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马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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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传唤来时，青珠便觉得十分不安。

来喊她的人不是青碧，不过她在路上对前头带路的侍女威逼利诱了几句，对方便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青碧被发卖出府了？”

听到这里，青珠的讶异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丫头向来唯唯诺诺的，不敢在公主面前多有放肆，怎么可能言语失当得罪公主？

前头已然快要至永嘉公主的院子了，青珠忙再问道：“你可知青珠进去是要禀报些什么：”

眼下是午后，正是公主小憩的时候，青碧被公主如此严惩，虽说言语间触怒了公主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青碧在明知公主在午睡，却还是入了屋内，可见她也有可能是把公主吵醒了惹来的灾祸。所以，她想要知道，青碧是为了什么事儿这才不顾及扰了公主的小睡？

受了永嘉公主的命令前来传唤青珠的侍女闻言，神色是肉眼可见的迟疑：“这……我也不知青碧姐姐……”

青珠眼里掠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她便虚假地笑了笑，从袖子里再度拿出一块银子，暗暗咬牙地往对方手里塞：“若是我进去得罪了公主，妹妹焉知你日后不会步青碧与我的后尘？”

侍女看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子，终于松动，将所知的尽数告知了青珠。

听完她的这番话，青珠的眸色暗了暗，作为服侍永嘉公主身边多年的宫婢，她焉能不知公主存了什么心思？

……

入了屋内，青珠不动声色地看了半躺在榻上的永嘉公主一眼，对方面上并无刚刚才动了怒处置完青碧后的波动，反而眉眼平静极了。

她这般模样，却令青珠心中越发不安。

见了青珠迟迟才来，永嘉公主面上未恼，语气悠悠：“可听说了青碧的事儿？”

闻言的青珠自若地道：“回公主，奴婢听说了。容奴婢大胆，青碧……她向来性子怯弱，言语不当必也不是有意为之，还请公主息怒……”

她当即跪了下去，言辞中流露出的是恳切求情。

“你是在说本宫小题大做？”

永嘉公主抬起长眸，看了端端正正地跪在底下的青珠一眼，她的语气莫测。

青珠闻言连忙道：“是奴婢失言！公主怎会有错？青碧服侍公主多年是她之幸事，如今您这般严惩于她，便定然是她犯了公主即便顾及多年情谊，也不能够原谅的错事……”

青珠结结实实地叩下头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后上衫已然被她忐忑的汗水打湿了一片。

永嘉公主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看不出的情绪。

青珠这话听着，看似是在说青碧的不是，可永嘉公主哪里听不明白，她这话该反着来听，是要她这个做主子的顾念顾念多年的旧情，不该惩戒得如此之严……

永嘉公主翘唇笑了笑。

“这几日来，你在本宫身边多有忙碌，这只钗子……便赏你了。”

永嘉公主随手从头上拔了只钗子下来，随意地丢掷在青珠的跟前。

青珠听见了动静，先是怔愣了片刻，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忙膝行上前恭恭敬敬地将发钗拾捧了起来，又深深地叩下头去：“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青珠足够低卑的姿态，很大程度上地取悦到了永嘉公主，她阖了阖眼，淡声道：“没什么事儿了，退下罢。”

“是，奴婢告退——”

青珠恭谨地起身，又地低垂着脑袋退出了门外。

待人离开了，永嘉公主这才掀了眼皮，把候立在外头的侍女唤了进来。

那侍女已不复方才的瑟瑟不安，永嘉公主睥她一眼道：“方才是你领青珠过来的罢？”

那侍女忐忑地跪拜在地，回道：“是，公主。”

“可瞧见她有什么异样之处？或是可问了你什么？”

侍女面色紧张不已，永嘉公主瞧得清楚，她笑着安抚道：“你莫要紧张，若你如实回答本宫，本宫许诺放你出府可好？”

她的公主府内，所有的侍女侍从皆是从皇宫中被父皇拨过来的，这侍女隶属宫女，即便到了年纪却也是不能够随意出府婚配的。

除非她大发慈悲，赐人自由身。

侍女的神色显然惊呆了，她忙拜下身去：“谢公主……”

“青珠姐姐过来时，倒是不曾说什么其他的，就是格外关切青碧姐姐……问了奴婢好些青碧姐姐今日之事，奴婢瞧她实在忧心的模样，便一五一十地相告了。请公主恕罪……”

永嘉公主的细眉微挑：“她便没有问及本宫为何生气？”

那侍女垂着脑袋，惶恐地连连摇头，只嗫嚅地憋出一句：“青珠姐姐并非不关心公主，她……”

永嘉公主只瞧得见她卑微而恭谨地低下的脑袋，没能看见她眼底划过的一批暗光。

“好了。”

永嘉公主这下子没了兴致，她冷淡地撇开视线，淡声道：“出去罢。”

侍女应了一声“是”，却在临走时想起了什么，面色显得颇有些踌躇的，永嘉公主微蹙了眉，她就是看不惯这些侍女这般畏首畏尾的姿态。

“还有什么事儿？”

她语气中的不耐烦令侍女缩了缩后脖颈，吓得她连忙一股脑将话吐露了出来：“公主，先前青碧姐姐进来打扰您，想来是想说宁府之事……”

“宁家的事？宁簌？”

永嘉公主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她便心里头厌恶得发紧，叫嚣而起的不愉令她原本平静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

这贱婢！

分明知晓她如此不喜宁簌，竟还要在她跟前提及，她是不是存心的？！

永嘉公主只觉得气血陡然涌上心头，却听那侍女颤颤巍巍的声音还在继续：“公主，是宁家出事了！宁簌在西街开的那家绢绫坊，被查出窝藏要犯，这几日一直被大理寺的人盯着……今日一确定了真相，大理寺便前去拿人了！”

侍女的语速又急又怕，显然是怕永嘉公主又不等人说完话，便命人将她拖下去。

听完这番话的永嘉公主神色登然变了，反反复复，最终定格在那扭曲却又蕴着痛快的神情上。

哈！

宁簌她竟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