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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成卖药回来,仍走王岗。
高子成翻过王岗前小山包,车子响着下走,到了丁大伯地头。
丁大伯正在地里拔草,听见响动,扭头一看是高子成,有点意外。
他停住走到地边:“子成,你干啥了,卖药了?”
高子成一怔,走这里,怎么老碰见人?
他冲老头点下头:“是的,你拔草呀?”
“拔点草,你咋走这里回来了,不好走!”
“我拐王岗买东西了。,”
“上家去吧,我正想抽空去你那里一趟呢?”
“不去了,药还没卖完!”
“下午卖药吧,上家吃着饭,和你说点事!”
“大伯,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还是上家里吧,你嫂子让你过去一下。”
“好吧。”高子成只好过去了。
见高子成来了,王兰枝忙站了起来。
她道:“子成来了?”
高子成笑了下:“我卖药了,碰见了大伯,说有事,就过来了。”
“进来吧,坐!”
丁大伯忙去倒开水。
高子成忙站起拦住道:“大伯,别倒了,刚才我买了瓶水,喝过了!”
“真的?”
“真的。”
“好,不倒了,坐下吧。”
等高子成坐下后,王兰枝对公公道:“爹,去找俺娘回来做饭吧?”
“好。”老头走了。
王兰枝笑道:“子成,以后没事时,就来家里玩吧,别只干活时来!”
“行。”
“别唬弄嫂子!”
“中。”
王兰枝低头停了下,慢慢说:“子成,也几天了,你大伯和你说那事,怎么想的?”
高子成轻笑下说:“嫂子,那件事,还是算了吧,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别最后弄得都很尴尬,再见面都没什么意思。”
“如果你同意,怎么会尴尬,肯定没事的!”
高子成摇了摇头:“嫂子,你们好意我心领了,但真不行,还望你们不要生气。”
说完,高子成低下了头。
“咋了,相不中玉秀呀?”
高子成抬头正色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想找!”
“子成,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放心,玉秀什么都不嫌弃你,你大伯不都和你说过了,就算将来你想走,带着孩子老婆回去,也很风光的!”
“嫂子,我不想委屈玉秀,你们还是耐心给她找一个吧,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呢?”
“子成,玉秀跟你不委屈,她是从心里喜欢你,别想那么多了!”
高子成微低头道:“我很感谢玉秀能看得起我,可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也许我不一定回家,可这里也暂时是个落脚地,我不可能在这里长住,以后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只能四海为家,所以我不考虑成家的事,你们还是给玉秀再找吧。”
“子成,如果玉秀你们成了家,你就再也不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了,这一点你怎么想不到呢?”
高子成站了起来:“嫂子,什么我都想到过,但是真的不行,希望你们不要生气,让玉秀也不要生气,不是我看不上她,而是我不配她!好了,我走了?”
王兰枝忙叫道:“别走子成!好了,不说这事了,坐下等吃了饭走吧,你大娘该快回来了!”
“嫂子,饭就不吃了,我有些药没卖完,急着去卖,别生气,我走了!”高子成急步出门走了。
“哎,子成!”王兰枝走到门口。
高子成走到院外,跨上车子下去了。
两天后。
高子成刨药回来了,见院门开着,扔下药材进了院。
丁姗在屋里坐着。
高子成笑了下问:“丁姗来了,丁超呢?”
丁姗并没站起,也没笑,她说:“丁超在家,我一个人来了!”
“天这么热,你怎么来了?”
高子成感觉到丁姗似乎不高兴。
丁姗移坐到小灶台前说:“你进屋再说!”
“你咋了?”高子成进屋了。
“我生你的气!”
“生我的气?”高子成坐下了,“生我什么气?”
“我玉秀婶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要她?”
“这事呀,嘿嘿,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哎,你不好好上学,掺和大人的事干什么?”
“你别管我了,我婶可从来没说过你配不上她,她从来不在乎你什么!”
“是我配不上她呀?”
“可她也没嫌你不中呀,她很愿意你!”
“丁姗,我知道你婶子抬举我了,但我真有自知之明,我有自己的原则,不去过高奢望什么,希望你明白,也希望你对你婶说清楚,我很感谢她能看起我,但我只能让她失望。”
“这些你和她说去!为了你,她拒绝了多少提亲的人,可你却这么伤她的心!”
