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节 酒后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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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酒后的麻烦

北京怀柔某军区疗养院安静的一角，停着国家发改委主任方浩然的专车。贴身警卫周少兵站在旁边的阴凉处，到了这里他无需再贴身保护首长。秘书韩伟坐在车中没有下来，方浩然没让他跟着进去。有些事，方浩然只能一个人与王伟光交涉。

疗养院宽敞明亮的客厅内，方浩然先是嘘寒问暖的问候了一番，这才坐到了王伟光的对面。

王伟光已是白发苍苍，听力还有点问题，不过老家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王伟光知道方浩然为何而来，但是到了他这把年纪，已经无心再参与此事。倒不是王伟光淡了权利之争，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中立的学院系没有抗旗的人物。

“小方啊，工作这么忙还来我，我老头子很感激。怎么样，发改委这边难度不小吧？”王伟光靠着扶手问道。

“王老，这么多年在你们这些老同志的关怀支持下，还算是勉强应付。现在新领导班子上任，大家干劲都很足。”方浩然向前探着身，尽量把声音放大。

“这就好，有振文同志带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可以放心了。”王伟光慈祥的笑道。

“王老，我们年轻人没有经验，在重大问题上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同志来把持方向才行。就好比这次全国中高层干部大调整，我觉得你们这些老同志还是应该多发表一下意见。”方浩然顺势把话题引到了人事调整上。

王伟光面带微笑，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扶手，“小方啊，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同志都老了，身体和思想都跟不上了。”

方浩然不动声色，他知道这样的老狐狸不见兔子绝对不撒鹰。没有打动他的条件，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虽说王伟光心中也想壮大中立的学院派系，但是这些学院派大员中难有挑起大梁的角色，这也导致王伟光有点心灰意冷了。

方浩然略一沉思，改变了一下话题，“王老，南城阎真书记走之前，在我那里吃了顿饭。听说中纪委方面已经有了定论，在他的问题上，您怎么？”

王伟光闻听，轻微的叹息了一声，“小阎糊涂啊，没有管教好家属，是应该受到惩罚。”

“我听说，好像是让他去省政协挂职调研员。”方浩然着王伟光，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出心中想要的答案。

王伟光默默的着窗外，“唉~可惜了，小阎这个跟头栽的有点可惜。”王伟光黯淡的说道。

在学院派体系中，王伟光最重的两个人，一个是苏省省委书记刘成，另外一个就是相对年轻的阎真。按照王伟光的设想，刘成先进入中央再为阎真搭桥。凭阎真的能力，或许在卸任之前能占据一席常委之地。但是事与愿违，刘成因身体原因无法再跨一级。阎真更是倒霉，居然被家属给牵连了下来。经过这两轮的打击，王伟光已经无心再收拾学院派这盘散沙。韩波也是透了这一点，才敢大张旗鼓的把学院派排斥在外。

方浩然了王伟光，探身说道，“王老，在苏省的时候我与阎真书记一起工作过，他是高级经济师，金融调控能力非常强。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中纪委处罚的过于重了。阎真书记的案子主要责任在家属身上，而且中纪委方面一直没有对社会公开。现在突然要下这么一个决定，在体制内外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今天来我也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在下周的办公会议上，我准备以政治局委员的身份，向纪律委员会提出个人意见。”

王伟光一听，沧桑的眼神突然闪烁出一丝精光，“怎么，你想出面保护阎真？”

“阎真同志是把经济好手，目前国家金融体系正面临内忧外患，西方社会不断打压我们的货币政策。财长与行长面临的压力空前巨大，正需要这方面的技术型干部。所以，我决定先在国务院办公会议上提出，再向中央及纪委正式提交个人担责联保。以阎真同志的能力，很适合去财政部就任业务副部长。”方浩然着王伟光，非常认真的说道。

王伟光心中不禁微微一颤，如果说是一年前的方浩然，他断然不会相信有此能力。但是现在，方浩然已经跨入国家领导人行列，力保一名副省级干部还不成问题。况且方浩然提出的是担责联保，等于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保证阎真今后不再犯错误。

“浩然，你可想仔细了，这么做对你可不利。我听说，军方某些大员正对这次的处理意见不满。你要是这么做，恐怕会引火烧身。”王伟光好意提醒着方浩然。

“王老，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我可以不管不问，但是站在大局上考虑，国家需要这样的人才。另外来说，闫旭在西丹的时候一直支持着我。与公与私，我都应该站出来说几句。”

王伟光着方浩然，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方浩然这是在逼着他出面解决人事调整的事。要真是有这么大义，为何谢援朝之前你不站出来。方浩然明显的是要那阎真的仕途，作为政治交易的筹码。不过王伟光也觉得方浩然有点冒险，这么做不值得。力挺阎真，肯定会引起军方一些人的不满。政治上没有天上掉馅饼一说，想得到什么，同样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经过一番思考，王伟光同意了方浩然的政治交易。如果阎真真能进入财政部就任个副部长，这对王伟光来说等于重新燃起了希望。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学院派系，王伟光不想着它没落下去。

