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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到个好日子,就是今天,苏府举家南迁。
小错看着这青灰色的城市,五味杂陈。生她养她,过了一十六年的地方就这样告别了,时世艰难,路途遥远,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再回来。
回来又能看谁呢,谁又能让她惦记着,谁又惦记她呢?纵横的千古,八荒的如海,也就是她这一个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车粼粼,马潇潇。
在秋日的午后,苏家这一大家子终是进了远东第一大城市上海,苏培西在古北买了大园子,是西式大院子。
铁栏杆拧成的门不像是苏府厚重的大木门,这个门从外面一眼能看见里面。
一进门是一条甬道,两边草坪,四层楼,白的晃人眼。
嗯,南竹太太手搭在额上看,苏锦苏秀激动于他们的新家,小错两手插兜闲闲巡视,培东回头笑得灿烂,“嫂子,这是我哥新买的园子,快回来”!
下意识的太太苏秀四月一起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和新园子大房子有点不搭,她们像是从上辈子过来的,南竹第一次有点怯场。
门口台阶上缓步下来一个男人,长身玉立,一身合体的西装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身材颀长,一丝不苟地背头,金丝眼镜,培西老爷南竹太太同年仿佛,现在看着,觉得两个人竟有些不相配。
培西回苏府,一向着长衫,大家也是头回看见培西穿西装,这一下比着南竹太太是古董。
15年的夫妻见面,在自己家见面。南竹有些局促,还有很多的陌生。
培西很快地感觉到了南竹的局促陌生,过来挽住南竹道声辛苦。
南竹温温的笑,环视铁编的新式大门,两旁的草坪,脚底下的甬道,眼前的大房子,心里是无比的酸楚。
从前在苏府买块地,拿什么材料布置房子,花园儿怎么修建,种什么花,养什么树,事无巨细,培东和她两人嘀嘀咕咕必定商议一下。
偌大的苏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铺子里庄子上的事,南竹什么不操劳啊,家里有多少钱多少债,多少产业田地,南竹什么不知道啊。
现在看看这么大的家业置办下来,她竟然不知道,连双筷子都不用南竹操心添置。
或者是应该庆幸吧,从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在家享福就好。男人给你挣下着偌大的家业,你蹲着就好。
南竹自嘲地解释这一切。
一楼是宽敞的客厅,南竹她们被培东带到一个叫沙发的东西上坐下,这可比家比家里的太师椅舒服多了去,软和又有弹性,这么宽大。
下人的打扮也和苏府不一样。头上戴着帽子,身上围着围裙,帽子和围裙上都有白色的花边。
看着这个颜色南竹心里犯堵,怎么跟戴孝似的,下人往来穿梭,拿行李,端茶倒水,上水果西点。
培西和南竹絮叨家事,苏锦,苏秀早跑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看,小错和四月收拾带来的行李。
陪西让南竹休息一会,他要出去,晚上回来一起吃晚饭。
南竹楼上楼下看了一圈。还是怔忡着“这就是自己的家”?窝在沙发上思想。
突然心一紧,耳朵一动,那咯达咯达熟悉的高跟鞋响起,向楼梯口望去,那个她八年都不曾忘的女人,斜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纤细的身子,松松的浴袍裹在身上,左手搭在右腋下,右手指间一根袅袅的烟。大红唇和尖尖的红指甲相互映衬,如瀑的长发遮了半边脸。
南竹怎么看她就是窑子里的头牌,虽然南竹也没见过窑子里的头牌是啥样的,她想的一定是白蔻这样的,生来是勾男人的。
南竹没有做声,白蔻款款走来,坐在右侧边沙发上,一脸似笑非笑,吸了口烟,又坐到左侧边沙发上又是一口烟,最后又做到对面的沙发上,还是那口烟。
掐着半边嗓子的声音又响起,“姐姐,别来无恙啊,八年没见,啧啧,怎么老了这么多?”南竹没有说话,白蔻自顾自笑笑,“姐姐,这家是我和培西一块看中的,一起商量置办下的,我也不知道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家里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办的,姐姐,你可满意”?
南竹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端起,眼前的杯子喝了口茶,还是没有说话。“姐姐,你看,现在我坐哪里都行,坐这边也行,这边也行,坐你对面都行,没人敢打我手板子,更没人叫我跪着,你也不行,您看您当年的大巴掌打在我脸上多威风啊!”
男主冷冷地说,“是啊,我是大巴掌呼你了,你就打我黑枪?”。白蔻笑了:“姐姐真聪明,黑枪不是为你打我巴掌放的,你不打我巴掌,我照样打你黑枪,因为培西是我的!一个乡下女人,你原本不配”。
南竹不气反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规矩,枉顾人伦,连畜生都不如!培西是你的?我们是三媒六聘,打小两家长辈指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生儿育女的夫妻,你又是什么东西呢?你就是培西的一个玩意儿,你是妾,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妾,在我们乡下,你就是个暖床洗脚的妾!”
白蔻最恨别人说她是妾,听着南竹伶牙俐齿言辞犀利,口口声声都是妾,气得“蹭”一下把烟头狠狠拧灭,没等她开口,南竹接着说,“现在看来你连畜生都不如,就像是我们乡下厨房里的泔水。你是上海人,大概不知道什么是泔水吧,好叫你知道,就是垃圾!你不是一直在铜仁路住吗?谁准许你来这里的?你是垃圾,别脏了孩子,垃圾,垃圾这东西该清理的时候就得清理”。
白蔻放声大笑,笑得七分尖利,“是啊,清理,不定谁清理谁呢,好姐姐,这个家我比你熟,有什么找不着的,不懂的地方问我,我在三楼,东边第一间”。
说完扭着腰走了。南竹攥紧了拳。
当年打枪的人想到的也就是白蔻,可是没有证据,她隐忍着没有正面和培西说,以为培西会跟她说。
但是南竹不说培西不问,这么大一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南竹压了八年,今天证实了,环顾四周南竹有些后悔,或者真的不应该来。
如果不来,孩子们包括小错的前途。时局的混乱,打起仗来那边也不安全。
思虑之下,心神定定,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原本也没什么可怕的,早晚会有硬碰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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