“那也没办法!”
“这件事你得亲自和我玉秀婶子说!”
“嘿嘿,我没法说。丁姗,我只是不想成家,再说不还是这吗?”
丁姗盯得高子成不敢看她,她说:“你老说不想成家,你到底为什么,得有个理由吧?”
“就是不想成家,还怎么说才能算理由呢?”
“你不就是嫌自己穷,怕我婶子跟你吃苦受累受牵连吗?”
“也算是吧。”
丁姗点下头:“你是个好人,叔,我再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出过什么事,躲到这深山中不敢出去?”
“我会出什么事呀,没有,你把我当逃犯了?”
“我真有点怀疑,当然,你是好人,就算你杀过人,我也不会对别人讲,也是那个人该杀!”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因为不答应你婶子?”
“也不全是,这么几年,你不敢回家,还天天躲山里,谁也不知你底细,能不让人怀疑吗?”
高子成点头道:“也是,你爷爷他们也劝过我回去,我就是不回,平时还不出山,少与人打交道,真像个逃犯!不过放心,我虽然不是很好的人,但也不是坏人,我就是一个刨药材的,也算是一个要饭的,好了,回去吧?”
“子成叔,你不要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如果你相信我,请你给我说实话好不好,我会为你保秘的!”
高子成轻笑一下道:“好了,不和你们胡说了,我确实是个逃犯,所以不能成家,希望你为我保秘,毕竞我没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
丁姗望着高子成道:“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心问你的?”
“丁姗,我说的也是真的,我抢劫过别人的钱。”
丁姗盯了他阵,摇头道:“我不相信,你有钱还给我们,你这么好,怎么会去抢钱?”
“人急的时候,什么事都会干,但现在,能填饱肚子就行,我要钱多了,能有什么用?”
“我不相信你的话!”
“不信就算了。”
“如果我信,那你以前所有的话,都是假的了,也包括你是光棍儿?”
“以前的话也不假,就是因为以前走头无路了,才抢了别人,抢劫要判很多年,我只能躲到山中来,这里没人查,我也只能一个人生活,不能成家,如成家,肯定早晚得败露,所以我不答应你婶,明白了吗?”
高子成只能顺势接着撒谎了。
丁姗点了点头:“叔,尽管我不相信你的话,可你已这样说了,也暂时相信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讲的,你只管好好刨药吧,好了,我去给你做饭吃!”
此后,高子成老心烦意乱。
家里的事,忍上他羞愧难当,和这几家认识,又惹这么多麻烦,早知这样,还不如不理他们几家。
刨药也无心了,老唉声叹气。
玉秀天天也显得心事重重,她不想再扯高子成的事,所以王兰枝家也不常去了,怕他们聊那事。
但丁姗天天呆她家,天天聊高子成,赶都赶不走。
玉秀正在织毛衣,丁姗又来了。
丁姗问:“婶子,小文呢?”
“在你二爷院里玩。”
“你咋不去我家了,事没给你办成,生气了?”
玉秀瞪了她一眼,没理她。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
“丁姗,你别烦我了好不好,快回家去,别耽误我给小文织毛衣!”
“谁耽误你了,我抓你手不让你干了?”
“唉!”玉秀又白了丁姗一眼,没理她。
“哎,婶子,我妈叫你过去呢,我妈已和高子成说好了,他答应了!”
“丁姗,你滚!再烦我,真打你!”
“嘿嘿嘿,婶子,你觉得现在还能打得过我吗?”
玉秀瞪着她叫道:“你这个死妮子,我打你,你还敢还手呀?”
“嘿嘿嘿嘿,我不敢还手,不是和你闹着玩的吗?哎,玉秀婶儿,你真生我妈的气了?”
“丁姗,别胡猜了,我没生气,只是不想再听高子成的事了,你妈老说,我不想再听她说!”
“我妈不还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她就少说!”
“嘿嘿,好了,我妈以后不再说了,高子成算个啥呀,咱还用得着缠他?你要松下口,后边不还排成队呀?好了,去我家玩吧!”
“不去!现在你妈给我弄的没一点颜面,好像我死赖住高子成似的!”
“你不顿人家,你为什么这一段不太高兴?”
“我高兴什么呀,这不正说着的嘛,好像我死赖住高子成似的,让人笑话死我!”
