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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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这大半夜的来教堂干什么，说实话我这种不信教的感觉晚上还挺可怕的。”司机是个话痨，偏偏今天拉的客人都沉默寡言，他实在憋不住了，就问了出来。

车后座里是个老人家，头发花白，戴着老年镜，看起来不太精神，他穿着袍子，紧握着手中的十字架。

听完司机的话，老人的神态愈加悲伤：“实不相瞒，我家老婆子病情恶化，我来求主，望主能保佑她。”

司机一向不信这些，但也尊重老人家的想法，一路开到了教堂前的十字街。

“先生，前面车辆过不去的，麻烦您就从这里下吧。”

老人颤颤巍巍地付钱，然后走下了车，司机看他走入人流，心想真是个可怜人。

老人保持着缓慢的速度，走入了去教堂的必经之路，但是没人注意到他转身就闪入另一条岔路，进了个死角。

黄昏撕掉伪装，换了个新的伪装，变成了个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

他向组织求证，查出约尔来了这里，组织所查这个教堂没什么问题，但在之前的信息调查里约尔并不信教，所以他猜测她应该是被骗了。

现在信息越来越发达，骗子的手段越来越多，有关新闻更是不少，想到约尔虽然不知为何武力值很高，但骗子花样如此之多，温柔的约尔确实有可能会上当。

他要快点找到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教堂内燃的是蜡烛，三三两两摆了一圈，光线不是很好，人也不多。黄昏本想假扮教徒，但是观察发现这里有许多演技不好的“教徒”，实则是在行监视和保安之责，且这些人旁边多少会有几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他决定改变计划，混进了那些人里面。

“喂，我怎么感觉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吗，推荐人是谁？”

到地下一层时黄昏被叫住，他转身看到了个戴眼镜的男人，穿着上看像是酒保。于是黄昏微笑着向他走去。

“我叫帕尼，来了几天了，干一些边角活，您可能注意不到我这种小角色。”

眼镜男没多在意，摆了摆手让他走，下一刻突然头晕目眩：“怎么又低血糖……”

黄昏一记手刀把眼镜男打晕，把他拖到隐蔽处，过了会儿，换好眼镜男装扮和脸的黄昏拿着眼镜男的东西进了地下一层。

他从员工通道走，没入厨房。

“野石。”有人叫道。

黄昏停住，这是眼镜男工作牌上的名字。

他仿照眼镜男的神态说：“怎么了？”

对话的是个男子，看上去年龄和眼镜男差不多

“你听说了吗，下面打起来了，可热闹了。”

打起来了？

“我刚来，还没听说，怎么打起来了？”

“听说啊，这次的女人贼猛，恐怕撑不下去了。”他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先去忙。”黄昏时刻不忘人设，出厨房后立刻躲开人群，往楼下走。

上电梯时他注意到更深的地下也有空间，“下面”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负二楼。

他握紧拳，脑海中想起声音：

——下面打起来了。

——恐怕撑不下去了。

不可能。

他按下电梯。

“可热闹了”的约尔本人砸完了“恐怕撑不下去”的场子，准备继续找a。

一片混乱下之前的服务生没有逃走，反而向她靠近。

“我知道a在哪儿。”

约尔没有回应，眉毛没有起伏变化，冷了脸：“你不会告诉我的。”

“我就是a。”

约尔顿了一下，末了感受到了被戏耍的感觉，好脾气地说：“他不长你这样。”

“他也是a，或者说这个酒馆以及地下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a，不知你要找那位？”

饶是约尔也听明白了，自己真的被耍了。

“那就所有人吧，所有人都是a，就见所有人。”

这方法太简单粗暴，但不知为何服务生觉得她做得出来：“其实你可以说一些信息来换，比如你是间谍，这样我们的任务就都可以完成。”

任务？我们的？

她不懂。

她绝不滥杀无辜，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要这个国家和家人和平。但是现在的事情，她不懂，她需要拿到资料，但是为什么连人都找不到，这和她以往做的任务大不相同。

“我不杀你。”

约尔向后退了一步，跃下场内，从来路往回跑，金色耳饰随着动作和耳边的发打在一起，引着灯光流连。

她出了酒馆，停住脚步，望向门口的玻璃柜，美人仍站在那里，好像从来没有动过。约尔将苦无收好，用掌击在玻璃柜上，玻璃柜瞬间化为碎片，落在原地。

有少量玻璃向内飞去，在美人身上划出轻微的痕迹。月光下，美人竟微微笑了，这时约尔才发现美人的眼睛是红色的。

约尔说：“你跑吧。”她想起了美人之前的话，认为是善意，既然如此她觉得不能放她不管。

美人从柜中走了出来，走得很慢却一把抓住了约尔的胳膊：“跟我来。”

