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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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的时候，圣上在凌云阁设宴。

这场宴会还是以之前的潼关大捷为主题的。

圣上原本打算在姜沉回来没多久的时候办；结果碰上天气炎热、再加上皇后等人身体也不舒服，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顿宫宴结束之后，姜沉又要收拾收拾准备回潼关。

所以此番宫宴还成了践行之宴。

姜舒衍想到这个缘故，就难免有些兴致缺缺。

好像不吃这顿饭小叔就不用回去了一样。

圣上设宴的座位一贯是中有过道宾客分两边，越靠近首位的位置地位越高。

前面是王爷、宗亲等人，再往后是朝臣们按着品级排下去。

已经成亲了的带着各自女眷，剩下未婚的少女们坐在一起。

姜舒衍正好与宋宁坐在一处。

小叔因为是主角，坐到了前面。

等到座位这么排下来，姜舒衍算了一下后发现，沈宗遥应该就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

这么想着，沈宗遥也来了。

他今日大概是想学一番翩翩公子的模样，手里还拿了折扇，从门口进来。

这个装扮让姜舒衍想到了他俩初见的场景。

在品香楼门前，他也是这么个造型。

当时姜舒衍以为这是个才子与佳人初遇的惊鸿一瞥，结果他看到她之后……

心里有点生气。

此刻对面沈宗遥见到她，对她抬了抬眉，嘴角也往上勾了一些。

他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让姜舒衍想到一个词，风骚。

“……”

他怎么总这样。

难道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多好看吗，在外面还这么招蜂惹蝶。

不一会儿，几位亲王也到了场。

除了不在燕京的端王，睿王也参加了宫宴。

自睿王被圣上剥夺了手中权力之后，他就成了个燕京里的透明人，听闻他也不怎么出王府。

不过这种吃吃喝喝的场合，圣上还是会叫上他，也不会和他计较。

他旁边的睿王妃安静地坐着，面上不辨悲喜。

再旁边是豫王和宁王两家子。

姜舒衍出于对宁王的好奇，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眼。

和老实敦厚的豫王相比，宁王看起来更漫不经心一些。

他没有娶王妃，身边一直只有一位侧妃，今日出席也是带着侧妃来的。

侧妃时不时与豫王妃说上几句话，宁王偶尔给她递一个果子。

像是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宁王抬头，眼里有些淡漠地看了眼对面。

姜舒衍怕被抓包，连忙将目光转开，结果又碰上沈宗遥的。

沈宗遥似乎一直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会儿看她的目光就带了点……嗯。

姜舒衍更心虚了。

几位皇子年纪太小就没有出席这样的场合。

最后来的是圣上与皇后。

众人齐齐跪下俯身行礼。

“免了吧。”圣上抬手，坐定后，客套地说了几句话。

“今日亦算是为姜校尉等人接风洗尘，大家只当是家宴便好。”

众人陆陆续续道谢。

虽然这个接风接得太迟。

“之前的潼关大捷，朕听闻尚校尉和姜校尉二人也功不可没，该赏。”圣上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愉悦，“不如就封尚、姜两位校尉为将军，以示嘉奖。”

远在潼关的尚元叹没法亲自谢恩，姜沉顺带替他领了这个恩情。

“只是封个将军怎么够？”开口的是永嘉公主，她是圣上最疼爱的皇妹，她又对圣上说，“听闻皇兄之前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我倒觉得可以赏些不同的。”

姜沉连忙道，“这只是臣该尽的责任，并非为了奖赏。”

“无妨。”圣上抚掌大笑，“那你可有什么愿望？或是想要的东西？你只管提，朕一定为你办到。”

“臣的确有一事想求圣上。”姜沉低头，“臣想求个恩典。”

“何恩典？”圣上颇感兴趣。

“臣如今已娶妻生子，但姜府还有一位适婚的姑娘，臣想请圣上为她赐一门好亲事。”姜沉说了自己所求。

姜舒衍悄悄屏住呼吸。

她知道，她和沈宗遥的事情已经定了，今日只是想趁着大家都在走个过场。

大部分的赐婚都是大家揣摩好了圣上的心意后再“恰当”提出，其实早在宣布之前大家就心知肚明。

有了圣上的赐婚，就代表多了一层重视和荣耀。

但是这会儿，姜舒衍还是觉得心跳如擂鼓。

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生怕呼吸重了就会将这桩好事给呼没了。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沈宗遥。

他也眼带笑意回望着他。

圣上一副恍然的样子，“这有何难，朕最爱做这种赐人姻缘的好事了！”

他面上带着真挚的祝福。

姜舒衍暗想，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前，圣上还有想让她进宫的念头？

好在经历一些波折，如今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圣上装模作样思索一瞬，“朕也听闻了你们年轻人的事，顺水做个人情，便将姜姑娘许配给沈侍中，尽快完婚。”

这下，事情是终于定下了。

两人向圣上谢恩。

“恭喜恭喜！”宋宁小声和姜舒衍说，“等你们成亲，我送你出嫁。”

“你也多顾一些你自己。”姜舒衍不知道怎么劝她的事，便只能这么说。

宋宁叹气。

想到她爹可能在这种场合下的心情，不由更愁。

永嘉公主起身道，“皇兄，今日既然是家宴，我也准备了些有趣的节目，皇兄可要看看？”

“你啊你。”圣上对这皇妹也是无可奈何，“有什么节目只管拿出来吧。要是不精彩，朕可要罚你。”

“绝对精彩。”永嘉公主保证，“这可是如今燕京里最时兴、最精彩的表演。”

说着，轻拍了两下掌。

原本在殿外候着的一队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进来。

姜舒衍并不怎么感兴趣，却听身边宋宁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些。

她不解抬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商公子。

他身边其他几人也有些脸熟，都是汀芷楼的乐师和歌舞姬。

乐师们在靠后一些的地方，或坐或站；姑娘们则是在中间表演。

姜舒衍听出，这正是前朝流行的《佳人曲》。

传闻这是前朝一位宫廷乐师所作的曲子，曾在宫宴上引起轰动。

若说现在这位圣上有什么好，那便是他对于文化音乐这些是持积极的态度，便是在民间也可以演出这些前朝曲目。

商公子执笛站在一侧，他的笛声较之于其他乐师更加精湛。几乎没人不会被他的笛声吸引。

有歌者婉转歌唱，有姑娘随韵律舞蹈。

和以往的宫廷乐不同，这首佳人曲是经过改编的，大气中带着民间小调的清新风气。

一曲结束，满堂喝彩。

“皇兄，这个节目可满意？”永嘉公主问。

“不错。”圣上点点头，又问身边人，“皇后觉得呢？”

“妾身从前在宫里都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很是新颖。”皇后笑笑，“圣上要赏他们。”

“这是自然。”圣上对着下面道，“每个人都有赏。”

永嘉公主趁机就说，“既然皇兄喜欢，倒不如——”

她示意了一下中间几人。

姜舒衍的注意也被吸引过去。

难道永嘉公主是想效仿前朝公主，也想将歌者送给圣上？

宋宁也悄声道，“只怕公主是要将中间最好看的那姑娘送给圣上。”

这也正常。

不料永嘉公主却说，“让这乐师进宫如何？我从未见过笛技如此精湛的人。”

圣上还没做出反应，永嘉公主就又说，“我还有一个惊喜送给皇兄。”

圣上有些不明所以。

永嘉公主又道，“我前几日正好在燕京里碰上，就把他带进宫了。便是那草石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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