“这有什么烦的,高子成他算什么呀,三十多岁了,还是外地的,家里连个窝都没有,咱还看不上他呢?”
“可不是嘛,你妈弄的让我丢人!”
“嘿嘿,这事怪我妈!”
玉秀低头没作声。
丁姗看了婶子一阵,说:“婶儿,其实高子成他……”
婶子头都不抬,忙叫道:“住嘴,以后别再提他了!”
“嘿嘿,我这两天也没提呀,我只是说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玉秀抬头道:“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再说,特别是高子成的事!”
“真的不让提一次高子成?”
“对!”
“可是,我有个高子成,天大的秘密,你也不想听?”
“不听!”
“你知道高子成为什么一直不答应你吗?”
“丁姗,不是刚给你说过,不听嘛!”
“嘿嘿,婶儿,我敢保证这件事你一定想听!”
“……”玉秀没作声。
丁姗盯着她笑道:“怎么样,想听了吧,这件事,我连我妈都没说!”
“回家和你妈说去吧,我不想听!”
“哎,真不想听呀,这可是我前天偷偷去高子成那里,最新得到的天大机密,我答应他谁都不说的!也是他不答应你的主要原因!”
玉秀抬头道:“丁姗,谁让你去了,你又去丢我的人,你们一家。真把我……”玉秀气的把脸扭向一边。
“嘿嘿,不都还是为了你呀,他不答应你,还是一片好心呢?”
“别说了,不想听!”
“真不想听?”
“你别烦我了,滚回家去,以后不要来了!”
丁姗站起走了两步:“我可真走了?”
“越快越好!”
“嘿嘿,我不走!”
“……”玉秀白了她一眼。
“婶儿,这件事我答应过高子成,谁也不讲的,不过,今天我就出卖他一回吧!”
丁姗又盯了婶子一下说:“婶子,高子成是个逃犯。”
“编!”婶子没抬头。
“真的,前天因为你的事,我把他问急了,问的没话说了,他才说自己是逃犯,抢劫过钱,正被通揖,只能躲深山里,更不敢答应你,真的是这样!”
婶子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去织毛衣。
“婶子,你听了咋无动于衷呀?”
“他明明在编瞎话骗你!”
“不是,不信你去问他!”
“他真抢劫过人?”
“真的!我不说了嘛,你可以去问他,你知他为什么说,准备在咱这里呆上十年吗?他是想等十年后,警察不再抓他了,他再走,他的罪,抓住最少判十年!”
玉秀听了沉思起来。
难道他真有事?如果他真有事,那小孩就是他的孩子,他肯定结过婚。可是他又那么帮大伯家,难道真是装好人?为的是哄住丁湾的人不怀疑他。
“婶儿,这事怎么办呀,我可答应为他保密的,咱可不能报案呀?”
“报什么案呀,别胡说了!丁姗,这事谁也先别说出去,高子成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先看看再说!”
“你和我想的一样。”
“他没说为什么抢劫吗?”
“说了,我问了他一晌午,他才说的。他说在外找不到工作,饿的实在没办法,也没脸再要饭,有天晚上就抢了一个人的几千块钱,东藏西躲了一阵子后,又没钱了,没办法,又偷了辆自行车,就躲山里来了。他帮我家,是因为他知道错了,想悔过一下,再一个,这几年的钱,也没地方花,也是想减轻心里压力,才那样的。”
“这么说,他把钱邮回去,和把钱放你家让你们花,也全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他往家邮线,人家不就查到他了吗,不肯定不敢邮!还有帮俺家,他也是为了巧藏钱,并顺便做了个人情,因为他知得少不了还他!”
玉秀低头又想了下说:“他抢劫几千块钱,也不至于全国通揖他,看来这他也没说实话,抢几千块钱,只要当场抓不住,躲一阵子就会没事的,他可能抢很多,至少几万,不然也会躲进山里来。”
“对对对!这些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个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是真的,我们都要离他远点儿,不能让他怀疑什么,不能让他感到有危险。”
玉秀对于高子成,感到很遗憾,自己确实喜欢上他了,怎奈他成了逃犯。
她很失落。
山里,高子成把剥好的兔子放入锅中,一边烧火,一边思索。
他准备找玉秀说一下,别弄得人家好像还配不上他高子成。
第二天中午,高子成按照推算的时间,来到了玉秀院前的小潭边。
天热,中午,玉秀家又在最前边,肯定碰不到人。
庄内,河边水井前,都没人。
高子成过河,顺树丛中小路向玉秀小院走去。
大门关着,高子成站着停了下,鼓足勇气推门进院。
玉秀正好从菇棚里出来了,一抬头,和高子成碰了面。
玉秀一怔。
高子成忙说:“玉秀,我过来想和你说点事。”
玉秀不自在地笑了下:“进屋吧。”
进屋后。
玉秀道:“坐吧。”
高子成坐下了,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场面一时尴尬。
玉秀最后看了高子成一下,干笑下问:“高大哥,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后院吃饭吧?”
