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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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小菱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坐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

用干草摆了几条线。又随手捡了一粒碎石头，在地板上划了几个圈。

就算宁妃宫中用了含玉肤树的漆，也会等漆都干了才会让人住进去。明王自然也不会住进油漆未干的房子。这两人身份尊贵，更不会随身沾着玉肤树漆。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宁妃用的是含有玉肤果的金玉香，而明王也用着这香。

这香，是女人的专用之物，男人......

宁妃的紫玉手镯，申小菱在见她第一面时，便见她戴着。宁妃将镯子赏给洛巧玥时，她身边的那个叫梅朵的宫女似乎也很惊讶。说明这镯子是她贴身之物，又或者有更重要的意义。

申小菱嘴角一勾。

薛石隐这个人精，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才让洛巧玥盛装出现在明王面前，勾起明王的好奇，挑起宁妃的嫉妒心。

只是不知道薛石隐是要证明，或是有其他计划。

显然，洛巧玥成功引起了明王的注意，得到了来牢房和自己见面的机会。

明王与宁妃......

申小菱并不惊讶。皇子与年轻妃子不传出点绯闻秘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皇族。

她用鞋底将地板上的涂涂画画胡乱蹭掉，靠坐在草垫上。有了这一层事，便说得通了。

宁妃不远万里地从京城带来一个画皮师，用丹儿的事将鹤喙楼与自己联系起来，为的就是明王今日的审判。

明日，就看大姐如何应对了。

洛巧玥回到住处，见马于氏正坐在床上发呆。

“大夫人，您怎么了？”

马于氏抓住她的手：“妹妹如何？”

“您放心，夫人一切都好。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洛巧玥捂住她冷如寒冰的双手，哈了几口热气。

马于氏双目失神地说道：“你说，他们会怎么判？”

洛巧玥抿抿嘴道：“这不是还等着您明日过堂说几句话吗？”

见马于氏神色不对，她又继续说道：“大夫人，您不用担心，您照实说便是了。咱们早早过完堂，接着夫人回家看小少爷去。”

听见“小少爷”三个字，马于氏似乎清醒了一些：“罗兰——”

“大夫人，您忘了，贵人那里，我叫罗曼。”洛巧玥打断她的话。

马于氏胡乱摇了摇头，眼底尽是慌乱和无助：“没用的。没用的。你这改名换姓的把戏，早被贵人看穿了。”

“怎么回事？”洛巧玥问道。

“刚才——”马于氏咽了咽口水，看看门缝外没有人，悄声说道：“刚才，贵人带着几个人来找了我。问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你全说了？”

“没，我没说，可贵人都知道了......”马于氏仍能在回忆之中感受到明王无形的压迫感。

洛巧玥咬着唇沉默了一瞬，又盯住马于氏，直直问道：“贵人怎么就来找你了？就问了你这一件事？”

马于氏有些闪躲。

洛巧玥抓住她冰凉的手道：“大夫人，您可千万别想偏了。夫人对您，对我们大家，可有过半点不是？您要想岔了，大家未必就能善了。我还有放奴书，大不了拍拍手便走了。可小少爷呢？他才三岁，您视如己出一般，若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您舍得小少爷受罪吗？”

马于氏嗫嚅着流下眼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原来洛巧玥前脚离开，明王后脚便带着两名粗壮的婆子进来了。

婆子的手像铁钳一般，抓住她的胳膊。教她动弹不得。马于氏吓得，连装晕都忘了。

明王嫌屋子里脏，负手站在屋内。冷声说道：“马于氏，犯妇申氏的罪是少不了抄家斩首的，你是其家人，按律理当连坐，至少也是一个流放。”

见她浑身抖如筛糠，明王缓和了语气：“本王念你丈夫被那犯妇申氏所害，你与申氏又只是异姓姐妹，并无血缘之亲，才给了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也是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可明白？”

马于氏哆嗦着问：“贵人，想要民妇说什么？”

“不是本王要你说什么。而是你要明白该说什么。”见她一脸懵懂，明王锁紧了眉头，又解开，继续诱导：“她平日里可有什么密切往来之人？你可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又或者，她与那名叫丹儿的人，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马于氏整日躲在深宅大院之中，陪着照儿玩耍，又或是绣花缝衣，并不曾打理过前院的事。对明王所提之事，知之甚少。

唯独认识多年的黑大爷，是一个“可疑之人”。三年前，黑大爷出现在马家村，帮她掩盖了照儿的身世，只是要自己陪着申小菱。平日也几乎不见他人，只偶尔出现一次，要自己说说申小菱的喜好和行踪。他武艺高强，却不曾对自己动过粗。这次受邀去行宫，临行前，她无人可托，黑大爷主动来了。她想着托付给他，照儿必是安全无虞的。

照儿在他那里，她如何能将他供出来？

可除了黑大爷，再无可疑之人了。马于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对策。

明王有些不耐烦。他示意两个婆子将她钳得更紧了一些，胳膊向后拉扯着，马于氏吃痛得直叫唤：“痛，痛，痛！”

“想出来了吗？”

“我才跟她来杭州三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请贵人容民妇多想想。”马于氏说道。

正说着，来了一名侍卫，在明王耳边低语了一阵。

“她人呢？”明王问。

“去李知府处了。”

明王冷笑，这丫头还真是忠心耿耿啊，还骗到自己头上来了。若非找人去查了，还真被她蒙了。

又问马于氏：“伺候你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罗...罗曼。”马于氏迟疑道。

“哦？”明王双眼露出寒光，“这罗曼的脚程当真是快，昨日还在徽州，这会就到府狱去探监了。”

“马于氏，”明王沉下声音：“你应该知道欺骗本王是何罪名。若再想不出那犯妇的事，本王便数罪并罚了。”

马于氏见这件事也已败露，心道：完了完了，要被连坐了。

哭着求饶：“求贵人给民妇一个机会，容民妇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