王伟光热情的把方浩然送到门外，方浩然一走，王伟光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两个人话语中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交易已经定了下来。别方浩然那边有难度，相比之下他这边的难度更大。方浩然是力保一个人，王伟光却要卖老面子保举四五个人上位。一想到这里面的难度，王伟光都后悔接下这个交易。

“马上与主席办联系一下，我要见振文主席。”王伟光对着身后的秘书喊道。

秘书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去办，王伟光一举手中的竹仗，“等等，还是算了，直接备车，去中组部。”

王伟光心说去求田振文还不如敲诈一下韩波，以前王伟光在书记处的时候分管着团中央，等于是韩波的老首长。在韩波面前，他完全可以倚老卖老，王伟光相信韩波会卖他一个情面。

方浩然一路无语回到了发改委，别这次他用阎真的政治生命与王伟光做了交易，但是方浩然知道这种行为是出力不讨好。别暂时能遏制住韩波的疯狂扩张，却也会引起安系内部军方的强烈反对。甚至说在安致远面前，他也要给个合理的解释。

方浩然有点心烦，通知韩伟拒绝一切会见，他想独自静一静。直到晚上临下班前，黄维才敲门走了进来。

“方主任，很多文件都等着您签字，我听韩伟说您不见任何人，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黄维担心的着方浩然。

方浩然了黄维，他这间办公室，也只有黄维有这个特权自由出入。

“黄维，我有点心烦，想出去喝点酒。”方浩然闷声说道。

黄维笑了笑，“好啊，我来安排一下。”

“沈斌这小也在北京，回来后一直没和我联系，你喊上他一起去。这小子最近好像故意在回避，你当我面给他打个电话，他来不来。”方浩然沉着脸说道。

黄维一怔，面露难色着方浩然。他明白方浩然是什么意思，想在电话中试探沈斌一下。但是黄维担心沈斌真要是一听有方浩然参加，拒绝出来喝酒，那双方的感情可就真要破裂了。黄维不想到那一幕出现，沈斌对他有救命之恩，方浩然对他有知遇之恩。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黄维必须尽量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黄维把手伸进兜里，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当着方浩然的面，黄维调出了沈斌的电话。按下发射键的同时，黄维不经意间打开了手机定位功能，这项功能平时黄维都把他设置在关闭状态。

电话一接通，黄维抢先说道，“沈斌，我正在什刹海喝茶。这两天心情有点郁闷，晚上出来喝一杯吧。”

“你在什刹海？这可是上班时间，小心老方开你的批斗会。”

“沈斌，晚上正好喊着方书记，咱们聚一聚。”黄维手机处于免提状态，沈斌说的每一句话方浩然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啊，正好回来后还没给方哥打个招呼，晚上我请客，咱们去乘风大酒店。你来通知方哥，我让小雨通知酒店把内部贵宾接待厅留出来。”

“那好，下班后我们直接过去。”黄维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

方浩然靠在椅子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刚才沈斌在电话中那一声‘方哥’，让他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这几年来，就算是相对亲近的黄维陈家年等人，都是尊敬的恭称官位。也只有沈斌这小子始终没有改变，从没把他当领导待，而是当成自家人。

一想起以前与沈斌走过的风风雨雨，方浩然不禁觉得那时候官职虽然卑微，但是活的非常精彩。反而是现在，方浩然居然找不到一个喝醉酒可以抱头痛哭的人。

陈雨的别墅里，沈斌久久的注视着手机，他的心情与方浩然正好相反。黄维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刚才来电显示的具体定位地址明明是发改委办公大楼，沈斌很快就明白了黄维的意思。

别沈斌在话语理虽然带有表演的成分，但他真想与方浩然坐下来好好谈谈。最起码今后几年大家要在同一座城市生活，老是这样遮遮掩掩也不是回事。莫不如把话说开，沈斌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当晚，乘风大厦专门为董事成员预留的贵宾厅内，服务人员重新布置了一番。董事长陈雨亲自打来电话，说是中央领导将会在此就餐，警告保安部门与后勤管理人员多加注意，不得有外人打扰。

晚上六点三十分，方浩然在黄维周少兵的陪同下，乘坐专用电梯来到顶层的贵宾间。沈斌早已经提前赶到，他没有让陈雨陪同，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待着。

到方浩然等人进来，沈斌乐呵呵的迎了上去，“方哥，老黄，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们再晚来十五分钟，我可就甩脸子走人了。”沈斌说着，对周少兵点了点头。

