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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坤宁宫出来,&nbp;&nbp;外间就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一行人顿时被堵在了坤宁宫中。
御膳房被好一番整顿,邱宝林的哭诉没有白费,眼泪终于停了下来,&nbp;&nbp;不知想起什么,&nbp;&nbp;身心舒畅地眉梢挂了得意。
顾晗只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nbp;&nbp;一堆人被雨势阻挠得往后退,&nbp;&nbp;顾晗不得不也跟着退了几步,&nbp;&nbp;忙乱间,&nbp;&nbp;似踩到了一块裙摆,顾晗忙回头,就撞见袁才人没好气的皱眉。
和刚入宫时相比,&nbp;&nbp;袁才人身上的跋扈和棱角不知被磨平了多少,哪怕被踩了裙角,她也只是隐晦地瞪了眼顾晗,什么都没说,&nbp;&nbp;一副自认晦气地退开了去。
顾晗怔了下,&nbp;&nbp;容玲拉了拉她的衣袖:
“姐姐发什么愣?快进来躲雨啊。”
顾晗顺着容玲的力道,&nbp;&nbp;一同挤回殿内,她扫了眼,&nbp;&nbp;皇后回了内室,&nbp;&nbp;哪怕听见动静也没有再出来,暮秋让人取了锦帛给沾湿的妃嫔擦身子,倒也妥当。
容玲小声嘀咕:“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刚巧就赶上众人出了坤宁宫落下,哪怕顾晗都湿了些许衣袖,玖念正在替她用帕子擦净,&nbp;&nbp;顾晗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扫向一旁的袁才人。
她最近称病在宫中休养,好些时日不见袁才人,但不知发生了什么,袁才人站的那处周围隐隐似被空了出来,换句话说,袁才人好似遭了排挤。
许是袁才人的贬位和她有些关系,所以,顾晗难免关注了袁才人些,顾晗拢了拢衣袖,轻声询问:
“这是怎么了?”
容玲爱凑热闹,这宫中若有点什么事,她应该会知道些许,容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用只有顾晗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三个字:“林贵嫔。”
顾晗几不可察地拧了细眉。
雨势未停,但各宫回去取伞的奴才却很快回来,将要用晚膳,她们自不可能一直堵在坤宁宫中,很快人群就陆陆续续散了去。
玖念替顾晗撑着油纸伞,顾晗今日穿的是圣上赏的云织锦缎,怕染了泥垢,她一步步走得很慢,刚到御花园,就看见袁才人站在雨水中,先前奴才手中的油纸伞落在一旁的地上,边缘破损了些,倾盆大雨将她淋了个彻底。
顾晗错愕地拿帕子掩住唇角,不知是冷还是气,袁才人浑身有些发抖,顾晗细心地觑见袁才人眼有些红,但雨水落在她脸上,顾晗也不知她有没有哭。
林贵嫔的仪仗走远,顾晗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她皱了皱眉,半晌,终是招手:
“给袁才人送把伞过去。”
小方子一愣,虽说跟主子相处时间甚短,但小方子也知道自家主子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今得了这个吩咐,有些惊讶,但不妨碍小方子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应声。
但不等小方子将伞送给袁才人,就有一个奴才撑着伞替袁才人挡住了雨势,顾晗稍顿,只觉得那个奴才有些眼熟。
似乎在圣上身后见过。
顾晗猛然一个转头,果然,就见东侧的那条路上看见了圣驾,离得远,顾晗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只站在那里,身姿颀长,隐隐约约地,顾晗似乎看见皇上朝她看了一眼。
顾晗不知作何反应,她只知道她很快地服身,遥遥地行了个礼。
袁才人也看见了圣驾,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她这些日子格外难过,遭人排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刚出坤宁宫,就被林贵嫔寻了借口毁了伞。
一身狼狈地站在雨中,袁才人除了强撑着不露弱怯,什么都做不了。
御前的宫人替她撑伞,她提着裙摆就朝皇上奔去,顾晗亲眼看见她不顾礼仪地扑进了皇上怀中,她真的瞧不清皇上神情,只见须臾后,袁才人松了手,似娇滴滴地擦了擦眼泪,跟在皇上身后离开。
等圣驾彻底离开,顾晗才被扶着起身,她稍垂眼睑,什么都没说,继续往长春轩的方向走,只在路过那把破损的雨伞时,顿了顿:
“将它合上放在一旁吧,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完好时,替袁才人遮风挡雨,破损了,也替袁才人挣了分运道。
玖念和小方子对视一眼,小方子立刻上前,将雨伞合好,立在花丛旁的石凳上,玖念低声道:“主子,雨势渐大,我们快些回去吧?”
