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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冷冷清清的,只有哈利和罗恩坐在窗边互相抄魔药课作业。
赫敏从女生宿舍下来,怀里紧紧搂着她开学前买的那只姜黄色大猫。那猫简直大得像一只小老虎。
“别把那东西放出来!”罗恩说,可是已经晚了。
克鲁克山敏捷地从赫敏怀里挣出来,纵身一跃,正好扑到罗恩膝头。罗恩睡衣口袋里的那个鼓包瑟瑟发抖。
“把——它——带——走!”罗恩吼道。克鲁克山的爪子在撕扯他的睡衣。罗恩护着斑斑,朝克鲁克山一脚踢去,却踢到了沙发腿。
罗恩跳着脚,痛得哇哇大叫。
“别这样!”赫敏生气地说。
“你最好把那只猫带走!”罗恩暴躁地嚷嚷,“那畜生想吃了斑斑!”
“它不是故意的!”
“它是!把这怪物退回去!”
“不许这么说!”赫敏连忙捂住那只猫的耳朵,仿佛它能听得懂人话似的,“可怜的克鲁克山,神奇动物商店的女巫说它在那里待了好久好久,没有一个人要它。”
“这可真是怪了。”罗恩讽刺道。
“你但凡有一点点爱心都不会去踢一只猫!”赫敏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回宿舍。
克鲁克山被带走时,它的黄眼睛仍恶狠狠地盯着罗恩,气势汹汹地朝斑斑龇牙咧嘴。
斑斑蜷缩在罗恩的手里。哈利好久没见它离开罗恩的口袋了,他惊讶地发现以前胖乎乎的斑斑现在成了皮包骨,还掉了一块块的毛,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它看上去不太健康,是不是?”哈利说。
“心理压力太大了!”罗恩说,“如果那个蠢笨的大毛球离它远点儿,它就没事了。”
那天早上,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气氛很坏。赫敏把克鲁克山关在她的宿舍了,但对于罗恩想踢它的事非常生气。罗恩仍在为克鲁克山又想吃斑斑而恼火。哈利放弃了让他们跟对方说话的努力,专心往烤香肠上涂抹厚厚的番茄酱。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罗恩用魔杖戳着他的南瓜馅饼大声念咒,仿佛在等着什么人过来纠正他。
结果只等来一声很响、很不耐烦的咂嘴声。是赫敏。
罗恩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这时候,纳威过来吃早餐了。
“你有自己的魔杖了?”他问。
“是啊!”罗恩暂时忘记了猫和老鼠,喜滋滋地显摆着,“新崭崭的魔杖!柳木,十四英寸长,里面是一根独角兽的尾毛。”
他有五个哥哥,永远用不上新东西。他穿比尔的旧长袍,以前用的是查理的旧魔杖,就连斑斑也是珀西扔了不要的。这根魔杖是为数不多只属于他的东西。
“用起来顺手吗?”纳威羡慕地问。
“顺手极了!”
“奶奶一定要我用爸爸的旧魔杖,”纳威低落地说,“可它不太听我使唤。”
“我这根也不是哪哪都好,”罗恩拼命想找出个缺点来好安慰他,“呃……比如说……它施不了黑魔法!”
可这根本算不上缺点,反倒让纳威更羡慕了。
“它还容易坏……”罗恩费力地回想着,“……奥利凡德先生说如果强行要施黑魔法,独角兽尾毛会变得‘忧郁’,甚至‘死去’。因为独角兽是最纯洁的生物。”
赫敏又发出一声咂嘴声,似乎认为罗恩根本配不上独角兽尾毛的魔杖。
罗恩的耳朵都红了。
“它选择了我!”罗恩很大声地说,“奥利凡德先生说我是好孩子,有一颗善良的心!”
赫敏哼了一声,高傲地走了。
弗雷德和乔治勾肩搭背笑成一团。
“哎呀,我们的小罗尼,奥利凡德先生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孪生兄弟中的一个用非常吃惊的口吻说,“你早该告诉我们嘛,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慢着,我想,我记得他说过,”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说过一次——”
“说不定是两次——”
“等一会儿——”
“说了整整一个夏天——”
罗恩的脸几乎和他的头发一样红。有五个出色的哥哥和两个了不起的朋友,他很少有机会能得到什么夸奖。
兄弟俩逗完他们的小弟弟,齐刷刷转头看向哈利。
“你听说了吗?”
