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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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裴幻的确老实了不少。

最初的几天，都在床上躺着，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一动不动。

萧莫离每天按时换药，喂药，清洗，喂饭，讲睡前故事，甚至还抱着他睡觉。

有那么一瞬间，裴幻都觉得自己四肢差不多退化了。

几天后，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才被允许起身。

当然，活动范围也仅限于院内。

探视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每一个好奇伸进来的脑袋，都被萧莫离铁面无私地推了出去。

一连几天都没见到裴幻，炽焰着急坏了。

原本想问问人有事没事，结果居然连面都见不到。

每次去敲门，都会遇上萧莫离那个小崽子，冷着一张脸，说裴幻没起床。

炽焰就纳闷了，受伤之后，裴幻是变成猪了吗？

怎么这么能睡？

这天，裴幻正坐在石桌旁吹风。

忽然，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那人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确保没人发现，才快步往裴幻的身边走。

裴幻的余光瞥到那个身影，无奈道“你现在不学好啊，不会走门吗？”

炽焰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拿起杯子，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豪爽地一口闷了后，又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似乎是在出气一般。

而后，不等裴幻开口，烦躁地说“你这人怎么搞的？这几天都不见人，在干嘛？”

裴幻抿了口茶，淡淡地说“养伤。”

炽焰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养伤？就胸口那点小伤？以前更重的伤也没见你养过。”

裴幻的目光飘到了一边，微笑着说“嗯，有人非得让我养。”

炽焰讶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修行的萧莫离，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正要吐槽两句，裴幻却率先开口。

“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嗯……嗯？”

炽焰显然被他忽然的转移话题搞懵了。

裴幻接着说“这么久都没有离开，是怕那些家伙再闹事吗？”

炽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原本还以为你做了七星岛掌门，日子能好过一些，这次来看，好像也就那么回事，照样被人惦记。”

而后又笑了笑，说“你怎么总是那么招人惦记啊？裴幻。”

裴幻对上他的目光，难得笑着说了句“太优秀，没办法。”

“……什么时候变这么自恋的。”

裴幻没有回答，炽焰又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裴幻疑惑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炽焰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离开七星岛啊，你不是要带他离开吗？”

“你怎么知道？”

“猜的。”

炽焰又到了一杯茶，但这次却不急着喝。

反而学着裴幻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

许久后，才将眼神看向一边，说“我没猜错吧？你那么着急处置宋青云一行人，就是想把其他人都震慑住了，让他们不敢闹事，然后把掌门之位交给裴凌，你自己带着那个小崽子逍遥快活。”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但被炽焰用这种幽怨的口气，添油加醋地描述出来的时候。

裴幻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见色忘义，特别不负责任，把一切都推给幼弟的，不称职的哥哥。

裴幻尴尬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

过了一会儿，才说“裴凌很强，我相信他。而且，他本身就是apha，他会比我更强的。”

话题又被扯到了这里，炽焰兴趣索然地咂咂嘴。

从他知道裴幻是oega后，经历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开始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段时间各种紧张事情的冲击，他差不多都要淡忘了。

按照炽焰的性格，他是一定要质问几句的。

他从不欺凌弱小，但裴幻这么厉害，他恐怕是要和对方打一架的。

但事已至此，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连质问都没了兴趣。

小时候那种深入记忆的所谓的喜欢，在得知他是oega的时候，变得荡然无存。

炽焰偶尔也在反思，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裴幻吗？

还是说，他所做出的那些喜欢的表现，不过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一点愧疚？

抬头，对上裴幻疑惑的眼神，炽焰只憋出一句“你居然骗我。”

“抱歉。”

裴幻的声音很轻“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

炽焰明白，点了点头，说“没有怪你的意思，说到底，把你逼成这样，我也逃不了干系，毕竟我父亲……”

裴幻连忙打断“他是他，你是你，炽焰，我没有记恨你。”