美人拉着约尔一路走回酒馆的电梯，按了之前约尔所按的数字，但是这次电梯打开，里面是背对着她们的大汉。

约尔惊讶，这里面正是之前拿狼牙棒称自己是“a”的人。

a后退着走出电梯，转身露出有些疲惫却戏谑的笑。

约尔重新握住苦无，神情里凝起了冷峻，眼中红色的微光流转，在此刻变成一种强大的气场：“东西给我。”

下一刻约尔感觉自己手臂一紧，被身后的人环绕了。美人是比约尔高的，电梯外突然吹来了一股冷气，美人的发被吹到一边，露出了锁骨前端的黑色猛虎刺青，若他穿正式的衣服，正应是领口的位置。

约尔动不了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身后的力道轻了，最终放开了手，却在她耳边说：“我的身上浸了香，你等一下会睡个好觉。”

他的声音偏柔，确实雌雄莫辨：“介绍一下，吾名阿虎。”他示意a可以动手了。

a向约尔靠近，精神上已经偏向下班，这时一道热浪冲击了他的右脸，在他要反击的时候，一个陌生人突然打横抱走了约尔，紧接着枪林弹雨就打了过来，他们自顾不暇，狼狈地逃到电梯里。

这一切太快了，完全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

a块头太大，挤在电梯里，面色委屈：“虎哥，怎么办，你不是说她没有嫌疑，就是走个过场，这还怎么调查？”

阿虎：“收手吧，用a版报告，刚才的子弹是医用麻醉，此举是自保，她具备优秀杀手的一切优点——强大且可利用。”

阿虎仰头，在自己的手背上印下了个漂亮的唇印。

黄昏把约尔就近送入医院，医生诊断是普通迷药，等约尔稳定下来后，黄昏又将约尔转到阿尼亚所在的医院，自此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按照医生的推断，约尔最迟还有三个小时就会醒。阿尼亚看黄昏坐在旁边捂住头，黄昏这次的心声很难懂，但是阿尼亚能看出他很难过，她乖乖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背。

黄昏很自责。当他看到约尔站在那里动不了，就知道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迷晕女士，这种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事情，他不敢想象如果晚到一步会发生什么。

如果这种生活里的危机他都不能避免，要是未来他真的会连累……

不。

黄昏抬头，把阿尼亚抱在怀中：“阿尼亚，对不起。”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绝不会连累他们。

天快亮了，约尔睁开了眼睛，阿尼亚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睡着，黄昏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确实中了迷药被定住身体，但是她有办法解除，如果不是黄昏来救她，她可能要杀敌一千自毁八百般冲出去。虽然黄昏换了容颜，但约尔知道，就是他。

她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在快要碰到黄昏的时候停在半空。

约尔：劳埃德先生，只是一个医生，居然能为了救我不惜假扮他人，甚至用枪，阿尼亚好像也是因为我才来的医院。我还是连累到他们了。

因为尤里从来不让她担心，她忘记了普通人很难接触到这些，他们需要安全。

她神色复杂，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以后要做万全的准备，绝不能再连累到他们。”约尔想。

太宰治打听好，阿尼亚还要在医院呆一上午，所以后半夜他们趁机去了福杰家隔壁那个副部长安排的公寓。

公寓中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三室一厅，如果他们四个真的住进来可能还要把客厅改一下。

芥川还想最后争取一下：“太宰桑，您真的不考虑住进来吗？”

太宰治转头进了最大的卧室：“睡了睡了，八点再叫我。”

真实的床在比例上真的有二十米大床的错觉，其他人也在这个房子的某张床某个沙发睡了过去。

到天亮，他们开始了昨晚商量过的行动。

关于到底谁能够看到他们，他们必须要知道准确的答案。

他们先是在公寓里以芥川为掩护，分别在门岗大爷和行人眼前出现，之后将人群分为不同年龄的男性和女性，一路顺畅，这些人都像约尔一样看不见他们。

就在他们就要得出结论异能者能看见他们时，一个看起来刚刚学会走路的宝宝朝中岛敦慢慢跑了过来，中岛敦躲起来之后，宝宝又去抓太宰治。

宝宝：“娃……娃娃。”

宝宝的妈妈走了过来，疑惑地把她抱走：“怎么了乖乖。”

由此，他们又去测试了不同年龄的小孩子，发现越小的孩子能看见他们的可能性就越高。

所以是小孩子和有异能的人能看见他们吗？这样看来他们这次的任务应该没什么这方面的风险，但是换个角度如果能弄明白是为什么，是不是就可以恢复真身了？

忙活了一早上，几人一同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边靠近一所贵族中学，最近是学园祭，这边有很多中学生在校外做实践活动。

