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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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内。

虽然还有数日才到于烨生辰，府里下人却早已在于烨的分配下，提早进入了预备阶段。生宴当晚表演的歌舞，也从明日便在乐舞师的指导下，仔细编排认真演练。

为舞台的整体效果好，围绕在主跳旁边的众衬舞，也是乐舞师在府内的舞艺房精挑细选出来的。

各个面相姣好，身段软柔。

被众衬舞围在中间的主舞，依乐舞师之意，本是要在两位小姐中选其一，但按照于烨所想，倘若两个女儿都能为主舞，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目的道得好听是为给自己生宴烘托气氛，实质上不管于芊芊，还是已雨婷，都已到了女大当嫁的芳龄。只不过万不可随意嫁，要嫁便嫁能为尚书府带来无上荣耀与权利之人。

但凡能接到尚书府请帖的，必然都是名高望重的贵中之贵，于烨自然要让两个女儿借此良机，尽情施展舞艺与美貌，以成为当晚最璀璨的星辰。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在李安依照于烨的吩咐，亲自监督底下人张灯结彩时，公主府的丫鬟春艳便前来传话，道于芊芊在与公主去寺庙上完香，折回公主府用晚膳的时候，在下轿时不慎扭伤了脚踝，现如今丝毫动弹不得，只好直接留在公主府养好伤再回府。

“尚书大人，伊念公主还让您放心，讲咱们公主府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比尚书府差，姑娘定能以最快速度养好伤，请尚书大人莫要担心。”春艳的眉头皱起，语气也特显歉意，

“不过纵然芊芊姑娘伤养的再快，也不能在您的生宴上跳舞了，毕竟她伤到了筋骨，大夫特意嘱咐伤筋动骨一百天。”

对此于烨始料未及，担心之余又难免生出可惜。毕竟在两个女儿之间，他是对大女儿给予厚望的。

忆起初次跟大女儿见面那会，她才那般小的年龄，在穿戴着上又是那样简朴，却仍然难掩丽质本色。

无奈后期通过逐渐了解，发觉于芊芊的性子竟与苏氏一般，都太过与世无争，以至于对人对事过分懦弱谦让，纵然再有绝美的容颜，日后也难成大器，又逐渐把希望转寄到于雨婷身上。

期盼着于雨婷有朝一日会飞黄腾达，好给尚书府带来无限的荣耀与光环。借以巩固他这个尚书大人的声望与地位。

可惜于雨婷虽然处处想拔尖，却因为在容貌上与芊芊反差过大，从未见任何皇子对她情有独钟，不免让于烨彻底陷入失望，觉得自己两个女儿，谁也指望不上。

结果某一天，于芊芊竟好似忽然开了窍一般，在性情上与从前判若两人，不禁令于烨又燃起希望之火，折回来重新对她重视起来，却不曾想她偏偏在此等关键时刻受了伤！

“哎！”想到于此，于烨深深叹了口气，又与唐舞师转为生宴当晚，由二小姐一人领舞。

于烨想着于雨婷虽然容貌不佳，但由于儿时开始习舞，有着较强的舞蹈根基，若再抓紧时日多加排练与指导，或许也会在生宴当晚有收获，总比两个女儿都受伤要强上许多，内心才略感安慰。

哪曾想才自我安慰完，天空竟开始不作美，狂风骤雨里夹杂着冰雹，无情地将院内的彩灯与彩带纷纷打落，尽显片片凄凉与无尽灰暗。

于烨有些怒火重生，这根本就是老天爷在与他作对！若不是最近在朝中的地位越发岌岌可危，他又何需费这般心思？

管家李安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奴才，见于烨这般不悦，忙不迭地道，

“老爷您无需为天气的事烦心，这离生宴还有些时日，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准备。再者这暴风雨既然都提前来了，老爷之后的日子便都是晴空万里了。”