“嗯。”

半晌无言后，炽焰的目光看向萧莫离，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挺好。”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裴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炽焰接着说“挺好的，你能遇到一个自己不排斥的人。

想到你一个oega装成apha这么多年，硬生生抗发热期的痛，我都觉得身上疼。

这小子虽然现在废物了一点，不过，他聪明，也肯努力，又有了你的一半灵核。

他岁数还小，以后说不定会很厉害。”

末了，他看向裴幻，笑着说“你一个oega，就老老实实等着apha保护就行了，别逞强。”

裴幻颔首，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起来。

良久后，他才轻声说“嗯，他会保护好我的。”

炽焰一根手指点了点桌子，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走？”

裴幻想了想，说“七星岛的事情都处理地差不多了，我大概明天就会走，你呢？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炽焰不正经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我倒是想留在这里，奈何我老爹不愿意啊，这几天发了好几封书信叫我回去，还编瞎话。”

“编瞎话？”

“嗯，说锁心宫出大事了，让我快点回去。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就是逼我相亲，烦的要死。等送走你们，我再待两天，差不多就要回去了。”

炽焰被迫相亲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自从得知儿子喜欢裴幻后，炽峰愁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后来左思右想，觉得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apha嘛，见异思迁，薄情寡义，都很正常。

只要能遇到更好的，肯定分分钟就把裴幻忘掉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就四处联络世家大族的适龄oega，给炽焰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裴幻调侃他“那不是挺好？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炽焰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闭嘴吧，别以为你刚要嫁出去，就有资格说我了。”

而后又闷闷地，小声说“我也不喜欢oega，更何况是那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光是坐在一起，聊两句，吃顿饭，就能成亲共度余生了？那也太敷衍了。”

裴幻笑着说“那合适的也很多啊，你身边都是apha，而且……在你身边时间最长的，应该是流冥狱吧？”

流冥狱是炽焰唯一的徒弟，四年前收的，算起来时间的确很长。

炽焰却摇了摇头“不，还有一个更长的。”

“更长？”

“嗯，而且是朝夕相处，五年多。”

“……”

裴幻瞬间无语，一脸黑线地看向炽焰。

刚要说什么，炽焰却率先站起来，笑着说“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养伤吧。”

炽焰似乎翻墙上瘾，出去的时候又没有走门。

麻溜地跑到墙根底下，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裴幻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呆，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轻轻跳了一下，又瞬间消失不见。

五年多，朝夕相处。

如果不是炽焰还认识什么他不知道的人，那做到这一点的……好像就只有裴凌了啊。

不会吧？

不能吧？

你不能逮着一家祸祸吧？

裴幻发呆，想得出神。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面前有一张萧莫离放大的脸。

“怎么了？想什么呢？”

裴幻眨了眨眼，伸手将萧莫离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他想像之前那样趴在他的肩膀上，却发现高度有点不对。

最后思来想去，只能将脸贴靠在他的肩膀上。

“裴幻。”

“嗯？”

“我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裴幻嗅着萧莫离身上的气味，手指摸索着与他十指相扣。

许久后，才笑着说“嗯，开明境，莫离，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裴幻没有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从拥有灵核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能突破四段的开明境。

这样的速度，裴幻前所未见。

他不由得在想，如果萧莫离不是劣质apha，如果他从出生起就有灵核，现在会是什么样惊人的存在？

萧莫离微微侧身，伸手勾住裴幻的脖子，拉向自己的身体。

“我哪里是什么天才？能到这个水平，也是因为身体里是你的灵核吧。”

裴幻仰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吧？”

“嗯？什么？”

“灵核只是容器，简单来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罐子，能装多少东西进去，是你自己的本事。”

“……”

“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但是……还是想谢谢你。”

裴幻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谢谢我。”

萧莫离疑惑“那你要什么？”

裴幻仰头，凑了上去，轻声呢喃“我要你……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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