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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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子逾垂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少女，不解她为何忽然将双手吹垂向地面，双肩微微颤抖，似是发冷的瑟缩，少女身形消瘦，脖颈纤细白皙，仿佛一只手便能环住。

“即日起，我便是你师傅了，你若是有何处不懂的，便来问我。”

仲子逾半蹲下身将软剑置于心夭手上，顺带拂去她嫩白掌心的灰尘，本该旖旎的举动却丝毫不显轻佻。

心夭抬头看向他的眼角，半寸长的疤痕跃于他眼角，代替了原本妖冶猩红的朱砂痣，她抬手触上那条伤疤：“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吗？”

“师姐，这次通过比试的只有三人，听闻一女子与师尊功夫路数极其相似，便是出招套路都是一模一样，还听闻那女子姿色出众，便是师姐你都比不上。”

红妆闻言动作一顿，将软鞭缠在腰上转身：“既如此，我倒当真要去瞧一瞧，这个女子是何许人也，引得师弟师妹纷纷称赞，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说罢瞧了眼过来传话的云清，心下暗自鄙夷，云门的门规果真是不够严谨，便是个傻子也能来当弟子。

她是云门第一个女弟子，师尊对她极为喜欢，就算她犯了错也对她百般纵容，经常夸赞她活泼机敏，如同枝头上的盎然绽放的桃花灵动肆意，她对师尊自然也是喜欢的，若是旁人闯出来，占据了她在师尊心中的位置可就不大好了。

“心夭可是认错人了？”

仲子逾起身避离她的手，不知为何她手触上他眼角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抓住她，捆在自己身边，生生世世。

心夭将软剑扔到一旁，挺直背脊拿出弯刀递给仲子逾：“我只愿用自己的东西，旁的东西我不屑碰，若你愿意，我便拜于门下，若你不愿，我即刻离开。”

她是仲子逾的阿姐，是养大仲子逾的人，现下却要跪在他身前卑恭屈膝装出敬重模样，心中实在是别扭的紧，现下她知道仲子逾安好，身处何地便够了，今日别过后，天高海阔，再不相见。

“可。”

“啥？”

心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违背的是云门的门规，丢弃的是云门的标志，她此举无疑是将仲子逾的面子丢在地上踩，他还准许了，莫不是脑子有病。

“我准你用你自己的东西，只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遵循，我是你师尊，日后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不能乱杀无辜，不能起恶意，其他便随了你。”

仲子逾拿起心夭的弯刀细细端详，刀伤雕刻的莲花栩栩如生，自刀柄处蜿蜒向上，所碰之处尽是寒凉，冷意从刀中钻出遁入他体内不过一瞬，不是寻常刀剑可比。

“师尊，还没结束吗，弟子今早刚采摘了些果子做成了糕点，就等着师尊来尝了。”

红妆见仲子逾在立在不远处，白衣素雅身如修竹，只单单立在那便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拢，无论他是仙是人，是鬼是妖，如同夏日的蛾子见到火光，就算灰飞烟灭也想得他一点乞怜。

她快步走到仲子逾身侧，见他手中的弯刀极其精致好看，不禁伸手去拿：“师尊，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弯刀，可否借我赏玩一日，明日便还你。”

心夭见状起身夺过弯刀挎于身后，后退一步面带微笑：“实不相瞒，这弯刀乃寒铁所制，女儿家若是碰了对身子不好，尤其是姑娘，看你身形消瘦，再碰了这弯刀，怕你会消受不起。”

红妆闻声向心夭看去，心夭身着胡青色衣裙，裙摆处绣着并蒂莲花，看上去沉稳老练，柳眉微蹙薄唇紧抿，便是连老天都偏爱姿色上乘的人，眼角上挑不曾上妆，素白的脸上只颊边被日头晒出了一抹红，弯刀在她身后闪着寒光，直逼向红妆的眼。

她发誓她见过这张脸，当初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的便是她，仗着自己狐媚子长相为所欲为，本以为她们再无交集，不成想今日又在此地碰上，当真是冤家路窄。

“师尊，怎的让这妖女进了师门。”

红妆在地上跺了跺脚，拉起仲子逾的袖子指向心夭：“她是个妖女，在山门下乱取人性命，还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当初弟子见她衣衫褴褛好不可怜，只想着将自己的衣物赠与她，却被她当众羞辱，总之，今日她若拜了师，我即刻便下山去，再不回来了。”

心夭本就觉得来人熟悉，听她说完不禁了然，原来是她，挥鞭子打架鞭鞭朝脸下手，十分歹毒，思及此心夭冷哼一声，语带嘲讽到：“我还以为好久不见，有人替天行道把你收了呢，不成想在这见到你了，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仲子逾被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搞的云里雾里的，他将自己的衣袖从红妆手中抽出来看向她：“红妆，你是云门的大师姐，一举一动皆代表云门，莫要失了本分，即进了云门，便是云门的人，你是个懂规矩的。”

“听听，你师尊都觉得你不懂事，还不赶快退下，丢人现眼。”

心夭双手抱怀，笑着露出一口皓齿，表情十分欠揍，她现下还记得遇见红妆那日，仲子逾站在她对立处神情冷漠，一字一顿的告与她，阿姐，莫要伤及无辜。

那时她从未想过会亲手将仲子逾逼离自己身侧，闹的不可收场无法挽回，若不是红妆，他又怎会醒，都是红妆的错失，犯了错，自然是要受惩罚的。

“心夭，你该收敛了。”

仲子逾轻瞥了眼心夭的笑颜，压下心头的悸动后迈步离开，在背离心夭后抬手覆上自己心口，似是有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心，一瞬间破土而出，生长之快连他都抑制不住。

心夭见他离开敛了笑，望向红妆的眼神像是看向一个毫不起眼的残败物什，丝毫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红妆的目光望向她的眸子，发现她的眸子似是一口古井，黑黝黝的不起波澜。

“上次没杀了你是你命大，这一次，边看你的造化了，红妆，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