顾晗自没有异议,她只在心中思忖着,后宫有三位娘娘,看似和谐共处,实则各自皆有阵营,而袁才人在其中,似乎谁都没有靠拢。
否则,这段时间,她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令顾晗捉摸不透的是皇上的态度,若说皇上对袁才人心有怜惜,可那次林贵嫔在大庭广众下让袁才人罚跪,皇上明明也瞧见了,却冷眼旁观。
若说没有,今日的行为又显得不尽然,怕是明日开始,袁才人又能恢复几分往日的神气了。
顾晗抬手揉了揉额头,罢了,皇上这一番举动,倒也省了她的事,袁才人被贬一事,按理说,的确是她欠了袁才人,但并不代表顾晗愿意和袁才人接触。
等回了长春轩,晚膳已然备好了,顾晗就见玖思喜气洋洋的,不禁挑眉纳闷:
“什么事这么高兴?”
玖思笑了声,献宝一样端出一碗奶冻,里面铺满水果,甚至还有樱桃这种少见的,顾晗惊讶了下,就听玖思话中含笑:
“听御膳房的公公说,今日甘北快马加鞭地送了几筐樱桃进宫,皇上让人送了些去御膳房,让御膳房做成饮食,赏赐后宫妃嫔。”
顿了下,她压低了声音:“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除了那几位娘娘,新妃中,也就几位美人才有。”
樱桃易坏,和荔枝一般贵重又难得,饶是顾晗,也很少用得,往日在府中,都要花上大价钱才能买到些许,而且皇上赏赐,意义又不同了些。
顾晗抿了抹笑,脸颊上梨涡若隐若现,恰是一番涩人风景。
亲眼看见圣驾带着袁才人离开,今日用完膳后,顾晗就直接让人备热水沐浴,没有再等御前的消息,翌日醒来后,果不其然,就听说了昨日圣上留宿寒翎宫的消息。
顾晗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被玖念拽起,她半倚靠在玖念怀中,任由旁人伺候穿衣,听见玖思在一旁不忿嘀咕:
“这宫中见风使舵的人真不少,往日奴婢去御膳房取膳,寒翎宫都要排到后面,今日一去,才得知御膳房的小公公亲自将早膳送过去了。”
顾晗挑眉,问:“御膳房怠慢你了?”
玖思脸颊一红,支支吾吾:
“那倒没有。”
她们入宫也有月余,也看得出来,皇上一月中有近半月不进后宫,一月中能有一次侍寝,都可称得上略有恩宠,再加上圣上赏赐也不会略过长春轩。
所以,长春轩在宫人眼中,称得上皇上新宠,自不可能会被怠慢。
闻言,顾晗就不管了,早膳简单,要去请安,所以都是些清淡的口味,用完稍漱口,就不会存有异味。
经三年前一事,顾晗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看重,除非是真的起不了身,否则请安前必会用早膳,所以,每日请安,她绝不是最早到的那一批。
昨日顾晗休息得早,今日醒得也早些,到坤宁宫中时,殿内居然没有几个人,德妃每日都是最早的,除了她,殿内只有三两人。
不知是不是今日有什么事,皇后居然都在外殿了,顾晗脸上恰到好处地露了分惊讶,她忙忙上前请安:
“嫔妾贪睡,来晚了。”
皇后好笑地让她起身,摇了摇头:“你倒是规矩,请安时辰还未到,快坐下吧。”
宫人很快地奉上茶水和糕点,都是坤宁宫小厨房自制的,味道比御膳房出来的要上一层楼,就连茶水,都是上好的白银针,顾晗每次来请安时,都会用上些许。
皇后和德妃还在说话,顾晗仔细地听了几句,倒是听懂了些许。
中秋将近,宫中会设宴,到时朝中百官都会进宫赴宴,这事由皇后亲自负责,但太后又快抵达京城,皇后分身乏术,皇上特意下旨,让德妃在一旁辅助。
如今二人就是在讨论此事,皇后有些头疼道:
“每年中秋宴都大抵一样,你可有些新意?”
