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以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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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溪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突然听到陈洛风的声音：“第一次离开家里，你害怕吗？”

“我害怕，而且害怕的是前路的未知，或许说，更多的迷茫。”许溪闷闷的，“陈叔，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当年我爹和你到底是有什么愿望，要我当你徒弟呢？”

陈洛风面色古怪了起来，“你听到了？那是因为啊，我要报恩！你爹老不给我报恩的机会，于是我才想到了这个方式。”

“噢，是吗？”许溪半信半疑，因为陈洛风没有解释到点子上。“无缘不强求”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追问了。

许溪看了看马车窗外，问道：“对了，陈叔，我还不知道你带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呢？”

陈洛风望了望西边的山，回答道：“我们快进入琴光村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琴光村外最西边的山，凤栖山。”

“啊？凤栖山？陈叔，我们要去山上？”许溪以为会是在城里，听到是山上，吃了一惊。

“是啊。山上清静。”

“陈叔，这次婶婶没来，是在家中等我们吗？”许溪想起见过两次面的婶婶，她记得那个婶婶很喜欢她。

陈洛风道：“唔……她在五年前就去世了。她要是知道你去了，一定会很开心。”

许溪又是一惊，低声道：“对不起，触及到你伤心事了……”

陈洛风道：“没关系，谁都要经历至爱的人的离世。你我都不会例外。”

“……”许溪沉默。

陈洛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哎？小溪，你记得我有一个儿子的吗？他比你大两岁。”

“啊？”许溪装傻，“我好像没有印象了……”

陈洛风笑了。

陈洛风顾及到许溪是头一次上路，怕马车太快会让她不舒服，于是特别放慢了速度。最后，在太阳落下前，终于到达了琴光村。

陈洛风将马车赶到一家车马行，对着马车内的许溪道：“小溪，到了。你把行李给我，然后下来吧。”

“好。”许溪依照陈洛风的话，将车上行李交给他，自己背着小包袱从马车上跳下。

陈洛风接过行李后，又道：“小溪，你等我下。我先把马车还给人家，我很快出来啊。”话音刚落，陈洛风就赶着马车进入了一家车马行。

许溪站在街上，东张西望，看看这琴光村与星云村有什么区别。

她见车马行在村口附近，其所在街道较宽，两边都排了一排排摆摊的木架。只是已近黄昏，好多人已经收摊了。

许溪还没观察多久，陈洛风牵着一匹白马走到了她身旁。

许溪看着皮毛光滑的白马，十分惊奇，“陈叔，这马是车马行里的吗？好漂亮的马呀。”

“哈哈，我和车马行唐老板相熟，我这马呀，经常托唐老板照顾。”陈洛风摸了下马脖子，“来吧，我们上马，很快就到了。”

“好！”

陈洛风拉着缰绳，对着身后的许溪问道：“小溪，你来的时候有注意路线吗？”

许溪眯着眼睛迎着风，“有大概的印象。怎么了？”

陈洛风道：“你头几次回家的时候，会由我儿子护送你，但以后可能需要你自己独立回家了。”

“原来如此，谢谢陈叔，到时我一定会记住回家的路。”末了，许溪才注意到陈洛风是让他的儿子带着她回家，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陈叔，为什么不是你送我回家啊？”

陈洛风笑开了，“啊……那小子整天就想一个人往外跑，我给他点甜头。”

许溪不明所以，诚实道：“不懂……”

陈洛风仍是笑着，“以后就懂了。”

许溪坐在陈洛风后头，头一次骑马的感受是屁股好疼，但骑马时在风中的感觉就和飞一样，她很喜欢。

约莫半柱香，白马减速至停下。许溪看着面前绵延不绝的山，周围几无人烟，再加上太阳快下山，心里有点发怵。

陈洛风带许溪下马，并拍了拍马身，对它说：“去吧。”

白马呼啸了一声，蹭了蹭陈洛风，随后跑走，消失在山林。

“陈叔，白马怎么跑了？”

“它有自己的自由，我不能拘着它。放心吧，我需要它的时候，它会过来的。”

“听起来好通人性呀。”

“你也会有机会的。只要有心。”

“……”许溪想，家中白白也是通人性的，只是它对全家人都好，就对她实在是一般。想着想着，心中有些丧气。

陈洛风不知许溪的想法，对她说道：“接下来我们步行了。”说完，他就往前走去。

许溪跟上陈洛风，往山中走。两人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峭璧。

许溪望着陡峭无比的峭壁，心中估算了下，似乎有三四丈高。

陈洛风走到山脚一处，从垂下来的数十根藤条中选择了一条拉了拉，对许溪说：“小溪，我背着你飞上去，翻过这峭壁就到了。”

许溪咽了咽口水，但也听他的话，乖乖地爬上陈洛风的背。

陈洛风一手抓着藤条，一手按着许溪的背，“要抓紧我，不要松手。”