高子成微抬了下头:“吃过了。”
二人又沉默。
过了会儿高子成说:“小文呢?”
“在后院。”
“啧,玉秀,那件事,我并没有什么意思,你不要见怪。”
玉秀忙说:“算了,不说它了!”
“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我不但年龄大一些,又什么都没有,又是外地的,而你很漂亮,还年轻,我……我来当面和你说一下,我真没什么意思,你别生气。”
玉秀笑道:“高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了,以后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和以前一样,你忘了,你还为我挨过打呢?”
“那不算啥。”
“怎么不算啥呀,那次我很过意不去,如果当时只是我那同学一人,真想让你很打他一顿,可是他们人多,不能和他们打,我想报警,你又让算了,我现在真的还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那真不算啥,都过去了。”
“其实那天,我是担心以后你卖药时,他们会拦住为难你,不然,我真去派出所和他们理论一下。”
“不要说它了,闹太僵,也没什么意思,不提它了。”
二人又陷入沉默。
一会人后,高子成道:“玉秀,既然你能看得起我,我想解释一下自己。”
“……”玉秀是想听他亲口说一下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高子成道:“我曾和丁姗说过,我说自己抢劫过别人,其实没那回事,是丁姗把我问急了,没话说了,才随口说的。不过我来几年了,没回家一次,我的底细你们也不了解,这次又一直不敢答应你,是有些令人怀疑。”
高子成停了下,接着说:“其实我几年不回家,也没什么奇怪之处,林峰和那个妹子,他们打工,有时不也几年不回来嘛,我和他们不同的是,我在深山中刨药材罢了。”
玉秀一想,也是。
她笑道:“是的。”
高子成仍低头道:“对于你,我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我真不能成家,你这么好,再找个快成家吧。”
“好了高大哥,你不用过意不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刨药吧,我会考虑自己的事的,我早想好了,先把香菇种好,到三十再说自己的事!”
高子成的解释,等于没解释,只不过把对别人的话,又给玉秀说了一遍,但当面说,和口传效果不一样,玉秀听了,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高子成走后,玉秀给香菇稍微喷了些水后,来到了王兰枝家。
王兰枝道:“玉秀,你终于又来了,好了,以后嫂子不提你的事了,快坐吧!”
“嘿嘿,不来你又生气了!”玉秀坐下了。
“我不生气,就怕你生气!好了,至于高子成,以后真不提了,你们随缘吧,缘到自然成!”
“嫂子,别随缘了,他找过我了!”
“什么,他主动找过你?”
“是的,就中午,我刚吃过饭。”
“他找你说啥?”
“他还能说啥,你们老缠住问他,他没办法,就直接找我来拒绝了,看你们弄的,让我丢人丢到家里了!”
“这,他怎么对你一直无动于衷呢?看来他是怕咱哄住不让他走,他是看出了咱的想法。”
“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不容易被哄住的?”
“也是,哎,他都给你怎么说的?”
“不还是以前你们给我说那些话呀,只不过这次是当我面说,说的比较认真,还一再强调不让我生气。”
“看来他这人是争气的人,不混出个人样,是不会回家,不会成家的,谁也劝不了他。”
“是的。”
“他这种人,要是干大事,肯定能成功!”
“有机会也许行。”
“嫂子,你知他还向丁姗说过啥?”
“不知道。”
“他向丁姗说,他抢劫过。”
“这死闺女怎么没和我说过?”
“他对丁姗那样说的,他对我却又说没有,是丁姗把他逼得没法了,才随口说的?”
“这个死闺女,真让人没一点办法!那你咋想的,他到底哪句对呀?”
“我也分不太清,但还是相信他对我说的真一些。”
“唉,乱!”