德妃摇头:“往日若淑妃妹妹在,恐还能提些意见,她主意向来新颖,也得皇上喜欢,可如今……”
德妃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谁都知晓,皇后在等淑妃服软,淑妃同样在等皇后亲自将她的绿头牌挂上去,哪怕太后将要回宫,两人也没有将这层矛盾掩盖下去。
顾晗倒是好奇,德妃为何这时候提起淑妃?
稍思忖,顾晗就得了答案,德妃不受宠,也没有实权,淑妃不在,这后宫几乎就是皇后一家独大,这自然不是德妃想看见的场面。
忽地,德妃似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顾晗,顾晗心道不好,就听德妃笑声说:
“若说新鲜,顾美人可有什么想法?”
皇后同样看过来,顾晗脸上的笑都快淡了下去,中秋国宴,居然要问她的想法?要办得好,她也不落什么好处,办得不好,可就要吃挂落。
顾晗可不想摊上这麻烦,她直接无措地摆手:
“德妃娘娘说笑了,嫔妾刚入宫,连国宴该设几个位置都不知晓,哪懂得这些。”
她脸颊一红,似有些羞涩,又多了些不谙世事的憨态,她毕竟刚及笄,年龄小,做出这副模样,没有丝毫违和,只让人一瞧就舍不得为难她。
德妃看着那张灿若芙蕖的脸庞,脸上的笑意越深了些,若无其事地和皇后打趣:
“瞧瞧,倒底是年龄小,这就害羞了。”
顾晗垂眸作赧状不语,德妃说什么,她都不接招。
皇后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又和德妃说了两句,妃嫔们陆陆续续进来,她们也就止住了话头,顾晗松了口气,捏着帕子的手也稍松了些。
与此同时的御书房。
陆煜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在御书房和朝中大臣商议国事,等朝臣离开后,日色已快辰时结束,刘安将茶水重新换了一杯,问道:
“皇上可要用膳?”
忙到现在,早膳是无法用了,午膳又早了些,但刘安怕皇上将身子熬坏了,不论时辰,总要问上这一句。
陆煜神情淡淡地:“不必。”
他想起昨日送进宫的樱桃,仍俯身处理政事,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
“昨日送进宫的樱桃给坤宁宫、翊安宫和娴泠宫各送一筐过去。”
忽地,陆煜想起昨日雨中的那道佳影,若他没有看错,她当时是吩咐了人给袁才人送伞,可惜慢了一步。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她倒是不介意。
许是刚入宫,还存了分纯真,哪怕看见了他,也遥遥地站着,不上前献一分殷勤,不争不抢不谄媚,荣阳侯府的确会教导女儿。
但就是木讷了些。
陆煜笔尖稍顿,在白纸上落下一笔浓郁的墨点。
思绪被打乱,陆煜也没了处理政务的心思,他撂下笔,根根修长的手指敲点在御案上,昨日袁才人没有控制住情绪扑进他怀里,他只瞧见那人在雨中服身行礼的动作,对袁才人一时起的怜惜也淡了些。
“长春轩也送些去,还有周美人和渺美人。”
太后将要回宫,既赏了顾晗,再多赏两个人也无碍。
刘安又等了等,怕一会儿皇上又得说出几个人来,不过刘安细品皇上的话,终于咂摸出些不同来。
皇上这人,生来尊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哪怕是侍寝过的妃嫔,也不见得皇上能记住几位,可这顾美人,却是连人带宫殿名都被皇上记住了。
陆煜觑向刘安,见他不动,眯起眼眸,颇有些没好气:
“愣着做什么?”