“好。”

陈洛风背着许溪顺着藤条，轻松攀过峭壁，平安落地。许溪初始闭着眼不敢看，她怕摔下去。落地后，她从陈洛风背上滑下来，脚步有点虚浮。

许溪心魂不定中，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大片竹林。

陈洛风带着她进入了竹林小道。小道的尽头，可见一处小院落。

许溪抬头，看到主屋屋顶上躺着一个人，他曲起一条腿，而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上面，手枕着脑袋，似乎在看西边的夕阳。她看着夕阳余辉下的那侧脸，就已知道他骨相有多好了。

屋顶上的那个人早注意到有人走来，于是站起身，从屋顶上跳下来。那动作十分轻盈优雅，如同燕子。

他走向二人，对着陈洛风说道：“爹，你可算回来了。”

他又偏了偏脑袋看向陈洛风身旁的女孩，问道：“唔，这是爹说的要当徒弟的故人之子吗？看着有些眼熟。”

许溪眨了眨眼睛，看他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从前她见到他时，他和许溪是差不多一样高。如今，他的身高对她来说，已经形成了压制。

她想，还是别说了，以免被挟私报复，于是说道：“我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哎。”

那少年笑了一声，行礼道：“我叫陈以乔。你好，许溪。”

许溪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不禁愕然，接着反应过来后，心里一阵呐喊：“你不是说只是眼熟，怎么还知道我名字啊……”

陈洛风看着陈以乔明明已认出了许溪，还故意戏耍她，哑然失笑，道：“可以了可以了，我们一路劳顿，饿扁了饿扁了！”

陈以乔转身往主屋走，慵懒道：“桌上有饭菜，只是快凉喽。”

陈洛风又气又笑，“这臭小子。”

用饭过后，陈洛风让陈以乔先带许溪去自己的屋子。陈以乔眯着眼睛看了父亲以示不满，但又听从他的指示，帮许溪拿她的行李，带着她去后院西边的一间厢房。

陈以乔将行李放到厢房的圆桌上，对她说：“这间厢房就是你的了，今天我已打扫过，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东西想怎么摆放都由你。”

许溪打量了下房间，进门后可见左侧有落地罩，通过落地罩，便见一木床并配垂挂的帐幔，床头有一柜子，角落有置放着一铜脸盆的架子。门的右侧则是一张书桌，一书架及柜子等。右侧角落有一大木桶，周围设置屏风。许溪见房间布置简单，也算合用。

陈以乔见许溪打量房间，似乎没有话要说，于是走出厢房。他想到了什么，转身提醒她：“对了，爹刚才跟我说，让你明早辰时到大堂，进行简单的拜师仪式。”

许溪应声道：“我明白了。”

陈以乔点点头，转身离去。

许溪打开行李及包袱，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放到相应的位置。

而另一边，陈以乔来到陈洛风的房间。

陈洛风见他便问：“安置好了？”

“嗯，已经领到西厢房了。”

“明天早晨你先不用上山训练，我有事情要交给你。”陈洛风慢悠悠说道。

“啥事儿？”陈以乔直觉事情很麻烦。

“首先带她熟悉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摸清她的体质，然后你因材施教。”陈洛风看着陈以乔一脸警惕的样子，颇为好笑。

“啊？”陈以乔恍惚以为自己听错。

“明天拜师完后，我把她交给你了。好好教她啊。”陈洛风看陈以乔一脸错愕笑道。

陈以乔听陈洛风换了说法，但意思确实是那个意思，十分抗拒：“爹啊，你是她的师父，我不是。”

陈洛风活动了下身体，扶着自己的腰，喊疼道：“哎呀。我腰疼。你帮我带一下，尽下师兄的责任吧。而且，她在这里学习就三年。”

陈以乔无视陈洛风那夸张的演技：“我不。人是你收的，要负责的是你。”

陈洛风见陈以乔拒绝，于是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对了，你今年不是想独自闯荡江湖？我觉得你还不到时间。”

陈以乔猛地看向陈洛风，“爹，你不能这么对我呀！我只是去两三个月而已。”

陈洛风开出条件：“你教她，过了我设下的三个任务就放你出去闯荡历练三个月。”

陈以乔虽然不情愿，但总算磨到他开口，于是同意了：“好……任务是怎么设置的？”

陈洛风解释道：“每个月设下考核任务，如果小溪过了，她有三天可以回家与她姐姐阿湘团聚。”

陈以乔握紧拳头在陈洛风面前晃晃，“成交。”

陈洛风忽视拳头，“哼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教。”

陈以乔正想走时，脑海中捕捉到了陈洛风刚才说的一个信息，转身问道：“对了，什么三年？”

“许溪当我徒弟三年，三年后，她想做什么都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