“是有点乱,但他应该是个好人。”
“他肯定是好人!”
“虽然咱不了解他,但他身上有股正气,这样的人,再难,也不一定会做坏事。”
晚上吃饭时。
丁姗说:“妈,明天我和丁超准备去高子成那里玩!”
“不行,这么大人了,只知玩,马上开学了,多看下书吧!”
“后天开始正式学习,再去一次!”
“不行!前天你不吭声去了,不把人家气死不甘心,是吧?你前天到底和人家说什么了?”
“妈,不都给你说过了吗?”
“你没说完!”
“怎么没说完呀,我不就是问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俺婶儿嘛!”
“不要犟嘴,你没说完就是没说完,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你婶儿都和我说了!”
“我婶儿和你说啥了,你说出来!”
“你这死闺女,真想让我再说出来呀?丁姗,以后你再去一次,我打断你的腿!”
“你凭什么打我,俺婶到底和你说啥了,我什么也没瞒你!”
丁大伯已端碗来到门外:“你们又吵啥,吃饭也吵!”
丁姗道:“我们没吵,你去那屋吃饭吧,我和俺妈说点正事。”
“说事还吵吵这么响,你妈还要打断你的腿!”
王兰枝说:“我数叨丁姗几句,你吃饭去吧。”
老头走了。
等爷爷进屋后,丁姗小声道:“妈,俺玉秀婶子和你都说些什么,你说一下我听听!”
“丁姗,高子成是好人,他是让你逼问的没办法了,才随口说自己是坏人的,你可在外别乱说,谁也不能说!”
“我知道!好哇,俺婶儿出卖我!”丁姗气的低头匆忙吃饭。
王兰枝又缓和一下口气说:“丁姗,你已长大了,别再像个小孩一样,动不动就不依不饶别人,可不能再找你婶儿!”
“谁让她出卖我了!”
“你婶子没出卖你,高子成来找你婶子了,高子成给她说的,她才给我学一下。”
“高子成真找我婶了?”
“真的。”
“还是我让他,亲自找俺婶去解释清楚的!丁超,你先去西屋,我和咱妈说点事。”
“你神经病!”丁超瞪了姐姐一眼,站起走了。
丁姗低声说:“妈,高子成的事,我不对你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如果……”
王兰枝打断她说:“别说了,你婶都和我说过了,我都知道。丁姗,实话给你说,高子成那是哄你的,什么他都和你婶说了,他是被你问的没办法才那样说的,他根本没抢过钱!”
丁姗傻了。
第二天半晌,犟筋低头进了王兰枝家。
丁姗丁超正在树下读英语。
丁姗见他笑道:“犟筋叔,怎么想起上俺家了?”
王兰枝在屋里叫道:“来了犟筋,上屋吧?”
犟筋坐下后,王兰枝问:“香菇怎么样?”
“也差不多。”犟筋低着头。
“得小心呀,种那么多,不少心不中!”
犟筋抬头道:“没事儿,大伯呢?”
“不知去哪里了,有事呀?”
“也没啥事,羊又产多少了?”
“又添十几只了。”
“我十几天没来,又添这么多了?”犟筋笑了下。
“可不是嘛,又有五只羊产了,产下十三只!”
丁姗已过来:“你再等十天不来,又该添羊了!”
妈妈道:“去看你的书去!人二叔种那么多香菇,还有牛,天天忙死了,哪有空来咱家呀?”
“我可天天见他找丁泉玩,还到东潭钓鱼!”
犟筋笑道:“丁姗长大了还这样!”
王兰枝道:“别理她,半疯子!”
“理她干啥,你也知道我没法来,玉秀常来玩的。”
丁姗叫道:“噢,原来怕……”
“死丁姗,你再乱叫!”妈妈火了,忙打断了女儿。
犟筋笑道:“嫂子,没事儿,丁姗很常时间没和我吵了,她嘴痒了!”
“嘿嘿嘿嘿……”丁姗笑了一阵子。
王兰枝瞪了丁姗一眼:“这闺女真让人没办法,你别生气!”
“我生她什么气呀,我还不知道她啥样?本来我过来就是找丁姗的。”
“找我干啥?”
“找你和我去高子成那里,我很长时间没去过他那里了!”