“什么?”哈利一头雾水。
“安德洛美达·布莱克的博格特。”
“赫奇帕奇的朋友告诉我们……”
弗雷德和乔治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完了昨天的事。
哈利的胃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痉挛。
去年赫敏一直说时间线连不上,中间有大概两个月,日记本既不在他手里,也不在金妮那儿。
“她肯定用了无声咒。”兄弟俩说,“最奇怪的是她施咒后那个人消失了——难道她觉得空气很好笑?”
记忆碎片闪电般划过脑海。
伦敦,沃克斯霍尔路!
哈利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名耳熟了。里德尔的日记封底上就印着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位报刊经销人的名字——五十年前他就是在那儿买的日记本。
她在找他。
她害怕的不是里德尔,她害怕的是里德尔的消失。
……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一个低年级送完信飞快跑走了。
那是一卷羊皮纸,上面是细长、歪斜的字体,写着安德洛美达的名字。
德拉科伸长了脖子想偷看,他那金灿灿的脑瓜直晃得人眼睛疼。安德洛美达避开他的视线迅速浏览信上的内容。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八楼走廊里有尊单独的石头怪兽的地方就是校长室。
“滋滋蜜蜂糖。”
石头怪兽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露出后面一道活动的螺旋形楼梯。安德洛美达站了上去,随着楼梯一圈圈地旋转,越升越高,最后来到了那扇带有黄铜门环的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前。
恰好八点整,她准时敲门。
“请进。”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晚上好,先生。”安德洛美达走了进去。
她非常骄傲,盛气凌人。
“啊,晚上好,安德洛美达。坐下吧,”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我想,开学第一个星期你过得还不错吧?”
“是的,先生。”她说。
安德洛美达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圆形的办公室细长腿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精致的银器,它们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那些男男女女老校长们的肖像都在各自的相框里打着瞌睡。邓布利多那只气派非凡的凤凰福克斯站在门后的栖枝上,兴趣盎然地注视着她。
后面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浅底石盆,盆口刻着一圈古怪的符箓。盆里盛着一种旋转漂浮的银色物质,将星星点点的光斑投射在天花板上。
那是冥想盆。
邓布利多微笑着,手指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祷,目光越过指尖审视着她。
她是顶着恶名来到霍格沃茨的,人人都知道她的父亲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但很快她就压下非议成了学校里一个前所未有的最聪明的学生,超凡的魔法天赋在她身上绚丽绽放。
天真的少年人笃信自己终将名扬四海、统治天下,和一个危险的同伴。
就像当年……
“我从卢平教授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们需要谈谈。”
“当然。”安德洛美达说,“但我失去过一段记忆,不确定是否有影响。”她补充道,“事实上这个暑假我曾在圣芒戈咒语伤害科接受治疗。”
邓布利多明亮的蓝眼睛注视着她。
“上学年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你几乎没有去上课。”
“我的记忆有大段的空白。”
邓布利多没有再说话。
安德洛美达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等待着接下来更严厉的问询。
然而却没有。
“我年轻的时候,”邓布利多说,“也曾有两个月的时间,如痴如醉,满脑子残酷的梦想……”
安德洛美达扬起了眉毛——
圣人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说什么?
这个伪善的政客,虽然躲在学校里,却在魔法界施展出近乎暴君般的影响力,把卑微、无能和顺从包装成善良、同情和仁慈四处贩卖。他背弃了生命,否定了生存的意义,把本该像狼一样的巫师全都教成了温顺的狗。
她才不要当狗!
她根本不需要伪装出来的宽容和理解,她有自己的同路人——他们的光芒曾互相辉映过,他们约定要自立规则,让破碎的世界恢复平衡。
为自由,为真理。以更高的正义之名——
他们约定要一起重塑世界!
邓布利多怎么会懂呢?他不过是个老头罢了。安德洛美达轻蔑地想。
她厌倦地等待着一场冗长的说教,类似那套“爱”之类的鬼话。
然而也没有。
“黑魔法,”邓布利多简短地说,“是反复无常。”
他的指尖落在扭歪的、至少断过两次的鼻子上。半月形镜片后,他湛蓝的眼眸竟然是黯淡的,如同那个早就褪了色的夏天。
“……毁诺远在誓约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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