刘安立刻回神,讪笑一声,试探道:“那、可要将顾美人宫中的赏赐重上一成?”
陆煜斜睨了刘安一眼,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但陆煜只摇头,神情淡淡的:
“不必。”
话音甫落,刘安立刻在心中将顾美人的位置朝上提了提,只要妃嫔姿色不错,再加上时机得当,得圣上一两分恩宠,其实并不难。
但难的却是,能让圣上有一两分怜惜。
刘安冷眼看着,这顾美人倒是有几分运道,不知做了什么,竟得圣上些许怜惜,哪怕这点怜惜微不足道,但已然颇有能耐了。
赏赐送到长春轩时,顾晗刚从坤宁宫出来,容玲和她同行,她养病时一直听说周美人霸道,今日终于得见了,先不说她抢在渺美人前先行离开。
渺美人只顿了下,就当作没有看见。
周美人似觉得无趣,撇了撇嘴,不再为难渺美人就直接转身离开,等她们到了坤宁宫外,才发现周美人并没有离开。
顾晗觑了眼晒人的日色,可不愿和周美人纠缠,当即转身就要离开,容玲和她同行,谁知周美人忽然瞥了她一眼,嫌弃道:
“你好歹也是侯府出身,作甚日日和她搅合在一起?”
周美人对顾晗的情绪比较复杂,若说新妃中,谁能让她高看一眼,也就只有顾晗了,忌惮归忌惮,但周美人的确对顾晗没什么恶意。
可一瞧容玲跟在顾晗身边,周美人就翻了个白眼,她好心告诫,但话说出口就显得嘲讽:
“小门小户爬上来的女子,小心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坑了你。”
容玲脸色当场就白了,被辱得眼眶都稍有点红。
顾晗能察觉得到周美人对她的态度微妙,顾晗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觑了眼容玲,上前一步,护在容玲身前,说话时仍是温声细语:
“和谁结交,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周美人费心了。”
好心告诫,却不被当回事,周美人气得脸都青了,可顾晗和她位份相当,又有圣宠在身,周美人也拿她没办法,她甩袖冷哼一声:
“走着瞧!迟早有你后悔的那一日!”
说罢,她狠狠地刮了眼容玲,转身离开。
顾晗也没有在坤宁宫前久留,带着容玲很快离开,等到了无人处的小径,容玲的眼泪才掉了下来,她咬牙说:
“我绝不会伤害姐姐的!”
容玲死死攥着手帕,周美人那句“小门小户”和眼中的嫌恶仿佛刺进她骨子中,砭骨的疼,让她心中升起一股股汹涌的情绪,但此刻,她只紧紧地盯着顾晗,生怕顾晗不信她。
顾晗信她吗?
相较于其余宫妃,自然是信的。
但至多三分罢了。
顾晗很清楚,容玲和谢长案不同,她和容玲不过是因利益结合罢了。
但如今,顾晗却不能这么说,她能察觉容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容玲的手,将她手掌摊开,果然见指尖刺入手心,破了些皮。
顾晗皱了下眉,用容玲的手帕包住伤口,没有去看容玲一时怔愣的神情,垂眸低声说:
“和周美人说的话,并非虚言,和谁结交,我心中自然有数,不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有所动摇。”
容玲的眼泪倏然掉了下来。
容家在京城中排不上号,闺中时参加宴会,容玲习惯了旁人对她的忽视,对于那些世家贵女,容玲若说没有一丝羡慕自然是假的。
周美人那种情绪外泄的是少数,但那些贵女大多和渺美人相同,她们自有交际圈,轻易不会接纳旁人,等级制度刻在她们骨子中。
不是说她们瞧不起容玲,而是根本没有将容玲看进眼中过。
容玲也说不清现在她是什么情绪,她只是鼻尖泛酸,攥着顾晗的手,堪堪不断地涩声:“姐姐信我。”
等顾晗安抚好容玲的情绪,回到长春轩时,差些错过了午膳。
玖思和他说了圣上的赏赐,才让她提了一分兴趣,她尝了颗樱桃,很甜,她满足地弯了弯眸眼,觑了眼近半筐的樱桃,道:
“给容宝林送些过去。”
玖思啊了声,有些不舍得:“这么好的东西。”
顾晗嗔了她一眼,将手边的碗推向她:
“少不了你的。”
玖念瞪向玖思,然后亲自将樱桃挑了份出来:“主子放心,待午后,奴婢亲自给容宝林送去。”
容宝林刚经过情绪动荡,正是拉拢她的好时机,一些樱桃罢了,再贵重,落不得实际的好处,也只不过是一口吃食罢了。
顾晗赞赏地看了眼玖念。
玖思忠心,但不得不说,顾晗用得顺手的人仍是玖念,无需多言,玖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朝阳宫中。
容玲刚回到宫中,就瘫在了软榻上,她刚哭过,眼角周围还红红的,小久心疼得要命:
“周美人也太过分了!”
