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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折柳镇的弄堂时,天已经全黑。
楚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跟着俞北来到这里。
俞北站在黑漆漆的弄堂口,看着不知尽头的黑暗,深吸了口气。
楚年看出了俞北脸色的不自在,问“害怕?”
“这有啥好怕的。”俞北说话都磕巴。
楚年像是发现了乐趣,没忍住笑“没想到你挨刀子都不怕,居然害怕走夜路。”
见楚年已经猜到自己的恐惧,俞北也就不扭捏的掖着,承认道“谁还没个害怕的,我就只是怕黑而已。”
楚年一言不发的继续盯着他。
俞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得不接着说“诶呀,就是我六岁的时候我奶奶脚崴了,我去山上给她摘血三七草药,结果正赶上下大雨。山体路滑,我没留意摔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当时无论我怎么喊救命都没一个人回应,我就在那个黑洞里待了三天三夜,直到有一个哥哥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对黑暗产生了恐惧。”
那年俞北的父母刚去世,奶奶又上了年龄,反应迟钝,小小的孩子几乎没人去照顾。相反,他还得照顾年迈的奶奶。
小俞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泥洞里哭喊着,渴望有个人能把他救赎出去。
但没有一个人会来救他。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但对俞北来说却是记忆犹新。也是从这件事过后,他就再也没哭过。
他变得勇敢,坚强,独立。
因为那个把他从泥沼里拽出来的小哥哥告诉他,男孩子不能轻易落泪,这样很懦弱。要学会把泪水咽回去,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再这样狼狈。
俞北是要好好感谢那个人,只可惜他当时头脑不是很清晰,也忘了问人家的姓名,就连模样都是模糊的。
楚年听着俞北的遭遇,眉宇皱的更紧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时常不太正经,叛逆又有些俏皮的男生,心底有这么大的伤疤。
俞北今晚又把这样疤痕揭开重提,心里有些沉重,现在只想一头扎进被窝里。
楚年把酒精药包递给俞北,看着他孤身涉入黑暗。
“俞北!”楚年控制不住的喊道。
俞北侧身回眸。
今夜的晚风很温柔,微微拂起男生额前的碎发。月色下的他全身闪耀着纯粹干净,双眸清澈的仿佛里面溢满星辰大海。
楚年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紧跟着说出了下一句话“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你照亮回家的路。”
俞北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响,笑了“我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你抄袭我的。”
楚年也跟着笑了“讲点儿道理,这种话又不是只有你能说。”
“哥是混社会的,从来都不需要讲道理。”俞北傲娇的回了句,转过身,边往前走边挥手,“谢了。”
楚年看着他单薄的身影一点点没入黑夜,直至不见。
回到家后,李荣英已经睡下了。
俞北洗过漱后,坐在木桌前,盯着桌上的药发呆。
脑子里全是楚年刚才那个笑。
这人平时里冷冰冰的,可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明明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但也挺会关心人的。
会帮人打架,会帮人上药,还会说一些安慰的话。
俞北越来越觉得,楚年也不是那么无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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