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机场里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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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总是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三个参加选秀失败的狼狈男孩竟然莫名地收到了围观人群的鼓舞和激励。

“孩子，机会多得是，有梦想就不能随便放弃，大不了下次再来嘛。”

“是的，这话说的在理，团队之前可不能轻易闹分裂啊。”

“………………”

很多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仿佛社区调解员附身，顿时开启了高光时刻，恰好也打发了他们难熬的等待时间。

“爷爷奶奶，我们三个都是从小地方来的，家里都不富裕，乐器和机票都是我们平常勤工俭学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就连参加海选都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的，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学院，很可能以后就只能找一份普普通通甚至跟音乐没有一点关系的工作，我真的舍不得啊。”之前最激动的男孩子这会儿也显得最脆弱，抱着头贴着膝盖，一屁股坐在航站楼的瓷砖地面上，后背靠着立柱，嘴里缓缓道来，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关于梦想的话题总是很沉重的，年轻人有时候迫于现实不得不放弃梦想，而成年人或许当他们衣食无忧的时候再回过头去重新拾起梦想，当年的一腔热血却早已冰冷。

“我们三个都是从大西南来的，每个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在家里的亲人看来，出来唱歌那就是不务正业，还不如回家帮着干农活或者去镇上的小工厂打零工，帮家里多赚点生活补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不是没有往返的火车路线，我们怎么舍得买飞机票呢，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费，至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和另外两个情绪失控的男孩子相比，之前那个劝和的反倒是显得很平静。

人人都有同情心，但不是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化身，当不了救世主，之前几个热心的大爷大妈只好叹息着拍了拍男孩们的肩膀。

“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舞台吗？这人生哪里不是舞台，这里不是舞台吗？我们现在这么多人都闲着没事干，这里这么大，不够当你们仨的舞台？我们不就是现成的观众吗？如果够胆子的话把你们准备的节目都亮出来，让我们这么多观众见识见识。”

众人沉默间，一道慷慨激昂的男声从人群里响起，众人循声望过去是一个外表成熟但气质很张扬的年轻男子，看其年纪似乎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在这里？可以吗？”三个男孩有点惊讶道。

“怎么不可以，现在大家都闲得发慌，你们能搞个节目帮机场把旅客安抚下来他们还得感谢你。”张扬的男子肯定道。

“而且扩音设备并不缺，机场如果不能提供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跟其他旅客借，你们只管撒开了唱就行了，这里没人会对你们的专业素养指指点点。”

………………

三个男孩子的心中既忐忑但是又燃起了火光，或许这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舞台，也是最大的舞台。

事实证明，围观群众还是非常给力的，在看到三个男孩子准备拿家伙事的时候，很多导游就非常积极地贡献出了自己吃饭的家伙：扩音器，好家伙，那是五花八门，有大喇叭形状的，还有腰缚式的，甚至还有一位一看就是圈内人士，竟然搞了台半人多高的小音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不办托运。

在一群能人异士的捣鼓下，功放区就算完美组建了，就等待来自不远处的歌声，并将他们传遍整个大厅。

“非常感谢在场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能给我们三兄弟这个机会，我们唱得不好，但是我们一定会拿出自己最好的实力，谢谢你们。”

在各种扩音器的包围下，乐曲的前奏缓缓响起。

三个人三件乐器，一个肩背式键盘，另外两个是电吉他和电贝斯，顾言一看这三大件就知道这三人妥妥的就是走的摇滚路线。

由于附近正好有地插，三人熟练地开始接线并且试音。之前那位爱心人士的音响充当大梁，其他扩音器算是补充，试音后虽然有点小嘈杂但勉强还能接受。

“我们是海洋老师的铁杆粉丝，这一首《光明》先送给大家，希望大家永远都前途光明。”

先是仿佛远方的吉他扫弦声慢慢传来，紧接着就是独属于电吉那独特的音色激昂地响起，配合着欢快激昂的鼓点声，摇滚那动人的魅力一下子就展现出来了。

“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

“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三道稚嫩的声音化作一道，然后通过简陋的扩音设备传遍至所有围观的旅客耳边。

