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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话音刚落,医生刚好也来查房查看她的状态。
从医生嘴里孟晚意得知了自己昨晚情况有多危险。
林之之按她肚子的那几下格外用力,使得她当时腹腔压力增高,刺激到子宫收缩,隐隐已经出现先兆流产症状。
但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倒也不至于流产。
最致命的是林之之灌她的那杯水里,掺杂了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非正规的打胎药,对胎儿伤害极大。
即使她当时打翻了大半,还是被灌下去了一些,加上孟晚意因为螃蟹过敏引起了低血压性休克,这个孩子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保不住了。
医生离开前很严肃的嘱咐了一下孟晚意要注意调养身体,说她的子宫壁如今已经很薄了,如果再不多加休养,以后很难再孕,亦或者会出现习惯性流产。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孟晚意只抓到了这几个重点。
其实在听到孩子没了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很难集中了。
孟晚意抖着手,无措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轻颤着睫毛闭上了眼睛。
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走得竟也如此匆忙。
起初,她觉得这个孩子不被期待,来得不合时宜,动过打掉他的念头。
可当他真正的从自己身体里剥离之后,孟晚意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她对这个孩子的爱来得太晚,但是后劲十足。
眼眶开始发涩,但孟晚意并不想在季白面前哭。
殊不知她隐忍的模样让季白更是心疼,想安慰,最后只挤出干巴巴几句。
“你别太难过了,医生说了,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孟晚意将自己团起来像一只虾米,然后用被子埋住,嗡嗡的声音从被子的缝隙里传出来。
“我有点困了,想再睡一下。”
季白知道她想自己呆着消化情绪,于是站起来。
“那你再睡会儿,我给你去买些吃的。”
听到关门声,孟晚意把头探出来,摸了一把桌上的手机,然后又埋进被窝里。
被窝里有些暗,孟晚意被强烈的光照得有点刺眼,憋了很久的眼泪登时落下来。
肚子很痛,心口也很痛,她翻出沈汀舟的电话号码又尝试拨了一次。
对面依旧传来机械的女声,重复的播放:您好,您拨通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孟晚意叹了口气,点开微信编辑信息。
结果删删打打,她觉得重要的事情还是当面才能说清楚。
睡着前,孟晚意脑袋里闪过沈汀舟笨拙的叠小朋友衣服的模样,在花园做小木马的模样,想到那个快竣工的儿童房,眼泪又蓄满了眼眶。
等季白再回来后,孟晚意保持原来的姿势睡着了,他怕孟晚意呼吸不畅,将被子掀开了一角。
入目是孟晚意那张被闷红的脸,即使睡着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她无意识的轻颤,小泪珠顺着脸颊滑进鬓发里,砸在枕头上,晕开一个水迹。
季白小心翼翼的的伸手用指腹帮孟晚意拭去了眼泪,结果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孟晚意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孟晚意先错开眼睛,季白收回手,将病床上的餐桌立起来,将食物的盖子一一掀起来,然后拆好筷子递给她。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给你买了一点。”
孟晚意看着一桌虽然清淡,但是闻起来不错的饭菜,笑道。
“谢谢你了。”
沈汀舟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隔着玻璃窗冷冷的看着,在孟晚意视线飘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走。
费尽心思讨好换不来孟晚意在病房里那明媚的笑脸,只换来背后一刀,然后狼狈被从集团核心踹出来。
贱到明知道自己是个替身,还眼巴巴把一颗心捧到人家跟前,自讨苦吃。
沈汀舟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孟晚意喝粥的那一瞬间,抬眸似乎瞥到了门口闪过熟悉的衣角,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掀开被子穿上鞋追出去。
完没有听到季白在后边焦灼的喊她。
京都此时已经开始入秋,医院的树叶黄了一半。
孟晚意追到门口时,只看到了沈汀舟的车尾。
她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喉头里灌满冷风让她难受不已,她喘息了好一会,呼吸才慢慢放平。
这时季白也追了上来。
“晚意,你现在需要卧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出院再说好吗?”
等不了,她现在就要见到沈汀舟。
孟晚意摇了摇头,“如果你想帮我,麻烦帮我拦一辆车好吗?”
看着孟晚意眼底的倔强,季白还是败下阵来。
“好。”
半小时后,孟晚意回到了燕西别院。
看到楼下停着的迈巴赫,她松了一口气。
大门打开,客厅一片昏暗。
孟晚意拍开壁灯,就看到了沙发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一个多星期不见,沈汀舟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向来注重形象的他,此时下巴冒出了一圈青茬,眉梢间有股挥散不去的阴郁。
孟晚意视线下移,看到他被纱布缠绕的双手,怔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如果换做平常得到孟晚意的关心,此刻他早就心里乐开了花,然而沈汀舟现在心底只有讽刺。
前不久,沈汀舟刚从萧青寒那里得知,那一次拍卖会,看似孟晚意被他们两拿捏,左右为难,实则是她为了顺理成章的回到他身边的手段罢了。
向阳村事件后,沈汀舟让助理趁孟晚意上班的时候,安排了专业技术人员把自己放在书房里的电脑里里外外的翻查了一遍,果然发现被人动过,虽然浏览痕迹删除了,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且不论孟晚意目的何为,但毫无疑问的是,孟晚意从一开始奔着这个念头回到自己身边,来达成某个目的。
沈汀舟得知这些事的时候,感觉自己真心像是被碾在泥巴里菜的稀碎。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沈汀舟也没有冲过去质问孟晚意。
那个孩子,是拴住他理智最后一道安锁,如今没了。
听说还是季白送去的医院,送去的时候,孟晚意身上遍布红痕,衣衫不整。
好得很。
见孟晚意靠过来,他一把手挥开孟晚意,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往地上砸。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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