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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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衍立刻反应过来是谁。

又好像是被刚才的热气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举动，于是僵在原地。

沈宗遥见她明白他是谁了，这才松了她的手腕收回手。

刚刚是隔着袖子握着她手腕的，但这会儿松开之后，指尖好像还残存着温度，有些麻麻的。

姜舒衍回头，看见沈宗遥孤身一人好整以暇地站在墙角。

夜色浓墨，借着天上月亮的微光，也能看见他的面容，一下子看到的是他那双惹人的桃花眼。

他对她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你知道是我？”姜舒衍不解用气声询问。

他刚刚分明就是目标明确地把她拉了进来，可两人之间明明隔着堵墙。

这人该不会有透视眼吧？

“你在二楼时，我便看见了。”沈宗遥声音也极低，“后来看你下楼，我就猜到你要过来。”

姜舒衍想说，那他还挺聪明的。

接着就听见他轻笑反问，“至于如何猜到你具体出现在何处，大概是心有灵犀？”

“……”

这种熟悉的语气又来了。

原本挺紧张的氛围，被他这么一打岔，姜舒衍都对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要想进后院，除了从楼里的方向之外便是从小门进，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沈宗遥收敛玩笑。

想到刚刚和她一起来的小鱼，姜舒衍忽然担心起小丫头，“小鱼……”

生怕小鱼见到这样的情景以为她被“绑架”，在外面采取着急的行动。

“阿康在外面。”沈宗遥言简意赅。

他们二人身处的这处墙角通往一个小院子，院落里没有别的人，但两人还是小心贴着墙。

沈宗遥示意她跟着他走，免得被人发现。

姜舒衍便问，“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小门？”

好像还有点熟的样子。

“这里是蒹葭姑娘的院子，小门也是她这里的。”沈宗遥答，“我曾经路过这里时见到过。”

“哦……？”

蒹葭姑娘。这名字很好听，也很风雅。

看来沈宗遥不但对这里的乐师很熟，对这里的姑娘也了解，连人家院子的暗门都知道。

姜舒衍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淡定。

这没什么的。

沈宗遥做什么都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就算他们有关系，沈宗遥找什么姑娘也是正常。

对，正常。

“她才五岁。”沈宗遥一副“你想到哪里”的神情。

“哦……”姜舒衍了然，竟然是她自己想多了。

紧绷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了一些。

顺着墙根摸到院门的地方，能隐隐约约看到后院的光景。

原来汀芷楼后院居住的地方别有洞天，庭中也有流水、凉亭、回廊，石子路通往一个个小院子，像燕京里不少人家的府邸一样。

不知是不是巧合，此刻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人影，楼里的那些小厮丫头好像没人出现在后院。

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些动静，姜舒衍刚一动了下身子，身后沈宗遥忽然又一抬手覆上她，吓了她一跳。

姜舒衍想表示自己不会出声、不至于他这样。

他一把子捂上来，把她的鼻子都捂住，她有些呼吸困难。

再加上他还一手扣着她，生出了一种她真被绑架的错觉。

姜舒衍想伸手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捂松一些。

沈宗遥会错了意，又怕她叫喊出来，捂得更紧了。

“……”

这种时候，姜舒衍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子逍先生教她的那些“兵法”，不有分神想着，照这么看，沈宗遥才是领悟了“趁火打劫”这一计的妙义的人。

姜舒衍想摆脱他以示抗争，稍稍一动，却又正好贴到了他的身体，吓得她赶紧吸气收腹，往前避开。

沈宗遥也没料到这个情况，他虽然扣着她，但也知道和她离得太近不妥，所以原本两人之间的空隙大得还能再站下一个人。

但不知姜舒衍怎么挣扎得那么厉害，还往后退了一步。

有什么柔软的感觉撞上了他。

伴随着的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离得近才闻得到。

不是香囊的那种香气，更像是小姑娘自己身上的。淡淡的，很好闻。

刚刚她胳膊肘上的骨头也在无意间碰到他胸膛，小姑娘力道不大，他胸口只有些麻麻的闷感。

但是在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之后，好像有另一处也有些麻麻的。

察觉到自己反应的沈宗遥总算僵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松了一些。

姜舒衍趁机脱离他的掌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甚至有点想在内心谴责他。

她一个没忍住，内心的谴责就变成了实际的语言，“你这是趁火打劫。”

