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断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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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济将褚钰诀安置在躺椅上，嘱咐他脱掉鞋袜将裤腿卷过膝盖，将整个小腿露出来。

褚钰诀却迟迟未动手，颜卿卿简直要抓狂了，“褚大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医腿，如今怎么又不肯了？”

褚钰诀微微涨红着脸，“玉娘，你在这里不甚方便。”

颜卿卿顿时语塞，心想：啥样的场景我没见过，还怕看你区区半条腿！但她还是捡了些婉转的话语说出来，“所谓医者父母心，救人之时，我也算是半个医者，这些小节不必在意！”

褚钰诀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裤腿卷上去，眼见那条小腿上明显的凸起一块。

苏世济用双手一寸寸摸过小腿骨头，微微皱起眉头，“夫子是否摔伤过？”

褚钰诀点点头，“数月前外出讲学的时候，不慎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可腿却渐渐跛了起来。”

苏世济坦言相告，“当时可能已经骨折，未能及时接驳，现在有些错位。”

颜卿卿用手轻轻按了按那块凸起的地方，“腿骨若是想要重新接好，又该如何做到？”

苏世济淡淡的说道：“断骨重生，没有别的办法。”

颜卿卿嘶的吸了口凉气，“那一定很痛吧。”

苏世济嗯了一声，“可若是现在不医治的话，将来骨头错位的更加严重，腿或许会废掉，到时候更加糟糕。”

颜卿卿不容多想，当下替褚钰诀拍板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治。”

褚钰诀看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甚是热闹，他幽幽的开了口，“你们要不要问问我的意见？”

颜卿卿看向褚钰诀，“褚大哥，你想说什么？”

褚钰诀似乎早就思索好了对策，“现在学堂里功课紧，我不能长时间歇息，须得每日去上课，所以这医腿的事情还是往后拖拖。”

“不行！”颜卿卿一口回绝了，“这件事我来解决，保证不耽误你去学堂里讲课，但治腿的事情刻不容缓！”

苏世济一贯看见颜卿卿温柔低调，骤然间见她如此果敢决绝，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老大威武，威武！”

褚钰诀无法，只得乖乖顺从，任凭他们二人折腾。

苏世济写了方子抓了几副药，“夫子，这些汤药得先喝上两日，然后咱们再开始断骨重接。”

颜卿卿皱了皱眉，“不妥，我不放心，还是在你这边煎好药，送去盯着褚大哥喝下才行。”

苏世济想了想，“也罢，正好我每日都要煎药，一并看着就是了。”

颜卿卿笑眯眯的看向褚钰诀，“褚大哥，还请谨遵医嘱，千万莫忘了！”

褚钰诀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微微的暖意，“我记下了。”

送走褚钰诀之后，颜卿卿喜滋滋的回到房里，拿出炭笔开始细细的作画，一连画满了两张图纸，这才出去寻赵尺墨。

颜卿卿将图纸塞给赵尺墨，“赵大哥，这些东西是加急要用的，麻烦你先看看，能不能尽快做出来？”

赵尺墨接过来图纸细细一瞧，他伸手指点了几处，“我觉得这里稍微改一下会更好，玉娘你意下如何？”

颜卿卿频频点头，“一切都听赵大哥的，我不过是给出个大致样子，细节还需你多多费心。”

赵尺墨又陷入到他自己的世界当中去了，时而喃喃自语摇头晃脑，时而手指在空中胡乱比画，旁人谁也看不懂。

颜卿卿悄悄的走开，嘱咐不许任何人打扰赵尺墨，留给他足够的空间。

两日的准备工作完毕，褚钰诀再次被颜卿卿揪着来到了苏世济的诊堂，他虽然无奈但已经放弃了抵抗。

苏世济穿上蒸煮过的外褂，他犹豫着看了一眼颜卿卿，“老大，这断骨的过程有些残忍，你还是不要看了。”

颜卿卿却摇了摇头，“治疗的病人都不怕，我一个旁观的人还会怕吗？”

苏世济将叠好的棉帕塞入褚钰诀口中，叮嘱他咬紧一些。

李大牛和张猎户一左一右用力按住褚钰诀的手脚，防止他因过分的疼痛而乱动，反而会加重伤势。

治疗开始了，苏世济取出一柄包着棉布的锤子，开始纠正错位的腿骨。

褚钰诀闷哼了几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来，眼角都红了。

颜卿卿不忍心的扭过头去，她用帕子轻轻的替褚钰诀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层一层又一层，怎么也擦不净。

半个多时辰后，苏世济终于将错位的腿骨重新严丝合缝的对接好，他取来捣好的草药敷在高高的红肿处，用洁净布带仔细缠好，然后又用木板将伤腿固定住。

褚钰诀里面的衣服全都汗湿透了，脸色愈发苍白如雪，额头上的青丝一缕缕贴着脸庞，整个人像是虚脱了。

颜卿卿端过来熬煮好的汤药送至褚钰诀的嘴边，“褚大哥，快点喝药。”

褚钰诀嗅了嗅那极苦的味道，他微微叹了口气，却也乖乖的喝下了整碗药，似乎品不出其中的苦味。

苏世济不由得担心，“老大，夫子这腿若要恢复好，起码得养上半年，若是想彻底恢复，须得一两年的工夫，谁来照顾他？”

颜卿卿打了包票，“放心，咱们都可以轮流照顾他。”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赵尺墨突然现身，笑眯眯的将一架精巧的木制轮椅推了出来，上面还放着新编制的软草垫子。

张猎户大力抱起褚钰诀，将他轻轻安置在轮椅上，坐卧甚是合适。

颜卿卿又取过来一对拐杖，亲自给褚钰诀示范，“褚大哥，你这样使用，走路的时候可以借力，一点都不累。”

紧接着是一架可以折叠的椅子，中间是空的看起来颇为奇怪。

颜卿卿又亲自上阵示范，“这个叫做马桶椅，可以折叠起来放在茅房内，无论大小如厕都十分方便。”

院中的人齐齐盯着颜卿卿，表情甚是古怪。

颜卿卿不解其意，仍然极力推荐，“这个真的很方便，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李大牛憋着坏笑，“玉娘，男人站起来小解即可，不用坐在上面。”

颜卿卿唰的羞红了脸，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褚钰诀横了一眼李大牛，“休得乱说！”

李大牛小声嘀咕着，“我可没乱说，这是事实嘛。”

张猎户不轻不重的推搡了一把李大牛，迅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