因为体型，太宰治跳进芥川的口袋，把几人的饮品都点了，芥川便顺着太宰治的话说。

点餐的服务生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也是出来实践的中学生，她是粉发，头上别着红色叉型发卡，不笑时会误认为冷漠，但是一旦开口整个人都充满元气。

她听着声音低头点餐：“再和您确认一下，两杯美式和六杯拿铁是吗？”

芥川和太宰治都愣了一下。

刚才芥川把太宰治的话重复了一遍，她能这样问，只能说明她能听到太宰治的声音，所以点的餐变成了双倍。

日奈森亚梦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一杯美式和三杯拿铁是吗？”

芥川不知道怎么点了头，然后他们四人就一起坐了靠边的桌子。

上午人不是很多，店内没几个人，他们会自在些，但是刚才那位服务生的话让他们有了疑问。

很快日奈森亚梦把饮品端了过来：“请慢用。”

“等一下。”这话是中原中也说的，比起迂回的战略，他更想直接问清楚。

她果然站住了：“有什么需要吗，这位陌生的守护甜心先生。”

陌生的守、护、甜、心先生。这几个字敲打住他们的心。

太宰治最开始给阿尼亚讲的故事不完全是编的，守护蛋的故事来源于侦探社接到过的一起案子，当时的目击者是个孩子讲了黑色的蛋制造破坏的事情，后来那个孩子的问题解决了，特意给侦探社回信又讲了守护者们帮助他的故事，黑色的蛋变成了白色的守护蛋。

侦探社每天会收到各种奇怪的案件，因为事情解决了，所以大家都没把“守护蛋”放在心上。

现在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守护甜心这几个字，不免有些惊讶。

而且这个中学生女孩能看见他们。

中岛敦诚恳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亚梦也有些疑惑，往往刚开始拥有守护甜心的人肯定会困惑一段时间，但刚才开口的是守护甜心。

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她可以理解。

“好啊，请你们稍等一下，我还有半个小时换班，我们等下可以去后厨说话。”

半个小时后，绑着蝴蝶结的双马尾女孩欢乐地跑了进来。

“亚梦酱，我刚才看到了好漂亮的地方，我们等一下去那里玩好不好。”她对着亚梦做了个wink。

亚梦换下围裙和弥耶换班：“好呀，那我们问问璃茉，中午一起约。”随后看向已经喝完东西的他们，“请跟我来。”

弥耶的目光随着亚梦注意到了他们，不自觉地伸出手：“这是……这是……”

亚梦揉了揉弥耶的头，带他们进了后厨。

后厨很干净，只是没什么坐的地方，几人站在一个空间里有些尴尬。

亚梦：“你们是想问守护甜心的事情吗？”

太宰治站在芥川的手心，和亚梦平视，行了个绅士礼：“无意冒犯，我们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说守护甜心？”

亚梦还没开口几个小人从亚梦的包里钻了出来。

“我忍不了了！”身穿啦啦操服装的小兰飞到亚梦眼前，“你们不是守护甜心吗，怎么什么都不懂？”

穿可爱女佣服，头戴梅花的小丝把小兰拉到和方块以及美琪同一位置：“小兰，不要着急。”

芥川看着面前的四个小人，再看向太宰治三人，心里有了想法。

他感觉这想法要是拜托太宰治去做会显得自己太没用，他和中原中也没那么多话要说，只能把目光放在中岛敦身上。

“人虎，去交流。”

“凭什……”中岛敦下意识反驳，却发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中确实他比较适合去交流。

于是在短暂的交流中，他们弄明白了守护甜心的含义，也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孩子能看见他们。

内心纯洁、暂时还没有梦想的小孩子能够看见守护甜心，守护甜心的拥有着能看见守护甜心。

但是芥川并没有上述的情况，为什么能够看见守护甜心？这下子，之前联想过的异能者能看见也成了疑惑。

“不过……”亚梦托住下颚，“你们是不是不会飞？”

飞在空中的小兰、美琪、小丝和方块纷纷注视他们。

小兰：“你们试过形象改造吗？”

方块：“变身呢？”

美琪：“你们几个有什么特点呢，代表着什么梦想呢？”

小丝：“喜欢吃香草蛋糕吗？”

几人商量过后，由芥川向她们解释太宰治他们是别人的守护蛋，因为其他的不宜多说，所以准备先告辞，亚梦沉思一番却挡住了门，眼睛亮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

小兰挥动双手：“守护！”

小丝：“甜心！”

美琪：“学习改造！”

方块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个口哨：“开始！”

又一波换班的同学来了，芥川、太宰治、中也和中岛敦被迫跟着亚梦和弥耶去到一片草地上，有一个金色卷发的女生在等着他们。

学会了各种咒语及使用方法后，璃茉点了点头：“任重道远，建议你们带真正的守护甜心拥有者过来，我们守护者很靠谱的。”

这个下午他们认识到了，中学生真的很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