声音极低，沈宗遥没听清楚，“什么节？”

乞巧节？

“我没被那些人发现，倒差点被你送走。”姜舒衍指了指自己刚刚被捂住的半张脸，“多大仇多大怨，你用这么大的力气。”

沈宗遥顺着她的动作就看到一点嫣红，一开一合。

他有些不自在收回目光。

唔，结合她刚刚的解释，原来她说的是趁火打劫。

这个词，好像还挺熟悉的。

看来她都收到了飞鸽传书，还仔细研读过，这才将计策说得这么自然。

就在他们一来一回间，刚刚在楼上见到的几人从不远处的另一个院子里走出。

沈宗遥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千万别动也别出声。

那几人行为和普通客人无异，出来后又沿着原路返回。他们在院内逗留的时间也不长，不过是几首曲子的功夫。

两人远远看着他们从巷子出去，看这路线大约是再从巷子走回街上。

姜舒衍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谨慎地没有挪动位置，屏住呼吸等待着。

果然，在那群人走了之后好一会儿，又有其他人从那处小院走出。

她一直等着，就是想验证自己那些人是来找商公子的猜想。

但是这回姜舒衍看到了那人的体型，发现那竟然不是商公子。

商公子的身形是瘦削的，带着一种乐师特有的气质，走起路来还有些仙气飘飘；而不远处那人生得虎背熊腰，走起路来还有沉重之感。

天色较黑，她又不认识那么多陌生男子，自然判断不出对方是谁。

只看见那人从另一处绕过去，通过侧门进了楼里。

“去看看。”姜舒衍不自觉地和沈宗遥说。

沈宗遥不置可否，跟在她旁边和她一同过去。

走到院中能更清楚地看到其他院落的情况，上一次，她远远的看见沈宗遥出来的那个小院子就在蒹葭姑娘小院的斜对面。

小院的门紧闭着。

“有些奇怪。”姜舒衍喃喃。

好半天没等到沈宗遥的回应，她不由回头看他。

沈宗遥这才回神，“嗯？”

月光下她的眼睛有些亮，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都让他觉得有些酥麻。

沈宗遥努力将多余的思绪赶出脑海。

“那是商公子的院子？”姜舒衍为了确保记忆没有出错，于是和沈宗遥确认。

沈宗遥立刻反问，“难道你还想进去看看？”

“……？”他这语气怎么回事？好像她提了什么不妥的提议一样。

沈宗遥自觉失言，轻咳一声掩饰，“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万一一会儿被人问起来也不好回答。”

姜舒衍觉得有道理。

再说她和商公子也没交情，更不可能装作拜访他的样子。沈宗遥倒是认识他，但不能确保他愿意表示二人同行。

“且刚刚那人也不是商公子。”姜舒衍又说了自己的推断。

“你观察挺细致。”沈宗遥淡淡。

姜舒衍也没在意他刚刚有些异常的反应，而是思考起来，沈宗遥大晚上悄摸摸出现在后院，是查探还是放风？

但光是站在这里也没有接过，于是决定先离开此地，想不通的事情回去再慢慢想。

那些人都走了，他们两人不用躲藏，也不用刻意压低着声音说话，于是出了后院之后顺着路往街边的方向往外走。

“您今日是来找商公子的？”思索半天，姜舒衍选了个稳妥点的问法。

倘若他说是，就想办法顺着再套套他的话；倘若他说不是，那便承认他是专门来查探的，那可又有的问了。

“你似乎提了好几次商公子。”沈宗遥指出。

“我只认识他一人嘛。”姜舒衍理直气壮，“别的人我也不认识。”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沈宗遥直言。

“我若问了，您会说真话？”姜舒衍还有些不信。

“当然。”沈宗遥笑了声反问，“但你又如何判断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若说了真话，你也不一定判断得出。”

“……”这就没法聊了。

不过，她还真的有个不解的问题。

姜舒衍想起刚刚的一点不对劲，开口询问，“你怎么还带了短刀？”

刚刚两人不小心身体接触，虽然只有一瞬，但也察觉到硌着她的坚硬。

如果他要查什么，带把刀防身、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发觉坚硬的地方不止一处。

“还带了两把？”她又问。

总不能是猜到她会来，特意给她准备的吧？

“……”

沈宗遥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