周少兵虽然知道沈斌与方浩然关系不错，但是他也奇怪沈斌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居然嫌首长来的晚。别说沈斌是一个刚刚提升的副厅级干部，就算各省省长宴请方浩然，也不敢如此放肆。

方浩然脱掉外套递给周少兵，不在意的笑道，“你小子敢走，我马上命令发改委的警卫中队把你抓回来。今晚我要不说走，谁都别想离开。”

黄维接口说道，“沈斌，方主任最近心情不好，今晚你可得陪着多喝几杯。”

沈斌斜眼瞟了瞟，“怎么，还有人敢惹咱们方大主任生气？不会是韩波那小子吧。”

黄维脸色一变，赶紧偷偷给沈斌递了个眼色，心说你小子说话怎么这么不注意。这里是北京不是南城，小心祸从口出。

方浩然呵呵笑了几声，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沈斌，天王老子都敢拿来戏弄。反正房间里也没有外人，说话不必这么拘谨。

“沈斌，你小子还真说对了，就是韩波那个混球惹我生气。”方浩然哈哈笑道。

说完这话，方浩然忽然觉得心中的闷气舒畅了许多。难怪泼妇骂完街一个个都倍精神，来很有科学道理。

几句玩笑似的开场白，顿时把众人拉回了以前的时光。沈斌点了几样简单可口的广东菜，上了两瓶红酒。

方浩然一，摆手说道，“沈斌，上两瓶五粮液，今晚大家敞开了喝。”

“行啊，只要你不反对，我们肯定没意见。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喝醉了您可不能埋怨我。”

沈斌刚说完，周少兵严肃的接口说道，“首长，在工作的时候我不能喝酒，我还是来瓶水吧。”

方浩然摆手笑道，“小周啊，今晚你尽管喝，有沈斌在，没人能伤害我。”

周少兵没敢多说什么，不过沈斌的目光却带着一丝鄙视。这五年来周少兵已经成为方浩然铁杆嫡系，他总觉得沈斌是韩波的人，应该小心提防。

沈斌已经感受到周少兵挑衅的目光，如果是在七八年前，沈斌肯定要让对方口服心服。随着官场的磨砺，沈斌也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世间的高手，往往都隐藏在平凡之中。

方浩然着沈斌，忽然想起了在汉阳的时光。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回忆往事，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方浩然很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几个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一瓶半白酒下肚。黄维与周少兵喝的很少，基本上都是沈斌与方浩然喝的。方浩然是借酒消愁很想一醉，沈斌本可以动用异能让自己清醒，但是沈斌更想让自己糊涂一下。从两人的对话中黄维与周少兵都出来，沈斌和方浩然是真醉了。

借着酒意，沈斌晃着脑袋问道，“方哥，其实你的理想就是把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可以说你实现了，才五十露头就位列国务委员发改委主任。要我说，何必再去操心费力的争夺什么~。”

黄维有点吃惊的着沈斌，心说这家伙真敢酒后吐真言，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方浩然拍了拍沈斌的肩膀，“你小子就这点比他们强，敢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争，但是架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去争。我代表的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今晚没外人，咱哥俩像以前一样，有话就敞开了说。沈斌，我想问问你，假如我和韩波同在一个部门，你觉得谁适合为正？”方浩然带着醉意问道。

黄维吃惊的了周少兵，心说多亏房间内没有外人，否则这话传出去，非引起一场纷争不可。

沈斌刚要回答，手机响了起来。沈斌了，不禁笑道，“方哥，了吗，说曹操曹操到。韩波打来的。”

方浩然哈哈一笑，“韩波这人其实不错，喊他来，一起喝几杯。”

黄维吓得扑棱一下站了起来，“主任，您喝多了，白酒就到此为止吧。沈斌，别乱说话，还是我来替你接吧。”

沈斌晃荡着摆了摆手，“没你~什么事，一边去。”沈斌说着，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通，就听着韩波带着沉闷的口气说道，“沈斌，我知道你小子在北京，我有点烦，想喝酒~！”

没等韩波把话说完，沈斌醉醺醺的抢着说道，“老韩~我正在跟老方一起喝酒呢~他请你过来。怎么样，敢不敢~来！”

黄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压着声音怒道，“沈斌，你乱说什么？”

电话中沉默了几秒，只听韩波说道，“既然方主任邀请，那好，我过去。沈斌，你们在什么地方？”

“乘风大酒店~！”沈斌迷糊着说出了地址。

黄维擦了擦脸上的汗，心说这下麻烦了。等会韩波一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领导也不是圣贤，更何况是喝醉了的领导。万一闹出点事端，恐怕整个北京城都得不安。

黄维悄悄的来到休息间，左思右想之后，找出了瞿辉的电话，谨慎的拨打了过去。黄维知道整个北京城，能压住这个场子的没几个，而瞿辉是他唯一能递上话的中央核心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