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猫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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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变化，裴幻很惊讶，但也乐得坦然接受。

幼年时，被灭门的经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

冷漠，凶残，杀伐果断，战力天花板，是所有知道“裴幻”这个名字的人，为这个名字所加的定语。

而实际的他也是如此，不爱说话，不爱笑，更讨厌别人的触碰。

连小时候的裴凌哭着张开双臂要抱抱，他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厌恶。

可是和萧莫离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越来越爱笑了。

每当看到小家伙，就下意识嘴角上扬。

一想到自己三十岁的人了，居然会被一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小屁孩标记，而自己居然还不排斥，裴幻就觉得自己大概没救了。

他发呆的功夫，萧莫离已经将粥碗收了，从外面走进来。

裴幻站起来，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把木质的剑，说“我闭关结束了，从今天起，正式指导你修行，走吧，先让我看看，那套剑法，你到底有没有记住。”

萧莫离点点头，也要去拿木剑。

裴幻问“我给你的那把剑不好吗？”

萧莫离挠了挠头，说“那个……不是怕伤到师尊嘛。”

话刚出口，萧莫离就后悔了。

就他这三拳两脚的功夫，哪里能伤得了裴幻？真是杞人忧天。

他尴尬地咧嘴笑笑，正要说点什么，裴幻却忽然将手掌放在了他的头上。

“走吧。”

“哦。”

院子里，清风拂动，树影摇曳。

萧莫离和裴幻对面而站，让他的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就像一个孩子在面对父亲的时候，迫切地想要展示自己，努力想要获得对方的认同和赞许一般，萧莫离握着剑的手开始变得微微颤抖。

手心里滑腻的感觉又让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丝烦躁。

“不紧张，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紧张，我已经学得很熟练了，只是在师尊的面前秀一下而已，千万不能紧张。”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控制不住地紧张。

“别紧张，来吧。”

听到裴幻的声音，萧莫离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柄，攻了过去。

他的记性很好，剑谱上的招数也都像模像样地完成了，从一式到十八式，就像是在跳一支流畅的舞蹈一般，每个动作都完成得完美无缺。

可是，裴幻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他轻轻抿着唇，眼神冷冽，似乎是想立即打断，但又想看看萧莫离接下来能做出什么。

终于，十八式全部结束，萧莫离站在裴幻对面，缓缓低下了头。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每一式都和剑谱上画的一模一样。

可师尊那样的表情却又恰恰说明了他并没有做好。

“师尊、我是不是……”

“你跟我交手，要把我想像成你必须杀掉的敌人，你的每一招是要夺我性命，而不是向我展示，明白吗？”

裴幻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萧莫离的话。

萧莫离抬头，委屈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泛红的样子我见犹怜。

裴幻将脸转向一边，不去看他的脸，生怕自己忍不住想去触碰。

他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招式没问题，但招式的目的是制敌，而不是展示。你每一个动作都很漂亮，但没有融合灵力，不具备任何杀伤力，更没有想着要将对面的人打败。莫离，明白吗？”

萧莫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再来一遍，这一次，我来攻，你来守。尽你所能抵挡，否则，就算是木剑，也足够你喝一壶了。”

裴幻说着，握着木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和你不一样，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干就干，丝毫不给萧莫离反应的机会，裴幻就攻了过去。

虽然他有意放慢了出剑速度，但对萧莫离而言，还是很难躲避的存在。

刚才惹裴幻生气了，他内心还沉浸在愧疚之中，忽然就这么开始了，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两招，木剑就打在了他的左臂上。

“咚”的一声闷响，左臂传来了一阵痛楚。

“好好想想怎么抵挡，若这是真剑，你现在就已经断臂了。”

裴幻的提醒传入耳朵，萧莫离开始振作。

他拼命在脑海中回想那剑法的招数，结合裴幻攻击的角度，迅速选择合适的方法来抵挡。

三招。

七招。

十招。

二十招。

脑海中的剑法应用越来越熟练，能躲避的攻击也越来越多，裴幻的木剑虽然偶尔还能敲在他身上的不同地方。

但那种痛感却被逐渐成长所带来的快乐所淹没。

接着，他在还击的过程中，试着调配灵力，将灵力与剑法相结合，威力便又更近了一步。

只是剑刃划破长空，发出了熟悉又怪异且不合时宜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些腹诽。

当然，这种怪异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因为，他的剑气开启了拆家模式。

向裴幻攻过去的剑气被躲避后，会顺势打到他身后的某些东西。

而那些东西的碎裂，也代表着萧莫离的一点点进步。

树叶被一分为二；

树枝被斩断掉落在地上；

旁边的石凳子应声而碎；

身后养荷花的水缸炸裂，水流一地，荷花枝叶委屈巴巴地躺在废墟之中。

……

裴幻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收了剑，站定，一手捂着脸。

“停，不打了。”

