人只能有一个人，你既存了这样的想法，那你，我也是信不得了！”

“呵。”

朝阳拊掌大笑，“两个打着救国的乱臣贼子，也有空在这里质问我，我看你还是想想，这头上的脑袋要怎么砍下来比较没有痛苦吧！来人……”

“不必了。”

雪茶站在他们之中也丝毫不显怯懦，“既然公主不留情面，我也不会给公主留后路，你们瞧瞧，我手上的人是谁。”

她冷笑一声，身旁的护卫便撵了那人上来。

那白胡子老头发丝凌乱，张着口要和周围的侍卫对抗，却被无情制服，抬起的头颅在看到朝阳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慌乱，不是纪实甫是谁。

“也感谢我在公主宫中呆了近一年，早已十分清楚公主的脾性和天欣宫的构造，在刚才我潜进天欣宫，果真让我找到了这老东西的踪迹，说来，公主还应该感激我，要不然，这老东西早就跑了！”

说着，她拈起纪实甫那张接近疯魔的脸，旋即又像是摸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嫌恶地丢至一旁。

“贞、贞妃，你居然……居然……敢这么对孤？”

雪茶娇笑，“圣上，你还以为自己是九五至尊呢？你看看你面前这些器重宠爱的孩子，哪个不是冲着你的玉玺来的？你以为自己找了端王他就会救你了吗？他也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皇位捏在他的手上罢了……”

“我不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纪实甫慌乱地捂住耳朵，在旁人的注视下已经不像是那个身体硬朗的至高皇帝，只是一个被儿女接连背叛的年迈老人罢了。

“孤……孤是皇帝……你们都该听孤的……”

雪茶将他摔在地上，“自己做得孽太多，就不要怪老了儿女不给你留情面。”

在雪茶看来，像纪实甫这种为了巩固自身权力，残害手足，利用孩子，甚至不惜牺牲忠臣的皇帝，魈国不要也罢！

纪卓诚和纪实甫见到纪实甫这么落魄的模样，总归有些不忍。

再怎么样，他也是自己的父皇。

唯有朝阳不顾念这样，她只是执拗地伸出手，“雪茶，我再最后劝你一回，将父皇交给我，要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雪茶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公主，我们往日的情分，早在你将我嫁给这样的老家伙的时候，就断了！”

雪茶留在天欣宫时，身为公主的女官，她恪尽职守，面对公主的吩咐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就连最深的夜，她都要守在宫外不敢打瞌睡。

她这么努力，只是想为求得年岁满出宫的机会。

她是获罪入宫的，本该在宫里待一生，可她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情郎，与他约定了终身，那个人说，只要等她出宫，就必定会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可那日，公主只是与文将军说了几句话，便匆匆敲定了她的婚事，甚至不惜以她的性命相要挟，只要她不同意，公主就会杀了她。

雪茶留在圣上身边时，没有一日是不战战兢兢的。

她在宫中没有背景，不像其他嫔妃那样有好的娘家撑腰，常常别人欺负了她是奴婢出身，她也不敢多言。

可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怨。

怨公主不给她商量的机会就将她许配给了圣上，怨她为她做事这么多日子，在他们这些贵人的眼中，还比不上自己的一点权势。

她在后宫摸爬滚打之后明白，只有为自己争得无上权力，才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

所以，她学会了利用圣上的宠爱，他希望她是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

墨守成规，温柔贤淑。

只要他想要的，自己都会尽力满足。

而朝阳公主让她给圣上的饮食下毒，也是她为公主做得最后一件事情。

“那日，公主拿了毒药来寻我，希望我能够为您给圣上下毒，我同意了。”她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我不仅同意了，甚至还贴心地增加了剂量，要不然，圣上也不能倒的那么快。”

她缓缓陈述着这件事情，望着纪实甫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圣上，您不是时常觉得身体不舒服，还会出现幻觉吗？就是公主让我给您下的毒，要不然，您也不会变成这副失心疯的模样。”

她蹲在纪实甫勉强，搂着他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这个毒不会要你的命，可却会让你在后半生中都活在混沌的噩梦当中，永远……永远不会醒来，这样多好啊，您就不用再为那些政事发愁了，您看面前的这些孩子，他们哪一个不想替您分担政务呢？乖乖地交给我们，不好吗？”

纪实甫听到她所说的之后，只觉得急火攻心，胸中一阵郁结。

“噗——”

他一个没忍住，竟是往外喷了血。

“你这疯女人！别再说了，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朝阳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原本以为贞妃在这场战役之中至少得到了权势和荣华富贵，不用再卑躬屈膝地给人当奴婢。

可她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不是贞妃想要的。

原来她的疏忽，竟是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她心中愧疚，可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也知道自己如今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纪卓诚和纪清越也是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刀剑，要和朝阳的人一决高下。

“看来今天不好好打一仗，是不可能的了。”

纪卓诚的人最为莽撞，只是触到了苗头，还没等纪卓诚吩咐，就已经冲了上去。

“保护公主！”

一声喝响在人群中亮起，三支军队同时举起了刀刃，舞剑打了起来。

朝阳的人最少，却也都不甘示弱，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

而此时，文半梦还没有到达。

朝阳虽然观望朝堂许久，可她毕竟没有与人真刀真枪地打过，手底下的士兵也都是软柿子，真要打起来还是处于下风。

而和她一起处于下风的还有纪卓诚的人。

他们一面保护着自己的主子，一面朝另外两方奋力进攻着，刀剑相碰的声音在原本寂静的天欣宫犹如平地惊雷。

只是这次，朝阳也被卷进去了。

纪清越所带的人几乎个个是精锐，再加上他训练士兵的方法都是从文家军中学来的，手底下的士兵一打十完全没有问题。

很快，朝阳的人就被他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

关键时刻，还是她身旁的一个亲信挡在她的面前，生生替她挨过一剑。

那人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眼睛瞪地大大的，甚至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

朝阳望着那人不再有生命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悲凉。

她身处高位，以为得到皇位自己就能高枕无忧，可看到纪实甫被他们这群儿女拉踩，看到自己的亲信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忽然就能够体会到，文半梦那天在清空寺和她说的那一番话。

原来战争真的会夺走人的性命，尤其还是自己珍视者的性命。

今天只是她的亲信，也许明日，就会轮到她自己。

周围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朝阳眼睁睁瞧着那些自己面熟的脸庞倒在自己面前，脖子一歪失去了性命。

她眼底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望着保护自己的人一个个死去。

直到轮到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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