容玲扯了扯唇角,眼中半分笑意也无:“她身份贵重,姑母是当今太后,哪怕位高于她,都要对她容忍三分,怎么会看得起我?”
小久想劝,可偏生主子的话都是事实,她急得哭出来,却也无济于事。
容玲垂头,看向顾晗替她包扎的手,容玲紧紧握住,咬声道:
“我早就知道她瞧不起我!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姐姐面前说那番话!”
女子在宫中生活多艰难?
这段时间,容玲早就看得明白,她久没有侍寝,但宫人对她却仍有几分敬重,凭的是什么?不过是她和顾姐姐交好罢了。
容玲比谁都清楚,她如今靠何人才在宫中而立。
周美人让顾姐姐远离她,不亚于断她生路,容玲如何能忍?
难道出身低微,就活该零落成泥,连替自己争抢的心思都不配有了吗?!
容玲向来性子软,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忽然,二重帘外宫人的声音唤醒了她:“主子,顾美人派人给您送樱桃来了。”
容玲忙忙回神,她抹了把眼泪,对着铜镜看了番,才走出内殿,就见居然是玖念亲自来了,容玲有些惊讶:
“姐姐怎么叫你来了?”
玖念看了眼容宝林泛红的眼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低声恭敬:“主子刚得了赏赐,就忙让奴婢给宝林送些过来。”
容玲这才看见玖念端的东西,一整碟的樱桃,颗颗果实硕大饱满,一瞧就知是宫人刻意挑出来的,容玲眼睛又稍有些红,她略低了低头掩饰:
“替我谢谢姐姐。”
玖念没有多说旁的话,将樱桃放下,很快就离开了。
小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主子瞧,顾美人根本没有听进周美人的话,心中还是看重主子的。”
容玲盯着那份樱桃,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地说:
“我知道。”
小久心疼,忙转移话题:“这樱桃贵重,新鲜着吃最鲜甜,主子尝尝?”
容玲的确尝了,她看都没看摆在桌子上的午膳,一颗一颗地吃着樱桃,她吃得很认真,小久却看得心慌,只见头也不抬,见一盘樱桃全部吃完。
殿内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主子稍冷的声音:
“靠一时情谊维持的关系永远不会长久。”
她不可能永远享受和顾姐姐交好带来的便利。
容玲抬头,眼睛看向长春轩的方向:“不会一直这样的。”
小久看着这样的主子,愣在原地。
傍晚时分,御前传来消息,长春轩侍寝。
陆煜来得比第一次要早些,顾晗还未梳妆好,等陆煜的身影出现铜镜中时,顾晗描眉的手险些一歪,她睁大了眼,比起往日的温柔似水,顿生了分娇憨。
顾晗忙慌乱起身行礼,陆煜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女子青丝未擦干,湿漉漉地搭在身上,水滴顺着发梢落下,轻薄的衣裳被浸湿,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刚沐浴完,脸颊被熏得嫣红,加上一分垂眸涩情,顿时溢了满室的余媚。
宫人很有眼色地早就退了下去。
陆煜眼眸稍暗,他伸手扶起女子,声音透着分涩哑:“起来。”
顾晗如今并非未经|人|事的雏儿,初|夜的印象太深,那日男人就是用这种低哑的嗓音骗了她一次又一次,顾晗脸颊烧红,顺着皇上的力道起身。
实话实说,那次的感触有些不好,尤其事后浑身的酸疼,顾晗心中有些怵。
但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只是下意识推脱地问:
“皇上可用晚膳?”