但愿如此。于烨没做声，暗自搁心里想罢，便拂袖离开。

凌晨时分，随着暴风雨渐小，李安未曾用于烨吩咐，便与府内的下人一同去院内收拾残局，把打落到近乎惨白的灯笼，与四处飘落的杂乱彩带，仔细地做了清理。

这样待天彻底透亮，于烨清晨起来入眼时，便不会太过烦躁。

李安到底是跟了于烨最久的奴才，自然在对于烨的心思喜好上，很是了解与迎合。

在李安看来，主仆间的关系有多复杂，便有多简单。他唯有竭尽所能替于烨排忧解难，才能尽可能在他那得到犒赏。只有各取所需的主仆关系才最长久，亦最牢固。

作为奴才，主子于烨能给予他想要的，他自当尽力给于烨想得的。哪怕仅仅能给于烨一个舒适些的心情，他也要竭尽全力乐此不疲。

毕竟只有于烨这个主子好，他这个奴才会好。

更何况于烨待李安不薄，不只是在钱财上，还给了他足够的威严。府内上下，包括一向娇蛮任性的林氏母女，都要在平日里给李安几分薄面。让他深感知足。

若非要问他哪里还有所求，便是想娶个称心如意的女人为妻。

但并不是他娶不到，只是由于他的眼光有些高，总想着成家是大事，不能将就对付。想到于此，李安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是大夫人那边的人，那他可别站错了队。

林氏得知于芊芊出了意外，等不及暴风雨变小，便速到上庭阁跟于雨婷告知。

于雨婷听罢，立刻幸灾乐祸地道：

“那个小蹄子此番一受伤，又伤到如此之重，纵然再想在生宴当晚出风头，也是根本没有机会的，除非她能趴着跳舞，哈哈哈”

“她定是平日的亏心事做多了，然后今日又假惺惺跑去给菩萨上香，才受到了惩罚！”林氏昂起银盆一般大的扁饼脸，撅起过分长且往前倾的大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尖声道着。

脸上那股子同于雨婷一般幸灾乐祸的神情，让五官显得越发鬼祟丑陋。

“母亲分析得极有道理，”于雨婷一听林氏这般讲，急吼吼在一旁附和，“若不是那蹄子自己做多了亏心事，便是苏氏做多了亏心事，报应到了她身上。”

果真是人嘴两张皮，怎说怎有理。明明是她们母女因为嫉妒成魔，处处想置苏氏母女于死地，却话里话外颠倒黑白。

如同恶人从不会觉得自己恶，也从不会觉得好人善一般。

“夫人跟小姐说得真有道理。甭说旁人了，只奴婢都早瞧出大小姐不是什么端庄之人。”站在林氏旁边的奴婢涧秋，瞪着俩鼓溜溜的金鱼眼，摇头晃尾地顺竿儿往上爬。

“以后在没有外人之下，你不必称那蹄子‘大小姐’！就她那小贱人，也配！”脑子里正闪着于芊芊那张狐媚小脸儿的林氏，一听涧秋的话，莫名有些来气，死命瞪了她一眼。

涧秋见溜须没溜妥当，马上换了声色：“是，夫人，奴婢知错了。若不是奴婢怕隔墙有耳，又哪里会唤她什么‘大小姐’。

说起来奴婢也厌恶她，她不管与谁讲话都眨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以此博得众人怜惜与喜爱，真真儿是不要脸呢！”

“她那是紧随苏氏！既然老的都那么贱，小的还能有好！”素冬为讨林氏欢心，顺着涧秋的话，讨主子欢心。

“那么贱的人，老天应该直接摔死她才对！”于雨婷冷笑着道。嘴脸上由于内心的恶毒与嫉妒，尽显狰狞跟扭曲。

“女儿你无需着急，她们是要受尽折磨才能死的！再者，舞蹈要想跳得美，必须从小练起才行。

那于芊芊的幼年只顾跟着苏氏颠沛流离，连舞蹈的基本功都未练过，即使今日脚踝不扭伤，也是不能与你相比的。”林氏扬了扬头，很是自信地道。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林氏母女不只长相神态相似，善妒善忌的本性也同出一辙。

其俩奴婢也不例外。真可谓什么主子，什么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