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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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清介的名字皆一脸迷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从未见过清介这个人。

“心夭，清介于上山当晚便离开了，他不似你，他应当驰骋沙场，威震四方，而不是与你在此沦为山匪，靠打家劫舍度日。”

盼儿在心夭掐住她下颚时忽然想起那日下午，心夭也是这般对她起了杀心，手下只要稍微用力便可了结了她的性命，她能逃过一次，可二次三次呢，心夭终究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还不想死，她想要的，还未得到，怎敢死去。

仲子逾的话音刚落，心夭便用力将盼儿甩到一旁，仔细打量他的说话时的神态，不知他说出这话时心里抱着的是怎样的想法，打家劫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么，他以往做的不也是得心应手，

做出这等良善的样子是给谁看。

他现下的一身正气与大义凛然在心夭看来可笑至极。倒似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劝诫一个行侠仗义的人放下屠刀，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既如此，我也不便与你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办完我的事情自然会离开，只是再此之前，你，需把欠我的一并交还给我，包括你的命。”

心夭从身后拿出弯刀看着盼儿一眼不眨，一字一顿道，若不是盼儿，她怎会被仲子逾打入地牢，怎会失去清介所有消息，怎会被红妆在地牢折辱。

今日，她要将所有的债全部都讨回来，她自然没忘她是从何而来，但她也从未忘记，她是因何而起。

盼儿见心夭手握短刀向她逼近，不由得乱了阵脚，只一味的向仲子逾身后躲闪，心夭不忍再伤了仲子逾，干脆以自己的左臂为砧板一刀划向盼儿的脸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心夭的弯刀过于锋利，一刀划下来她的手臂登时鲜血淋漓，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向地面，她却只是稍稍蹙眉便再次挥刀而起，手臂上的伤口不足以影响她的动作，只割破了个脸皮远远不够，她要的，是盼儿的命。

“心夭，你退下。”

仲子逾将盼儿护在自己身后，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指向心夭，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便连软剑的剑身都被染成了红色，他的剑尖直指心夭的命门，仿佛下一刻便会毫不留情的刺进去。

“子逾，你到我身边来，莫要护着她。”

心夭抬起左手擦拭自己的眼角，血渍沾染上她瓷白的肌肤，使她本就毫无表情的脸变的狰狞，似阿鼻地狱跑出来的修罗，毫无生气可言，看上去与行尸走肉无二。

仲子逾一袭红衣长身玉立，薄唇紧抿眼含淡漠，眼角眉梢布满杀气，死死将盼儿护在身后，一丝破绽也无，盼儿捂着脸颊躲在他身侧，小心翼翼的望向心夭，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她的本心，她的子逾哥哥终究是护着她的，凭另一方是谁，她终归是最重要的。

外人看来他们二人一对璧人极为登对，似是注定要在一起相守一生。

心夭也曾想过，等仲子逾到了年纪，给他娶一个貌美如花又会持家的女子，让他平安顺遂过完一生，可真到了今日，她只觉她内心说不出的酸楚。

她自小便将仲子逾带到身侧，整整七载，不曾离开他分毫，她只是想让他去除恶念，而后便在不离开他，怎的他偏生就不识得她了。

“为何你谁都记得，偏偏不记得我。”

心夭松开莲花弯刀，拿出腰间别着的短刀对着他大喊：“为何你只把我遗忘的一干二净？”

为何他记得盼儿，熟悉红妆，偏生不记得她，她口中泛着血腥味，忽而气血上涌，没控制住呕出一口血，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让她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仲子逾的脸。

“你们二人真是极为登对，我祝你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呵。”

心夭冷笑一声说罢飞身而上，抱着必死的决心撞到仲子逾对着她的软剑之上，而后返用短刀刺向盼儿的胸膛。

剑尖没入皮肉那一刻心夭瞬间有些脱力，脚下都变得软绵绵的，她看见仲子逾松开软剑焦急的转身，扶住同样倒下的盼儿，任由她向后仰去，栽向地面。

原来活生生剜去一块肉是这般疼，子逾，当初真是苦了你了。

仲子逾将盼儿抱在怀里，她胸膛上依然扎着那把短刀，有些弟子仓惶的跑出去找郎中，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默的抱着盼儿，一点一点看她闭上眼睛，失去生气。

心夭扑向他的剑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想放她走的，他不想伤害心夭，所以才将她锁入地牢，他原也是想护住她周全的。

“你怎样才肯放过心夭？”

“很简单，你娶我，我就放了她。”

“好。”

盼儿知道云门风气最正，弟子又一个个皆是经不起煽动的人，若是她不松口，他如何护得她周全。

盼儿死前眼中含着的愤恨与不甘过于刺眼，仲子逾别开眼将咽了气的盼儿平放在地，动作轻柔，似是生怕弄坏了她。

心夭在他身后默默看完这一切，只恨自己为何还不咽气，她想起身离开云门，自己潇洒恣意的过完下半生，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妖女还没死，杀了这妖女给师母报仇。”

一个弟子见心夭睁着眼，尚残存一丝气息，红着眼拿出软剑刺向心夭，刚开始只是一个人，慢慢的人便多了，心夭也不知她到底挨了几剑，只是觉得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困意席卷了她全身，她想睡了。

“子逾，阿姐不嫌你了，你回来吧。”

心夭对着仲子逾的方向喃喃自语，她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剑眼，如渚的鲜血将少女的裸露在外的肌肤皆染成红色，落脚时都能听见粘稠的啪嗒声。

仲子逾自是听见了心夭的呢喃，他走过去在心夭身侧蹲下，将耳朵凑向心夭的唇畔，想要听清她说了什么。

“子逾，阿姐不嫌你了。”

仲子逾听见这句话时瞳孔不自持的缩了缩，而后便快速扩大，整个眼眸都变为黑色，他垂眸看向心夭，发现她早已没了气息，孤零零的倒在地上，衣衫褴褛，好不狼狈。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