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这门亲事我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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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老嬷嬷便开始仔细端详颜卿卿，从头到脚观察得十分细致。两人边看边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像是在相看将要购买的货物。

颜卿卿顿时就生气了，她脸色一沉，“大伯母，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如果没别的事儿便请回吧，恕不远送！”

韩赵氏挥舞着手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号啕大哭起来，只把左邻右舍都吸引了过来看她精彩表演。

“我那可怜的三弟啊，你咋就这么撒手而去了，留下几个孩子艰难度日。”

“玉娘满了十八岁，可怜见没人做主，连个婆家都寻不上。”

“你夜夜托梦给我，让我帮玉娘寻个好人家，可她就是不领情呐。”

……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若是细说起来，玉娘已经十八岁了，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就定过亲嫁了人，可她却辛苦拉扯一双弟妹，至今未能许配人家。

颜卿卿很快就意识到，在当下的环境里，十八岁不成亲真的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在舆论上她已经不占优势了。

为了防止韩赵氏继续道德绑架自己，颜卿卿冲着苏世济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带着张猎户和韩东将围观的村民们疏散开来。

颜卿卿换上和善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伯母，刚才是我说话太冲，咱们进屋子里细谈可好？”

韩赵氏见颜卿卿服了软，心里不免得意几分，一行人便进到堂屋里坐下。

颜卿卿又看了韩香一眼，冲着她挤挤眼睛，韩香钻进灶房，很快冲调出数碗果味蜂蜜水，小心翼翼的端过去。

颜卿卿坐在木椅上，态度谦和的问道：“不知大伯母给玉娘找了怎样的人家，我想听一听。”

孙媒婆起身走到颜卿卿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玉娘，我一看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咱们镇子上的钱老爷想要纳妾，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打探过了，谁承想偏偏瞧上了你，这可是天大的好缘分。”

颜卿卿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纳妾？莫非钱老爷年纪很大了？”

孙媒婆还未讲话，其中一位老嬷嬷便开了口，“姑娘，我们家老爷今年五十有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多少女子排着队都想嫁入钱家，你这若是进了门那可就是五姨娘了，多么风光体面。”

颜卿卿无语，心里已经翻了上百个白眼，她垂下眼眸想了想，笑吟吟的说道：“既然有如此好的姻缘，大伯母可得优先考虑三凤妹妹，我这命薄福浅之人，这门亲事怕是高攀不起。”

韩赵氏顿时翻了脸，她怒气冲冲的说道：“玉娘，这桩婚事只能配你，三凤如何使得，你岂能同她攀比？”

颜卿卿哦了一声，“大伯母的话很有道理，三凤妹妹身娇肉贵，若是去做钱老爷的五姨娘，只怕是委屈死了。”

那两位老嬷嬷听了颜卿卿的话不免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她们齐齐瞅了一眼韩赵氏和孙媒婆，带着些许不满。

孙媒婆慌忙解释，“哎哟，玉娘这张小嘴可真是伶俐，三凤年纪还小也不大懂事，倒是不如玉娘成熟稳重会照顾人。”

老嬷嬷的脸色这才改善了些，她们点点头说道：“口齿伶俐些也是好事，我们家老爷就喜欢这样性子泼辣的，若是行事过分乖张，好生调教调教也就罢了。”

颜卿卿冷笑一声，“不知这钱老爷肯出多少聘礼？”

孙媒婆又夸张的甩了甩手绢，“咱们钱老爷可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要不怎么说玉娘你有福气呢，钱老爷给出了一百两的彩礼，还有四季衣裳，金银首饰，你说阔不阔气？”

颜卿卿打量了一圈屋内的人，暗自好笑：韩赵氏为了一百两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可真是做得出来！

孙媒婆见颜卿卿不说话，当她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多钱惊呆了，她嘻嘻一笑，“玉娘，你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待你嫁过去之后，尽管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多少帮衬一下弟妹，岂不是美事一桩。”

颜卿卿暗暗吁了口气，她努力保持着微笑，“婚姻大事实在是很重要，容我仔细想一想，过几日再给你们答复。”

韩赵氏顿时不满的嚷道：“这般好的亲事还要等什么，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情况我已经上报给官府了。

上头可是有规令，女子年过十七仍然没有成亲的，当有亲戚长辈许配嫁人，若是你不从，那可就得由官府出面让你嫁人，我看你这脊梁骨能硬挺到几时！”

颜卿卿顿时语塞，她来到此地领略到的官府规令，竟然都是韩赵氏给她普及的，这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果然，懂法的女人不好惹！

孙媒婆也随声附和，“玉娘，你可得想好了，咱们钱老爷可是认识上头的人，想要讨一个小妾又有何难？不过若是你由着官府去嫁，那彩礼和衣裳首饰可就得大打折扣。”

颜卿卿丝毫不惧，她面不改色的说道：“阿东，送客！”

韩赵氏不由得恼羞成怒，她大跨步走过来，刚想伸手给颜卿卿一个耳光，张猎户挺身而出，铁塔一般伫立在她面前，唬得她连连后退。

韩东和苏世济合力将这些妇人全都赶出了院子，砰的一声将院门紧闭，惹得她们在外面直跳脚。

老嬷嬷们见颜卿卿如此态度，便不高兴的说道：“孙媒婆，你可知道有多少姑娘想攀高枝嫁入钱家，这般不识抬举的小门小户还是算了吧。”

韩赵氏和孙媒婆慌忙拿好话哄着老嬷嬷，“这孩子就是眼皮子浅，不识大体，回头我好好教导教导她，肯定不会误了钱老爷纳妾的吉时。”

一行人沿着村里的大路走远了，渐渐不见了身影。

颜卿卿紧紧皱着眉头，这是她第一次不得不面对如此世俗现实的问题，不由得觉得头痛万分。

嫁给钱老爷做小妾，哼，让他们做梦去吧！

颜卿卿心念一转，她冲着张猎户和苏世济招招手，附耳嘀咕了几句话，两人听完之后便各自出去办事。

另一边，李大牛得知这场闹剧之后，他火急火燎的扑向褚家小院，在看见褚钰诀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嚷道：“夫子，玉娘要给老头子当小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