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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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萧莫离沉迷于这样的生活，几乎忘记了自己所肩负的使命。

而现实中，死守了四天三夜的乔羽书就快要崩溃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最后期限也只有不到六个时辰。

不仅最后一朵共生莲没有找到，更重要的是，他用了无数方法，也无法联系到里面的萧莫离。

而且，原本鲜活的共生莲，从第四天开始，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眼看外圈的花瓣已经开始凋零，乔羽书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炽焰和裴凌这么多天难道是在划水吗？五百米距离找个人都找不到？这都多久了，生个孩子这会儿都会走路了。”

白静言很想告诉他这点时间走不了路，但想着这个情况下不适合开玩笑，便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后，嘘了口气，喃喃道“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人的实力，应该在师父他们之上。”

“倒……也不一定是实力的关系。”

乔羽书的话就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

乔羽书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以裴幻这天下第一的实力，想要在炽焰和裴凌等众人的搜寻中躲藏这么久，也是很吃力的，或者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这个家伙，他不仅做到了，甚至还能一边躲避搜查，一边淡定地分配出灵力来影响共生莲。

修为可见不低。

江湖上虽然有战力排名，但这也不是完全正确的。

毕竟有些隐居的世外高人不屑于参加这种排名，所以，这家伙单从修为来看，恐怕都在裴幻之上。

可这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萧莫离？还是裴幻？

正常人大概都会认为是裴幻，毕竟实力明摆着的，谁也不会对一个劣质apha出手，没这个必要。

但乔羽书看到过不一样的萧莫离，所以就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在选拔赛第一场的时候，萧莫离中剑后昏倒，闭着眼睛战斗时候的那种威慑力，以及那种伤口能自己迅速愈合的能力，足以强大到让更强的人不辞辛苦来杀他的地步。

想到这里，乔羽书忽然一个激灵。

白静言看着他身体一颤，关切道“你怎么了？”

乔羽书猛然回头，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口型说“我好像猜到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了，静言，把裴凌和炽焰找回来。”

虽然不明就里，但白静言还是照办。

不过几分钟，就见双眼通红的二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裴凌看了一眼正在凋零的共生莲，又看了看依旧在沉睡中的裴幻和萧莫离，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乔羽书正色道“现在问题很严重，那个人的灵力影响一直都在，再拖下去，他们俩恐怕就真的出不来了。”

炽焰大惊“那怎么办？”

乔羽书暗示性地眨了眨眼，说“没办法，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却不着痕迹地伸进衣服里，掏出一个白瓷瓶，用眼神示意着递了过去。

裴凌显然不懂他这是在搞什么，怒道“怎么能听天由命呢？你不是丹圣吗？肯定有办法的吧？”

乔羽书心想这孩子也太傻了点，于是用力点了点头。

嘴上却还是在说“丹圣也不是万能的，我也不是什么都做得到的，你现在跟我吵也没用，外面等着去吧。”

这心口不一的做派把裴凌看懵了。

好在炽焰立马反应过来，接过瓷瓶，不露声色地说“我知道了，生死有命，我们尽力而为吧。”

他说着，转身要走，但裴凌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想要继续开口，刚张嘴，就被炽焰一把拉了出去。

裴凌“你干嘛？”

炽焰“闭嘴，跟我走。”

裴凌“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哥了？”

炽焰“不爱了，你赶紧跟我出来，别废话。”

……

白静言疑惑地看着乔羽书，刚要开口，却看见他示意噤声的手势，于是连忙闭嘴。

管他呢，反正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白静言这么想着，再一次张开结界。

乔羽书一边施术去对抗共生莲里的另一股灵力，一边在内心感叹，还好这次有炽焰在。

跟聪明人说话，还真是方便啊，但愿这一次，他猜对了。

他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喃喃道“萧莫离，你赶紧给我清醒过来，不然……我真的撑不住了。”

幻境中，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

萧莫离几乎已经记不清今夕何年了，没有了乔羽书的提示，幻境对他的影响变得越来越大。

好几次醒来，看着身边人熟睡中带着笑意的睡颜，萧莫离都会觉得，这才是真实。

这里的裴幻是真爱笑啊，无论什么时候，萧莫离看过去，裴幻的脸上都洋溢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意。