“好呀!”丁姗很高兴。
王兰枝说:“犟筋,要去你自己去吧,不让她去了,她得复习功课。”
犟筋笑道:“我一个人去没劲,不就少看会儿书嘛,让丁姗和我去吧,我好长时间没和丁姗抬杠了,嘴也痒,丁姗,把书放屋里去!”
犟筋站了起来。
王兰枝不好再说什么,毕竞犟筋和她家已闹僵好长时间了,这次他主动示好,还能说什么?
等丁姗放好书出来后,王兰枝说:“犟筋,你现在不太喜欢高子成,人家是外地的,去了别给人家脸子看!”
“中。”
爷儿俩有说有笑地过了小潭,进了山口。
犟筋冲丁姗说:“你这闺女刚才在你家,一点面子也不给呀?我怕你婶什么,我不怕她,只是不想多和她见面,见面没什么意思。”
“那怪谁,谁让你搂抱她了,没耐心!”
“我不是喜欢她嘛,我当时是情不自禁,但也没想欺负她!”
“你那就是欺负她!因为她那时候还不太喜欢你,你看现在弄得,见面也没意思了,如果你那时有点儿耐心,也许我婶真会愿意你的,那时候她对你真的开始变好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嘿嘿,我也是以为她那时对我好了,怪我心急,不怪你婶子!”
“知道就行!”
“丁姗,我总觉得你玉秀婶儿,她和高子成有点儿事呢?”
“他们会有啥事心呀?”了姗看了叔叔一下偷笑。
“我看你玉秀婶儿挺喜欢高子成的!”
“没有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怎么没有,干活的时候,你看她多关心高子成。”
“嘿嘿,二叔,当时你的眼,看俺玉秀婶儿,她和哪个男人说话都一个样,你有心病!”
“不可能,我是以旁观者的心情看的,那就是真的!”
“什么真的呀,我还很关心高子成呢,我也喜欢他呀?”
“你不懂,你婶儿和你不一样。”
“是的,我真不懂,好了,你就别和我说他们的事了!”
“丁姗,别给我装马虎了,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家是不是想把你玉秀婶子,介绍给高子成?”
丁姗站住了,她冲犟筋叫道:“犟筋叔,你啥意思呀,你把我叫出来,是不是就想问这呀?”
犟筋也站住笑道:“不是不是,咱不是说话说到这里了,我不过顺便问一下。”
“犟筋叔,就算俺家想把俺婶给高子成扯,你还不让呀,你也不能管俺婶的事吧?”
“噢,按说我是不该管,可是高子成不能和你婶成一家人,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婶没跟你呗?”
“死闺女,你咋说的,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儿呢?我反对,是因为高子成他是外地的,他有一天终究会走的,他走,你婶和小文也走,咱都舍不了小文,所以他们不行!”
“二叔,你以为俺一家都是白痴呀,我们早想到了,不都一直劝高子成留下吗?”
犟筋摆了下手说:“劝是不行的,劝了一时,劝不了一生,你还小你不懂,人都是有思乡情感的,自古就有落叶归根的俗语,高子成最终会走的,明白吗?”
丁姗点了下头:“我们都想到过,可是看高子成人那么好,错过了可惜,如果咱都对他好,加上俺玉秀婶劝他,他也许会留下的。”
“女人的心,你不懂!”
“我不是女人吗?”
“行行,你也懂,别站着了,走吧?”
丁姗没走:“你现在去找高子成干什么?”
“找他玩呗,还能干什么?”
“啍!你要找他的麻烦,我就不去了,你也不许去!”
“哎,丁姗,你咋胳膊肘朝外拐呀,我好歹也是你叔,就算高子成帮了你家不少,可我年年帮你家干活呀,再说他只给你家三只羊,我给你家多少?你家可全靠我那五只羊了!”
丁姗又点了点头道:“你的羊是比高子成的多,可高子成比你功劳大!从出主意让养羊,到建羊圈搭棚,都是他一直在帮我家,还有你的羊,我们是买你的,高子成给的羊钱,现在还在我妈手里呢,给你你赌气不要,也不是我们不给你,以后还少不了给你。”
虽然丁姗用最缓和的语气说,犟筋还是气坏了,脸发烧。
他气愤地说:“丁姗,我好心帮你家,没想到你会这样说,行,高子成好,回去给你妈说,那五只羊钱,我一分也不要,你滚回去吧!”
犟筋要气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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