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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雨夜,仍有凉意,荀榆身着单薄的白衫,在药庐的檐下就着雨水磨着剑。井边的栽种的梨花被风雨吹落,偶尔有一两片花瓣落在寒光熠熠的剑上。
荀榆指尖轻按,把内力灌注到剑身,剑气迸发,屋檐滴下的雨水和梨花的花瓣瞬间被一同斩切开来。
荀榆的师父教他,剑与心,是一体的。
他心中有剑,过去的十年,他一直在学习如何用心驾驭万物,好像已经没有他使不得的东西。乃至于飞花拈叶,只要有心,只要有杀心,取人性命,一瞬而已。
可他手中无剑,重伤之后他的腿整整十年动弹不得。无数个夜晚他坐在椅上,就着月光、对着影子拆自己的一招一式,最后两招总是卡在剑锋上。
不过现在,剑终于回到了他手上。
而前刺客燕儿此时正坐在几步外的堂前,她在等朱楼的人来取她性命。燕儿环视着小小的前堂,这里是长乐镇上的小小药庐,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在这里的。
只是这药庐里唯一的郎中荀医生医术高超,小学徒燕儿也勤快肯干,待人和善,渐渐的便在镇上小有名气。每天早晨都能看见燕儿背着篓子上山采药,荀医生坐在诊台后面问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飘散淡淡药香的药庐就像长乐镇平静生活的缩影。
可惜往事难解,旧恨难消,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过去的仇怨纠缠。燕儿从往日看诊的行囊里排出一列银针,收进了袖子里。
门前的风雨声小了,以燕儿之前做刺客的敏锐感觉,能雨声里判断出细微的脚步声,朱楼的人怕是已经来了。
燕儿从诊台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桃子,轻脚走到诊台边上,把桃子一扔,桃子从门口一路滚到堂屋中间。这般动静果然惊动了门外埋伏的人,一把长刀生生砍断了门栓,劲风直冲堂屋。燕儿趁机将银针朝来人的海枕和巨府两穴掷去,那人反应极快,一个滚翻躲开了银针,顺便还把桃子捡了起来。
来人正是朱楼的护法之一,祁忌。祁忌把玩着桃子笑着说,“怎么,知道是老相识来了,还给我准备了水果?”说完便把桃子放到嘴边,作势要吃,然而也没有咬下去,他轻蔑一笑,把桃子丢到了旁边的药篓里,“你一向不是客气的人,这桃子里怕不是也有毒吧。”
燕儿手扶着诊台,冷冷地盯着祁忌,她明白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有多危险,毕竟今天——
“也对,毕竟今天——”
祁忌突然闪身上前,狠狠上挑一刀!
“我是来取你的命的!”
燕儿单手撑在诊台上,一个空翻离开了长刀的范围,接着扫腿将诊台上的油灯踢到祁忌脸上。祁忌身经百战,不退反进,用手臂护着脸挡住泼洒的热油,一刀直直追着燕儿,险险擦过她的脸。
祁忌收刀回来,双手拿刀摆好架势,挑眉看着猫一样缩在墙边的燕儿,嘲讽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当进不进,该退不退,没有半点长进。”
燕儿没有反驳,她确实优柔寡断,不适合做刺客,所以她逃了。
但是他说的没错,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只能进,不能退!
燕儿从袖里接连飞出三针,针针盯着刁钻的地方,祁忌用的是长刀,在狭小的药庐里施展不开。果然,祁忌堪堪挡下三针,长刀就磕绊到了药柜上。见自己被牵制,他快步压上,打算直接解决战斗。燕儿快速欺身,竟利用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直接躲过劈下来的长刀,从祁忌的双臂中间钻了出来,霎时,一支明晃晃的银针出现在燕儿手中。
要是这这么容易就被制服,祁忌可没那个胆子一个人过来,他直接撒了手,提起膝盖撞在燕儿肚子上。
“呃!”燕儿这一下撞的不轻,整个人向下俯去。祁忌看准机会打算乘机再给燕儿脊梁骨一拳,让她彻底爬不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屋后传来一声铮鸣。
荀榆的剑,磨好了。
破空之声响起,一把通体银色的长剑仿若无碍一般,从屋后直奔前厅,剑气逼人。祁忌方寸大乱,迅速向后仰去躲避。
可是燕儿没有躲,反而向前冲去,剑擦着她的鬓发飞过,却没让她眨一下眼。燕儿反手握住银针,就像过去使匕首那样,狠狠把银针扎进了祁忌身上的气海穴。
祁忌往后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儿。燕儿扶着诊台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晃悠了一下,冲祁忌得意地笑:
“一针就够了,你猜猜我往里面加了什么。”
祁忌尝试运气把毒逼出来,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稳住重心,气沉丹田,内力还没聚集就化作游丝消散了。祁忌啧了一声,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个姑娘不再是从前只知道逃避和躲藏的小老鼠了,现在的她仿佛护食的狼一样狠厉偏执。
祁忌踩住掉在地上的长刀,脚尖一用力、再一抬,长刀就乖乖地回到了他手上。他收刀入鞘,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反正不是毒药,说吧,你想干什么?”
“带我们去见朱楼楼主。”
荀榆的声音从屋后传来,他缓步走到前厅,轻描淡写地拔下插在药柜上的云螭剑。识时务者为俊杰,祁忌两手一摊,一声口哨招呼来了停在巷子里的快马。
他拍拍这匹骏马的脖子,对二人说,“老马识途,你们坐上,它自然会带你们到朱楼去,不过……”祁忌用刀鞘在马腿上比划了一下,“先把解药给我,不然没我的指令,它也不会往你们想去的地方跑。”
燕儿没有过多纠缠,爽快地问从怀里掏出解药扔给了祁忌。
祁忌讪笑一声,燕儿顺势就要上马,可半还没跨上马背,闪着寒光的刀就压在了燕儿脖子上,雨水顺着刀尖、又贴着燕儿的脸颊流下来,好像脖子已经涌出冰冷的血。
祁忌按着刀,挑着眉盯着荀榆,说道:“还是荀先生颇有手段,今天只动动口就让这窜逃的刺客自动送上门来了。不像我们这些只知道喊打喊杀的粗人,刚刚在屋里厮打不休也没能拿下,祁某真是惭愧。”
见局势瞬息逆转,燕儿飞快地思索着,得出的结论让她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向荀榆。
心跳越来越快,袖子里的银针也越攥越紧,燕儿调整着呼吸,手上暗暗发力,用指腹摩挲着银针,咬牙问道: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荀榆却看也没看她,只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燕儿见他不作反应只得继续追问,“你卖我?他们用什么买我的命?”
荀榆依旧当做没听见,对这一声声质问不理不睬。
“荀榆!”
燕儿忍耐到了极限,眉头紧蹙怒目圆睁,一声暴吼之后对准荀榆的穴位弹出手里的银针,这一针力道够足,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即使是牛皮也能扎穿,燕儿不会下死手,但至少要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一瞬间,弹出去的银针就被荀榆稳稳捏在指尖。刚刚涌上心口的热血消退,燕儿这才觉得打在身上的雨这么凉,这个不久前还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医生,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年多以来,她居然从未察觉。
“活人就是麻烦,我还是擅长和死人打交道……”站在旁边的黑衣人啧了一声,对准燕儿纤细的脖颈用力挥下刀刃。
“?”没等燕儿反应过来,就感到后颈一阵钝痛。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过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飞速闪过,此刻终于穿连成一线。
故事好像还要从很久以前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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