这首歌唱出了一名远在他乡漂泊奋斗的游子内心的全部复杂情感，渴望得到家人的祝贺和肯定，又有离乡时的哀愁和不舍，对无知的未来有道不尽的恐惧和迷茫，又有战胜困难不轻言放弃的无限勇气。

顾言听着就能想到三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首歌，因为这正是他们内心的写照：现实中家人不理解，但是歌曲中家人饱含祝福和希望；生活中即将放弃自己的理想去无奈地接受现实的安排，但是歌曲中的主角，从不放弃希望，永远相信光明就在前方。

只是，扫兴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喂喂喂，这边在干什么呢？”很快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喊打断了顾言的思绪，同时也打断了三人的表演，看着之前的两个大盖帽去而复返，又站在了人群外围，三人顿时有点紧张。

而这个时候顾言选择挺身而出了。

“来来来，两位大哥，这边来。”顾言一脸平静但嘴角带着笑意拦在了两位公务人员面前。

“小伙子，什么事？我可警告你，不要妨碍公共执法啊。”其中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和冷峻的警察气势汹汹道。

“两位同志，咱是文明人，喏，小孩子还在身边呢，我跟你们讲讲这边是什么情况，你们再决定怎么处理行不行？”

说着，顾言三言两语就把前情后要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你们看啊，现在航班也飞不起来，人家小年轻免费给大家表演节目，既能让大家安心不无聊，又能圆人家一个舞台梦，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通融一下，说不定对机场还是一个正面的宣传呢。”顾言真诚道。

“可他们这是扰民，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有很多小朋友和体弱的老年人，这样会妨碍他们的。”年轻的警察小伙有些为难道。

“就唱几首歌，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

另一边年长一些的警察撇开谈判的二人向人群中央走去，人群自然给他分开一条道路，来到三个男孩面前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的脸，然后话也没说就赶紧来到了顾言两人身边。

“等我们一会。”年长的大盖帽丢下一句话就拉着年轻的离开了现场。

见此情形，三个男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继续唱还是该放弃，人群里也陷入了议论，总觉得两位警察同志办事有点不见人情。

大约五分钟后，两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不同的是手上竟然多了几个类似无线麦克风的装置。

“喂喂喂，小伙子们，用我手上这个唱啊，可以连上机场广播，但是只有一个小时啊，时间长了算你们扰民，倒时候就要跟我们走一躺了。”年长警察的声音竟然从机场的广播里传了出来，空灵、有力，也感动了现场的所有人。

“警察同志好样的。”人群顿时振奋起来，年轻的警察一脸郁闷，年长的警察却一脸的平静，只是那心中的得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也许迷途的惆怅，会扯碎我的脚步”

“可我相信未来会给我一双梦想的翅膀。”

在大广播的传递下，在众人口口相传中，很快人群就往这个小舞台这边聚集而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演唱的三人感觉到了无比的满足，这个现场比他们海选的时候观众何止多了十倍百倍，虽然他们不能一直站在舞台上，但是此时此刻，他们要让现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他们的声音。

“哥，你这属于是助纣为虐啊。”人群外，年轻的警察看着自己的搭档一脸的不解。

“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民的警察，要为人民服务。”

“那不是更应该制止嘛，这是典型的扰民行为，你就等着被投诉吧。”

“嘿嘿，不怕，当时你是没看到那群人的眼神，我就喵了一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什么是民意不，大家都有颗成人之美的心，而且这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听听歌，等时间再晚些大家就要困了，这漫长的时间不就过去了吗？到时候安安稳稳的，没人打架，没人起冲突，咱们也省事了，而且最后你也看到大家的态度了，我这是给咱们所添光增彩了，搞不好所长还会嘉奖我。”

年轻警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啥都没搞懂。

“这不是没有原则吗？”

………………

而另一边，一个出乎顾言预料的人朝他的身边走来，同样的年轻，但是张扬………………

【作者题外话】：ps：

《光明》：汪峰作词、作曲、演唱，收录于2009年7月25日发行的录音室专辑《信仰在空中飘扬》

祝读到这里的读者们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