并不突兀,这个时辰,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而且铜镜中女子脸颊绯红,任谁都只会觉得她在羞赧。
陆煜瞥了她一眼,顾晗有些心虚地垂眸,陆煜冷呵了声,见女子装作茫然地抬眸,顿时颇有些没好气,凉凉道:
“刘安,传膳。”
顾晗哪里还猜不出陆煜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忙拢住陆煜的衣袖,低声求饶:“天还未暗。”
女子声音温柔清浅,刻意放软了些许,似撒娇般划过心尖,哪怕再铁石心肠,恐怕都无法责怪她一分。
陆煜忽地问了句:
“你在家中时,是不是很少受过训?”
顾晗惊讶抬眸,很不解他怎么知晓的?
陆煜见她神情,就得了答案,对于女子后来的询问,他只扯了下唇角,这种事,还需要查?一猜就猜得出。
晚膳,顾晗吃得心惊胆战,心中一直在想,皇上究竟有没有生气?
但是陆煜和无事人一样,旁人很难从表面看出他的情绪,忽然,一块被挑干净刺的鱼肉落在了他面前的盘子中,陆煜抬头,就见女子刚将公筷放下。
见他看过来,顾晗咬声解释:“嫔妾用公筷挑的刺。”
陆煜眯眸看她良久,他爱吃鱼,很少有人知晓这一点,因他嫌弃挑刺麻烦,虽然有宫人会先将刺挑出来,但一块鱼肉经人几番捣腾过,陆煜早就没了食欲。
顾晗的手很巧,挑完刺的鱼肉仍保持了八分的原样,但陆煜狐疑的是,顾晗为何知晓他爱吃鱼?
顾晗见他久久不动,以为他是不喜欢,当即有些无措和不解,垂头低落道歉:
“嫔妾见皇上看了糖醋鱼三次,以为皇上是喜欢这道菜。”
陆煜顿了顿,将那块鱼肉放进口中,觑了女子一眼,连伺候的宫人都没察觉到,看来,他的这位顾美人不止是手巧,还要加上一点心细。
女子生了低落,细眉都拢在一起,陆煜不会安慰人,只简单说了句:
“是喜欢。”
顾晗眼眸倏然灼亮,她不再低落,而是偏过头,杏眸近乎弯成了月牙,越发显得透彻干净。
顾晗爱惜身子,用膳时都很用心,见她吃东西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她仪态很好,举止优雅,不论吃什么都似再品尝一道美味,陆煜只看着,就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漱口时,陆煜古怪地觑了眼女子。
旁人侍寝时,生怕出了差错,也是为了保持身段,就仿佛猫崽一样,基本用不到几口,就道饱了,一时间,陆煜真的有些想知道荣阳侯府究竟怎么养的孩子?
不过想起荣阳侯府一直都不会将嫡女送进宫,许是一开始,也没打算让顾美人进宫,所以,平日中就娇养着,什么都随她的心意,就养成了这副性子。
陆煜看着自宫人退下后,就一直眼神躲闪,强撑着镇定不敢和他对视的女子,略有些平静地想,倒也没什么不好。
红烛仍燃,顾晗攀着陆煜的肩膀,就似大海中的一根浮木,许久,她抬起手臂挡在眼上,紧绷的身子倏然软成一团。
身旁人搂住了她,话音沉哑,透了分餍足后的嫌弃:
“身子骨弱了些。”
许是这时的皇上比平日中要温和,又或是这种女子格外娇气矫情,顾晗只是在皇上怀中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无力地扯了下唇角。
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就得一句身子骨弱?