“啊？为什么？”

“你拆家有点凶，别的就算了，先去找个缸把我的花种回去。”

“哦……”

裴怀将木剑放下，坐在石桌旁喝茶。

漂亮的手指轻轻捏着骨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淡黄色的液体浸润了他唇边的一抹笑意，如画般美好。

但萧莫离却没功夫欣赏。

他忍着被折磨到酸痛的身体，麻溜地又搬了个水缸过来。

装上水后，将地上的荷花捡起来，一股脑塞进去，又将地上的碎片全都收拾干净，才嘟囔着踱步到裴幻面前站定。

裴幻抬头，眯起眼睛，逆光看着他，饶有兴致地问“嘴里碎碎念什么呢？”

萧莫离大着胆子走到裴幻身边，低头，双手捧着他的脸，略带酸味地说“师尊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裴幻微微发愣，却没有躲开他的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流露出几分笑意。

“为什么这么说？”

萧莫离鼓着嘴巴说“我看得出，师尊并不是个爱花的人，这院子里也从来没有什么精心打理的花草，却唯独这一缸荷花有些特殊，是不是师尊睹物思人啊。”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萧莫离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裴幻比自己大了那么多，有点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可alpha的占有欲就是这么奇怪，让他想完完全全地占有对方。

过去，现在，未来，都只属于他。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低头对上裴幻的目光，裴幻没有说话，只是仰头静静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内心开始焦虑，慌张，难受，甚至后悔自己刚才居然放肆地问出那句话。

萧莫离嘘了口气，抬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转身。

“是我僭越了，就当我没问过吧。”

裴幻却适时拉住他的手，将他拖到自己的怀中。

裴幻将头埋在萧莫离的肩上，张开嘴轻轻咬住他颈上得皮肉，用犬牙轻轻厮磨。

许久后，才含混不清地说“小家伙，气性怎么这么大？我告诉你就是了。”

裴幻每说一个字，都有温热的气流都从萧莫离的耳边擦过，让他心痒难耐。

“告、告诉我？”

“嗯，无论现在，未来，还是过去，都只有你一个人。莫离，我碰不了别人，你知道的。”

裴幻没有直接解释荷花的事情，却让萧莫离的心里无比踏实。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只是想彻底拥有这个人，确认自己在这个人心中的地位，仅此而已。

但裴幻的回答又让他觉得很奇怪。

现在和未来都是自己也就罢了，那个过去，是什么意思？

裴幻不想让他再继续胡思乱想，便转移话题，正色道“你刚才的表现很好，可以在实战中根据对手的攻击来选择合适的还击方法，并且将灵力和剑法融合，打出越来越高的威力，看来你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套剑法该怎么用了。”

萧莫离此时坐在裴幻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撒娇讨好的时候，倒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

可当他们开始聊正经话题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姿势未免太不正经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莫离连忙站起来，说“那师尊的意思，是打算教我点别的吗？”

“不，学会这一个就够了，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比赛开始前，你就好好钻研这套剑法，把每一个招式细化，重组，试试看，会有新的发现。”

“嗯，我明白了。”

萧莫离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和裴幻第二次交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每一式可以拆开用，不同的组合又能产生不同的效果，最后甚至连每一个动作都能拆分重组，而这些，裴幻教不了他，只有靠他自己去努力了。

灵核的修炼不能一蹴而就，那就只有靠变化去打破灵核的压制吧。

就像宋青云能打败比自己高阶的鬼面涯一样，萧莫离也要用隐元境的修为，去打败那些比自己高阶的家伙。

好好看着吧，师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萧莫离满腹雄心壮志的时候，裴幻忽然将一只手撑着脑袋，笑着说“刚才你将灵力加入剑法的时候，空气中的声音听到了吗？”

一提起这个，萧莫离的耳朵瞬间红了。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那呼啸中掺杂的声音，分明就是猫叫声。

挥剑一次喵～

挥剑两次喵喵～

挥剑三次喵喵喵～

“这剑法到底是什么鬼啊？为什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难道是要靠这声音笑死对手吗？”

对手会不会笑不知道，但面前的裴幻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他一手捂着肚子，笑着说“正好这剑法还没有名字，要不就叫猫猫剑吧，很适合你。”

“我去，哪里适合了？一点儿都不威武。”

“但是和你一样，很可爱啊，哈哈哈哈。”

“你别笑了，这是剑法的问题好吧？不信你自己用用看。”

“和剑法没关系，我用就不是这个声音，哈哈哈哈哈。”

“……”

“裴幻，你能不能别笑了？”

“我，我尽量，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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