在这里，他没有承受过任何痛苦。

以一个oega的身份，在双亲和弟弟的守护中长大。

来到萧家，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萧莫离轻轻摩挲着裴幻的侧脸，喃喃道“这一切，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睡梦中的裴幻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呢？莫离，这就是真的啊。”

“是吗？这是真实的吗？”

萧莫离反问，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枕畔。

丹田之处，灵核在隐隐作痛。

“现实中，我只是个没有灵核的废物啊，师尊，你记得吗？我的灵核，还是你给我的呢。”

萧莫离说着，下床，背对着裴幻，擦了一把眼泪。

“你……要走了吗？”

裴幻也坐起来，看着萧莫离的背影发问。

萧莫离不敢回头，又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裴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这就是现实，我想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但我心里又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现实。我的裴幻……他在等我带他回家。”

裴幻起身，双膝挪动着，移到萧莫离身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他将脸静静贴靠在他的后背，握住了他还在颤抖中的手。

“只要你留下来，这就是现实啊，莫离。”

现实吗？这不是现实，这才不是现实啊。

萧莫离不敢转身，他怕自己看到裴幻的眼睛，就会再一次软下心来。

虽然乔羽书没说，但时间已经过去很多了吧。

来得及吗？来得及吧，现在开始，斩断这一切的幻境。

萧莫离拿起旁边的匕首，正要刺进自己的身体，忽然，手被一股巨大的力拉住。

睁开眼睛的时候，裴幻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手拉着他的手腕。

裴幻“你要做什么？”

萧莫离苦笑“你不是说这是现实吗？我想给你看看，它究竟是不是。”

说完，挣脱他的手，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出意外的，匕首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但心脏的位置，却还是痛得要死。

因为他看到了裴幻的眼泪。

裴幻拉着他的手，一遍遍质问“莫离，你真的要走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接着，眼前的幻境全部消失。

萧莫离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放肆地哭声在四周回荡。

放弃幻境中的裴幻，否定那个幸福长大的裴幻，只有这样，才能拯救现实中的裴幻。

萧莫离心里很清楚，但偏偏对方是裴幻啊，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的人。

“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啊。”

他无数次这样想，幻境中的裴幻也无数次这样对他说。

可最终，还是理智打败了冲动。

裴幻最后流泪的质问，才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刺进了萧莫离的心脏。

强烈的痛苦让他无法呼吸，只能用哭喊来宣泄。

许久后，眼前的画面重组，这一次，是在七星岛的后山。

萧莫离站起来，擦了擦酸涩的眼睛。

看来这一次，剧情线又在继续向前了。

画面中，裴幻拉着萧莫离的手，走进了那个只有黑暗的房间。

萧莫离记得，这是裴幻将友人灵核给他的时候。

他跟着走进去，但里面的画面却让他瞠目结舌。

他眼睁睁看着，裴幻割裂了自己的灵核，将一半放在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体内的灵核滚滚发烫，似乎是在和幻境中的灵核相互呼应。

整个过程中，裴幻眉头紧锁，额间滑落细密的汗珠。

亲生经历时，闭着眼睛承受那个吻，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而此时此刻，萧莫离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震惊地捂着灵核的位置，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眼前的裴幻和自己逐渐变得透明，幻化出一片星星点点，最后，汇聚成一朵共生莲，落在萧莫离面前。

现实中，共生莲忽然破碎成冰晶，一声巨响，将乔羽书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白静言回头，却见冰晶浮在半空中，落进了裴幻的身体。

与此同时，萧莫离的眼眶中滑落两行清泪。

乔羽书和白静言同时屏住呼吸，看着床上的两人。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两个人。

接着，就见裴幻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睛。

他握紧了那只手，将头偏向一边，看着萧莫离的侧脸。

“莫离，别哭了。”

萧莫离睁开眼睛，泪水再一次决堤。

“裴幻，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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