陆煜见她这般作态,倒没有责怪,只道:“一句不好都说不得。”
顾晗转过身,脸颊蹭在他肩膀处,无力地软声:
“……皇上,好累。”
话音中裹挟着散不去的倦怠,陆煜消了声,垂眸扫了眼女子,话音还未散,人就睡着了。
顿了半晌,陆煜才抬手,捏了下女子脸颊,软乎乎的,触手滑嫩,似觉得不适,女子蹙了蹙细眉,陆煜松了手,才见她眉心舒展开。
陆煜挑眉,还真是个娇娥。
碰不得,说不得。
翌日顾晗醒来时,陆煜又不在了,她被玖念拉着坐起来,脑海中还有些含糊,她摸了下一旁的床榻,早就凉了,看来皇上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玖念觑见她的动作,低声道:
“皇上还是心疼主子的,起身时,刻意动静放轻了些。”
顾晗脖颈上有些红痕,玖念稍侧眸,有些不好意思:
“昨日备好的那件宫裙不抵用,得换身高领宫装。”
顾晗顿时清醒了些,和那次不同,昨日中顾晗尝到了些那事的滋味,倒也不觉得侍寝可怕了,只这浑身的酸疼仍让她烦闷,从铜镜中看见脖上的痕迹,顾晗脸颊稍红:
“如今日炎,高领宫裙太打眼了些,用粉遮住吧。”
用完早膳,顾晗就要去请安,刚踏出长春轩,腿就软了一下,不知怎么的,顾晗忽地想起昨日皇上那句身子骨弱,顿觉脸上一阵烧热。
她见过其余妃嫔侍寝后的模样,的确不如她这般不堪,顾晗不禁皱了下眉头,吩咐道:
“等我请安回来,去太医署请位太医来。”
玖念一愣,忙担忧地上下将顾晗看了个遍:“主子哪里不舒服?”
顾晗眼神稍有些闪躲:
“我无碍。”
玖念见她脸色红润,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主子吓坏奴婢了。”
等请安后回来,太医已经到了长春轩,把脉之后,太医有些不解:
“美人身子无碍,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顾晗拧了拧细眉:“可昨日皇上说我身子骨弱。”
太医一愣,憋了半晌,才慢吞吞道:
“那微臣给美人开一副调养身子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陆煜:该聪明的时候你是一点不聪明
太医:狗粮没必要炫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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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太子妃》
简介:
太子得天花,圣上命其迁出东宫,最后落在尚书府,所有人都对谢玉照避恐不及,只有姜亦棠不怕死地接近他
生母卑微,死在井中却无人过问
姜亦棠抖着手给谢玉照清理痘脓时,心里想得是搏一搏皇权梦
后来谢玉照夺嫡失败,被圈禁王府,姜亦棠的妃子梦彻底破碎,她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落得生母一个下场
姜亦棠生得一副冰肌玉骨,仙姿玉貌,轻而易举地找到出路,将废太子甩在了一旁
于是新帝登基后,怕被牵连,她被所谓的亲生父亲灌下毒药,香消玉损在她生母的那所小院子中
重生后的姜亦棠只要想起毒药下肚后,那肝肠寸断的疼,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她想起这时谢玉照,命在旦夕却无人照顾
前世她义无反顾,可如今她却害怕地不敢前去
谢玉照被困牢狱五年,得势时对他柔情蜜意的姜亦棠不曾看过他一眼
上辈子他夺位成功后,还未来得及看她噙泪哭求,就传来姜亦棠自裁谢罪的消息
姜亦棠最惜命,甚至怕受苦,他出事后就迫不及待地和他撇清关系,如何敢赴死?
谢玉照见的姜亦棠最后一面,她浑身青紫,血沾衣襟,不堪入目,足以说明她死前受了多大折磨
—
一醒来,谢玉照重回少时,他刚得天花,被送进尚书府
他看见姜亦棠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袖,她声音发颤:“谢玉照,我救你,你以后护住我,好不好?”
血脓染脏衣裳,谢玉照双眸微闭
他轻轻拉上姜亦棠的手,垂眸:“好。”
前世,他封姜亦棠为后,世人震惊
可无人知晓,在他垂死之际,有一人害怕得瑟瑟发抖也不肯离去
今生,他不会再被圈禁,姜亦棠也不会再有离开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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