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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忙到凌晨才睡下。
进入营帐时,帮他暖床的一位女仆,听到动静起身。
她帮奥兰去衣按摩,接着一旁扇风,避免有蚊虫。
这个职位一般是贴身男仆做的。
但奥兰不喜欢男人来,换成女性。
并让这些人捡短头发,化成男仆外观。
因此,涉及他好色传闻,越来越多。
就连男色之说,也有人议论。
见还有一点时间,奥兰闭眼休息。
女人的手势很轻,奥兰慢慢放松。
在他营帐吹灭烛火之时,远处某个营帐却亮起。
米巴睁开眼睛时,时间还早。
黑暗不可视物。
这里不是温暖地中海,即便已经夏季,深夜依然比南方冷的多。
作为宗座骑士,以往他的一天充满忙碌及充满仪式感。
早晨会在金殿醒来,接着开始清洁跟锻炼。
后换上精美骑士制服,开始服务教殿高层。
偷空简单进食,帮助弥撒。
到了中午,有短暂时间睡眠放松,
他不爱于圣洁殿中进食,经常去殿外小酒馆享用午餐。
庶民的谈论,能让他更好了解这城市需求,他会小心记住听来的话,找到机会,投书教宗。
下午时分,他有时帮助接见外宾,有时探彷穷苦城外居民,布施恩德。
作为自费留学罗马的“上骑士(有外国贵族身份者)”,
晚上空闲,偶尔充当护卫。
没有护卫时,他会给西方的故乡写信。
他有个习惯,无论多晚睡觉,只要一醒,就要等待下次睡眠来时,才会入梦。
他慢慢起身,点燃蜡烛,靠一点微弱火光,拿笔书写起来。
第一句写下痛斥赎罪卷的话。
“陛下(圣父),就我观察,赎罪卷邪恶且黑暗,它将善功与金钱勾连,那些放高利贷的商人跟贵族,靠此东西,
生时吞噬领民的血肉,
死时让那些领民,连安葬都无法做到,将他们所有财产取走,应当消灭。”
前几天,他跟奥兰的辩论画面,也忠实地呈现笔下。
“我来英伦之后,带着骑士僧侣们四处打探,除了见证北方恶魔破坏外,
本地贵族正用另一种方式,损伤正统权威。
他们崇拜偶像,更有甚者,把偶像拟人化,用本身样貌展现,
时间一长,领民见领主如见神……
狮心王以天兄名义传旨,
有妓女传闻的圣女,
大量经典被篡改,他们读的叫做‘新约’。
四月十八日那天,我曾与鹰主见面。
他是一位学问渊博的领主,比之沉浸神学多年的主教都不为过,
他的身体强壮,眼神坚定。
出入随时都有手下保护,性格满是谨慎。
我告知他,图像跟其他崇拜,偏离正道,
这些东西只是死物,由木头跟石块制成,
人心若着墨于此,就会无视神意。
神是无形,不可以有形死物去幻化形体……”
写到一半,奥兰当天的声音,随着落笔中止,回响米巴耳边。
“尊贵的上骑士,偶像崇拜是必要的,通过凋像,绘画,物品,使凡世的人了解神意,凝聚力量,
本意是劝人为善,并不可怕,
人们习惯于对偶像的追逐敬献,形成传统,
传统应该被尊重。
凋刻的偶具或者画像,也会产生美感,激发人心灵追求。
还能传递文化,增添认同,舒缓压力,
如此贫苦混乱的时代,太多人已经被污染,无法感受天父意旨,
我的所为,合乎正道……”
奥兰这些回话,写到一半,被米巴改掉,换上尖酸刻薄的言语。
他甚至引用一句罗马时代的名言,改写污蔑。
“陛下,当我质问鹰主,他却回以:让上帝的归上帝,奥兰的归奥兰,盎萨的事,上帝委托奥兰!”
这话很严重,
变成上帝管人的精神,领主管其俗世,但在不列颠,他就是天父代言人。
这叫双管!
他管两次。
这信的后半段是,“崇拜偶像违逆天父,请教罚他,但他也不是一无可取者,他建立的‘十字军’跟‘医院骑士团’,十分好地凝聚弱者意志与勇气,
我还观察到,他对一些事物有着特殊想法,
比如他的骑士团中,负责医治病痛的僧侣或者医师,
鼓吹跳蚤不是从人的皮肤中产生,而是肮脏的环境以及衣物。
他们让士兵经常换洗衣物,并用热水烫过,
就我所见,哪怕是鹰主阵营中,那些出身低下的平民,
身上的跳蚤也不多。
后来我问出,这都是鹰主的意思。
行会制度,集中工匠等措施,也很特别,是他的手笔,
我也试探过,为什么他们能有‘纸张’?
我看过他们生产的纸张成色,十分不错,
随着时间发展,供应整个不列颠甚法兰克需求,不是问题。
我已约定派人去君临讲经,暗中看是否能打听出这些秘密……
我们应该彷效,建立类似的团体武力,增强我们在地中海的军事力量,
让所有七善骑士,紧密起来,
有一天,也许能打回圣地,重夺耶路撒冷!”
作为一位罗马骑士,他对圣地充满憧憬。
这是主基督的生死复活,升天等地,实在太重要。
被异端占据数百年,这期间有不少主的信徒,曾冒险进入,但大多下场凄凉。
各种赴难死去的圣徒消息,写满书册,鼓励后者收复圣地。
米巴在教廷藏书区中,曾发现当年查理曼留下的书信,
里头有一张罗马时代,地中海天主教区的疆域图。
他是一位伟大的罗马皇帝,可惜离开太早。
想到查理曼,米巴做出一种尊敬亡者的手势,才继续写。
这封信的最后一句是,“成立圣殿骑士团。”
信写完,他将开口密封,接着写下一封。
下封是送往故乡的书信。
作为公爵次子,他很多年没有回去,靠书信。
两年前,新的国王阿方索上位,他比自己还小两三岁,
很小时候,自己曾被父亲带入山区中的王族城堡,摸过这位王子胖都都的小手。
转眼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一位敢对抗“新月教徒”的领袖!
信中有对父亲的问候,国家安的追问,以及赞美新王的诗歌。
当他回过神来,阳光已经穿入营帐,落在笔墨上。
他小心吹干,起身走出望远。
阳光很美,有一种让人盯着的魔力。
“十字军东征,圣殿骑士团,合并东正教……”
这些念头闪啊闪的
不止他,很多骑士都享受这一刻。
有的人生出信心,有的人感悟勇气,还有的人觉出责任。
王储感受炙热阳光,对身边仆人说,“我一定要光复威塞克斯,不止威塞克斯,是整个不列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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