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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晔在杜葵身前蹲下,唤道“上来!”
杜葵没有任何犹豫的趴了上去,双手紧紧扒在程晔肩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程晔将她向上托了托,将她紧绑在身上,生怕她一会脱力掉落下去。
“走吧。”一手拉扯着已经看傻了的杜安,一行人继续前行。
虽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可见着程晔,杜葵心安不少,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好奇道“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才回来?”声音委屈,不自觉带了几分娇气。
杜葵的脸轻靠在程晔肩上,呼出的热气抚过他的后颈。
程晔只觉后颈一阵酥麻,没来由的燥热由颈项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慢,慢点。”
程晔这才发觉自己越走越快,杜安跟的上气不接下气。
程晔轻咳了声,放慢脚步,对杜葵道“别说话,累了就趴会,很快就到了。”
杜葵一开口,他的注意力就难以集中,眼下他必须保持冷静。
“哦。”杜葵应了声,她也实在是累了,乖乖趴着不再言语,程晔暗暗松了口气。
雨势越来越大,拖慢了众人脚步,又走了好一会,才摸索着来到了那处山洞。
“老大,就在前面了。”
程晔点头,“去看看。”
谷军领命上前查看,刚接近洞口处,一个黑影蹿了出来,两人缠斗起来,来人不敌退进洞中。
谷军追了进去,很快又折了回来。
“走吧,自己人。”
进洞一看,果然是自己人,陆霆和周野。杜葵拍了拍程晔,从他背上下来。
山洞不小,谷军将杜安刘权两人安顿在一处。
杜安伤在肩胛位置,刀口不是很深,杜葵从他身上翻出急救包,找出些药品和纱布,好歹将血止住了。
刘权伤势很重,身上多处刀伤,骨头也断了几根。
要不是几人发现,拖上一晚,明日可以直接收尸了。
杜葵给他处理好伤势,眼下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他能挺住。
“好了,就交给我吧,你这一身的伤也要处理一下。”谷军提醒道。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程晔心中担忧杜葵的伤势,已等的十分不耐,见她停手,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靠里的一处位置,才将人放下。
湿透的外衣下,杜葵也是一身的伤,原本白皙无暇的手臂,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浸了雨水泡的泛白。
程晔眉头紧锁,拿过药水给杜葵处理起伤口。
杜葵见状忙出言阻止,“这我熟,我自己来。”不给程晔反驳机会,速度清理包扎好。
这些擦伤不严重,麻烦的是脚伤。
“别动。”程晔轻抬起杜葵受伤的那只脚,脱下透湿的鞋袜,脚踝已肿成紫馒头。
杜葵轻叹口气,怕是要养上一阵才能恢复如初。
“啧啧,这么肿,看着就疼!”
陆霆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过来。
程晔不悦地挡住陆霆视线,冷冷地看着他。
“打扰了。”周野一把将陆霆拖了回去。
陆霆不情愿地坐回原处,嘟囔道“我就是好意关心一下。”
想想又道“这山上情况不明,我们现在可是同伙,不对,同谋,也不对……”
“反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大阵仗,伤亡不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总要互通有无一下,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程晔的帮助下,杜葵将脚踝简单固定了下,累了一天,此刻放松下来,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听到陆霆的话,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们不是下山了么?怎么又跑山上来了?”
周野瞥了陆霆一眼,陆霆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原本是要下山没错,是他硬要和周野对着干,才被那群人追赶,一路跑到这里。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下山了?”
杜葵抬手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哑声道“我看到了,那边埋伏了不少人,还好你们机灵跑的快。”
陆霆愕然,“你在现场?那怎么不提醒一下?万一我们中了埋伏怎么办?”竟然就眼睁睁看着,这是人干的事么。
杜葵嗤笑一声,“我提醒你,那不是三个人一起送死。”
“我活着,至少还能帮忙指认凶手,你也能死得瞑目些。”
陆霆一噎。
程晔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丝笑意。
“阿嚏,阿嚏。”
杜葵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全身发冷的哆嗦了下,心知这是要感冒的节奏。
程晔将火堆挑的更旺了些,“还是很冷?”
