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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是非多。
申家都这样了,居然潮帮的帮主丁墨还念念不忘。
小年这日,两个穿着皮袄子的玄夷奴抬着一大箱子年货进了申家临时落脚的院子。
丁帮主如此痴情,申小菱这下该嫁了吧,偏偏痴傻了。围观的人颇为惋惜。
常静给丁墨上了茶,努力不去看他身后的玄夷奴,镇定地退下了。
洛巧玥解释了家主的情形,本想劝退丁墨。
偏偏丁墨不依不饶:“我要看到她安好,才能放心。”
又是一个来刺探真假的。洛巧玥微微叹了口气。
便带丁墨去见申小菱。
“我与申小菱有话要说,你退下吧。”丁墨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洛巧玥自是不肯,丁墨又不是薛大人,怎能一概而论?上一次到家里来闹,她虽不在一旁,却也听到了吵闹之声。
丁墨有些不悦:“你当我什么人?我只是有几句重要的话讲,你去门外候着!”
洛巧玥看看申小菱的眼神,似乎并不抗拒,便白了他一眼,站在门口。
丁墨坐下,端详了申小菱一番。嗟叹道:“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受苦了。但你这法子不好。”
他看看申小菱,继续说道:“如今这杭州城内,根本没有几个人信你真痴傻了。明王更不会信。终归你是将家产尽数给他了,算是留得了青山在。”
缓了缓,他又说道:“这次我给你带了几样东西。就在门口的箱子里。你若闲着无事了,便拿出来把玩把玩。”
申小菱并不看他,只捉着自己的袖子揉捏。这几日,她逐渐恢复了手指头的控制,看样子郭大夫的药效用极好。
对着这样的不声不响的木头人,丁墨总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手叉着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跨步回来,凑在她耳边,低语道:“我知我过去有伤你之处,但今日前来,本意是来助你一臂之力,你若不作任何反应,我如何帮你?”
帮?申小菱心头冷笑。
这样恬不知耻的话,也就他这样的人说得出口!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需要他的那“一臂”?这么浅陋的借刀杀人计,让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脑瓜子进水了。
“我知你已不再信我,怕我利用你。”丁墨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这个,我本想交给你,让你亲自部署。它是一种香料,气味与玉肤果极为相似。”
玉肤果?丁墨也查到那个秘辛了?
他继续悄声说道:“我已查到行宫那女人最爱用金玉香,金玉香的方子里,重要的一味就是玉肤果。我会命人悄悄用它替换玉肤果。”
莫非这香料有毒?慢性毒药?
“只等有了结果,让你信我一回。”丁墨将瓷瓶揣回到怀中。
信他有何用?不还是为了兵符。
待丁墨走了,申小菱躺在床榻上闭眼假寐。
他今天来这一遭,是交投名状,还是另有所图?
他既然能插手行宫,便应该能查到兵马暗动的情形。怎么还来围绕着自己转?要钱没钱,要符也没符。若非知道他有一个抵足而眠的竹马,她差点就真信了。
那他真要对宁妃动手了。是要逼她交出兵符,还是其他呢?
她想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柳怀舟来过,洛巧玥来过,最后天黑了,几日不见的薛石隐站在床边,脸色并不愉快。
“你要再睡,就真傻了。”
申小菱没有睁眼。
“丁墨说的话,十六都跟我说了。”薛石隐坐在床边,又“好心”地提醒她,“你和姓萧的,你和柳怀舟的话,十六自然也跟我说了。”
这是自己疏忽了,忘了时刻有人“保护”自己。
申小菱无奈地睁开眼,并无惺忪的睡意。
“今天小年,你好歹起来听听外面的炮仗声,冲冲晦气。”
她嘴硬道:“我没想瞒你,否则,也不会当着十六和怀舟说那许多。”
“是是是,你运筹帷幄,只是你家里除了洛巧玥和默娘,再无人知道我,你让我演给谁看?”
薛石隐在来时,是有些恼她的,可一见了她披散着长发,一脸蜡黄的模样,气恼的劲儿就散了。
她接不上话,只得转移话题:“你说丁墨这是何意?”
“他后面的人一定是宫里的。寻常帮派想安插人手进行宫,简直是无稽之谈!”
“会是谁?”
“定然不会是皇帝。”薛石隐替她披上厚实的袄子,“不外乎四川的端王或者京中的平王。”
申小菱发现了怪异之处:“皇帝子女众多,明王,平王都没有封地,为何独独将端王遣到了蜀地?”
“好问题!”薛石隐赞赏地看看她,“论制,皇子十四岁便要去封地居住,但因皇帝一直未立太子,几个皇子即便到了二十多也还留在京里。唯独端王是一个例外。”
“皇帝有周皇后,先是生了两名公主,才生了三皇子平王。”
“前两个皇子呢?”申小菱问道。
“大皇子是一个淑女所生,刚生下来,其母便死了,不久大皇子也死了。这二皇子便是明王,他生母是张贵妃,外祖是户部尚书。”
“这么说,张贵妃背景极好,明王算是庶长子了。”
“对极。”薛石隐继续说道,“而这端王的生母,杨妃出身武将世家。其舅杨晟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既然有功,为何不是贵妃?”
“皇帝还是太子之时,便早早娶了平民出身的周氏为正妻,如此一来,他重情重义的名是有了,既防止外戚专权,又无后位之争。至于位份,芮国国制,文臣之女,最多也就是贵妃。武将之女,也只能到妃位。”
“那端王为何被派到蜀地?”
“这事说来也蹊跷。据说杨妃为人谨小慎微,进宫十几年,连亲哥哥都只在皇帝家宴上远远看一眼。从不与娘家来往。
但十年前的一日,她喝了点酒,说话冒犯了皇后,扯到出身,又扯到其兄的战绩,大意是没有其兄,便没有芮国的天下。皇帝正巧听见,一怒之下,将端王送到了封地。这也就断了争储的念想。”
“那时候端王也不大吧?”
“不大,十岁。”
“这么说,最有机会的,便是平王了。”申小菱眨眨眼。
忽地,窗外“嘭”地一声,街上的炮仗炸得二人吓了一跳。
小年夜的子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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