杜葵点头,肚子也跟着凑热闹,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程晔拉过背包,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找出王婶特意给准备的小零嘴。
撕开饼干包装递给杜葵,“垫垫肚子。”
杜葵接过有些受潮的饼干,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程晔从包里拿出被团成一团的东西,是雨衣。
杜葵咽下口中的饼干,说道“里面是相机,我怕淋湿就不能用了。”
陆霆笑着调侃道“真看不出你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给相机穿雨衣,你也是挺有才的。”
杜葵横他一眼,“人淋了雨,不过感冒而已,相机坏了,照片都废了。”
陆霆眼珠转了转,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故意问道“什么照片这么了不起,宁可自己淋雨也要保护好。”
程晔微怔,没想到杜葵面上不情愿,心里却这样看重。心中刚升起的那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只听杜葵淡淡道“当然了不起,万一不幸全军覆没,这些照片可是我们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影像,也算是,给家人留下点念想。”
程晔面上刚浮起丝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边。
陆霆闻言,狂笑不止,“哈哈哈,你可真是深谋远虑,算无遗策,这么一下午的工夫,所有人的身后事都安排明白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太可乐了,陆霆笑的肚子疼。谷军憋笑憋的脸色紫胀,肩膀抖动个不停。
程晔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这丫头对自己就不能多点信心,等她好些,一定要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
“有那么可乐么?少见多怪。”杜葵吃了几块饼干,肚子不再空落落,身上却还是一会冷一会热,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
程晔见状,给她喂了口水,扶着她在一边躺下,探了探额头,有些热,还是要想办法快些下山才行。
起身走到洞口,洞外大雨磅礴,看来一时半刻根本不会停。
“看样子是要下上一夜了。”谷军走到程晔身边,小声道“今日山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在京市动手,不惜和军方对上。”
程晔冷声道“是雇佣兵,这事跟基地那边有些关系。”
谷军点了点头,“难怪。”
他虽不知晓基地那边在研究什么,但也知道是极为重要,难怪派了这么多人。
程晔眸色冷沉,他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只想着如何能尽快下山。
——
杜葵迷迷糊糊,半夜发起高热来,程晔无法只能一遍遍的给她擦拭手脚,帮她散热。
许是白日受了惊吓,杜葵一直在说梦话,时不时呜咽啜泣两声,像只受伤无助的小兽。
程晔心疼的不行,将人抱在怀中低声轻哄,直到后半夜杜葵才渐渐安稳下来。
——
天边刚透出些许光亮,陆霆便醒了过来。
“醒了?”周野有些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陆霆应了声,往周野身边靠了靠,视线下意识看向程晔那边,只见他背靠石壁,长腿伸直,杜葵紧靠着程晔蜷缩着躺在他腿边,手脚环搭在他腿上。
陆霆啧啧两声,小丫头可以啊,这大腿抱的非常可以。正暗戳戳腹诽着,程晔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陆霆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
谷军天没亮便出去探路,回来时众人已经醒了过来。
“天晴了,先下山。”
程晔背起有些发蔫的杜葵,谷军背着仍在昏迷中的刘权,其余几人相互搀扶着往山下走,半路遇到上山寻人的僧人。
程晔等人一夜未归,程老爷子担心不已,弘智大师见雨停了,便派了僧人上山。
杜葵醒来时,已身在医院,一阵恍惚后,才想起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正要起身下床,程晔手中拿着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
杜葵坐在床边,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哑声道“没事了,我大哥和刘权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谷军在照看,你先去洗漱,吃了东西,我带你过去。”
杜葵去看杜安时,护士正在给他抽血。
“这是要做什么?”托盘上满当当的两排抽血管。
程晔淡声道“没事,做些检查而已。”
杜葵不信,皱眉道“什么检查?要抽这么多血?”
杜安笑着安慰道“不过是例行检查,没事的。”
杜葵直觉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看向程晔,道“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程晔默了片刻,才道“昨日去过后山的人都要检查,只是怀疑,不一定会有事。”
“会,会有什么事?”杜葵心里突突地跳,有了不好的猜想。
程晔沉默不语。
杜葵脑中灵光一闪,血流成河的尸体,那些行止怪异的人……
“先回去养好精神,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程晔轻声安慰道。
杜葵满腹心事回到病房,已经有护士等在那里,被抽了十几管血后,只觉血液都要被抽干了,头也变得昏昏沉沉,躺回床上没多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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