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忤逆她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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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大着胆子向独角兽伸出友善（想rua）的小手，丹妮和里昂眨眨眼，听说是卡尔的朋友，也就凑上去让公主摸了摸他们的螺旋锥形角，表示友好。

“……卡尔哥！”维多利亚好像不发烧了，一下精神无比，激动不已，“是独角兽哎，真的独角兽欸！我以前只在书里读到过，我还以为骗人的呢，没想到真有哇！”

爱娜克制地抚摸完里昂的角后也惊叹道：“没想到勋爵您……竟然还有两匹独角兽使魔。”

“不，只有丹妮是我的，里昂是加里恩的朋友。”卡尔撇撇嘴，“临走前加里恩说借我卷轴，以防万一，这个乌鸦嘴……要不是他和教会一向不睦，还退休了，我都要以为今晚是他加里恩策划的了。”

“咴？”

里昂疑惑地看向卡尔，丹妮也好奇地替他问道：“卡尔，里昂说‘加里恩的确打过招呼，接下来若受到召唤就帮助你，不过教会是发生什么了吗’？”

维多利亚惊讶地掩嘴：“里昂刚才一个‘咴’就说了这么多？还有怎么只有丹妮能说话呢？”

“小主……”爱娜扶额，“抱歉两位，我家小主一激动就容易……容易跑偏。”

“哎没事没事，这位妹妹还真有趣呢嘿~”丹妮开心地围着维多利亚绕了一圈，“也许我们很合得来呢。”

“好了，路上说吧。”卡尔招呼道，“里昂，丹妮，有劳你们变身成马匹。”

“好嘞~”

“哇……！娜娜你快看！看到了吗，你看他们真的一下就——”

“小主，走了！”

……

午夜泼洒的辉光下，一黑一白两匹优雅美丽的“骏马”在夜色中疾驰。

里昂身型和力量更有优势，载着维多利亚和爱娜两个人也轻松异常，而丹妮则载着她久违的主人欢快地跑着，哪怕已经知道了教会的阴谋以及刚才的事，也并未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他们本就是不喜掺合人类事务的独角兽，即使之前里昂和教会签订契约，那也只是互利互惠，相当于给自己找个长期饭票偶尔出点力罢了，和加里恩关系好了之后也恨乌及屋地更不把教会放眼里，加里恩一退休，里昂就解除了和教会的契约，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

而丹妮则更是随性洒脱，她只热衷于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教会不管是对王室出手也好还是要打仗也罢，她只在乎她亲近的主人——丹妮现在的开心纯粹是因为好久没见卡尔，又终于能“吸”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而且他并未因刚才的事而受伤。

但刚才是没召唤她，现在既然她已在这里，那么接下来教会若还要对卡尔动手，丹妮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卡尔，你手里这么木匣子是什么呀？”丹妮一边跑一边好奇地问，“你一直拿着它呢。”

里昂也侧过头来，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曾经见过这个东西。

“和通灵师息息相关的一件物品，教会就是以护送它到纽伦为名，把我调出明斯特，再准备半路杀死我回收它。这护送任务在教会计划里本就是由炼金律卫完成，只是对我下的饵料罢了。”

卡尔淡淡笑了一下：“结果我还真上钩了，够丢人的。”

“噢，你别这么说，别不开心嘛~”丹妮乐观地安慰道，“他们又没得逞，现在这东西归你了，不也挺好？”

“是呀卡尔哥，福祸相依呀。”

另一边里昂背上的维多利亚也说的头头是道：“既然这东西和通灵师息息相关，你又是公认的明斯特最强通灵师，要我说你拿着才算物尽其用，就想成教会给你的‘赔款’呗。”

爱娜也颔首笑道：“老实说，王室在通灵一项底蕴薄弱，王室的通灵师不比教廷。现在海勒勋爵拿到这个东西，若是能加以研究利用，对我方阵营也是很大的提升，而且也是对教会的反击了——他们弄丢了‘饵料’却没抓到‘鱼’，甚至还被‘鱼’折断了‘鱼竿’。”

“娜娜你和卡尔哥相处久了，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这比喻信手拈来呢~”

卡尔在心里哑然失笑。

其实也对，教会这次低估了他们，折损了律卫还因傲慢而丢了遗骨，确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说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卡尔也已制订了计划，对这遗骨势在必得。但现在遗骨顺理成章提前到了手，接下来只要到特拉弗斯找个酒店，把遗骨送回厅堂给伊莉雅，然后通知大家注意防备即可，还要让莉莉安和伊芙作为内应密切关注教会的动作。

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回明斯特路上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而回去后势必会和明斯特教区正面对抗。

“鱼竿是指什么呀？”

丹妮好奇地问道，而里昂“咴”了一声替大家回答。

“喔，炼金律卫呀。”丹妮咂咂嘴，“还说呢，教会真是太自信了吧，二十个律卫就想解决卡尔？这不全军覆没还让我们跑了？啧，要我说他们就是又抠又傲慢，至少得派四十个吧！”

“可别，丹妮，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他们傲慢轻视我还不好？”

卡尔苦笑着拍拍独角兽的脑袋：“十几个就够我受了，还是不得不炸船才逃出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教会确实太想当然，傲慢习惯了，没有正确评估勋爵的实力。”

爱娜和卡尔多次切磋，深知与他为敌有多难缠憋屈，不住感慨道。

“多谢爱娜小姐抬爱了，但经此，我又要让摩尔首席吃惊了。”卡尔付之一笑，“不过恐怕等我们回了明斯特，要面对的就是教会的‘正视’了。”

说到这，即使对卡尔非常有信心，维多利亚也不免有些忧虑：“卡尔哥，虽说教会是想分别击破，把你调出城才准备对明斯特动手。那他们若真的大举控制明斯特…我们能行吗？”

“能，他们连我都轻视……呵，治安厅和沃尔登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顿了顿，最后卡尔只是平淡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无论如何都不会。”

说完，独角兽和人都沉默了，他们清楚这话有多重的分量和决心。

卡尔·海勒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家。

其实老实说，若是之前，要在明斯特与炼金教会正面对抗，即使是卡尔也没有太大把握，就算能赢怕也是惨胜，会有很多人付出巨大牺牲，沃尔登家和明斯特的力量恐怕要折损颇多。

而即使有爱伯丁·亚当斯这位命格7【预言家】在跛脚狼……但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占星教会的老圣者。

就算他现在不在占星教廷，又卸任了圣者一职，可他肯定要考虑到占星与炼金之间的种种，恐怕不会主动插手从而上升到教会之间的冲突，将占星教会和弗里蒂亚王国卷入维德的事务。

这终究不是他们的战争。

老圣者善良温和、慈悲为怀，他能帮忙保护跛脚狼、周边平民和他的家人已经是亚当斯先生能以个人身份出到最大的力。

所以真想保护明斯特，击破炼金的阴谋，还得看明斯特自己。

而这块遗骨到手，只要他和伊莉雅能以此解放死眠厅堂的权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战局的天平会因这块遗骨、因教会的想当然而向教会的敌人倾斜。

他们居高临下，傲视太久，终将尝到长久傲慢的苦果。炼金给池鱼投下的诱饵，将反噬己身。

遗骨解放死眠厅堂的权限，卡尔和他的眷属们便能实力大增，他将能掌控古老禁咒的权柄，而最重要的是，伊莉雅·艾斯特将可以暂时脱离束缚，短暂投影人间。

这将改变一切。

届时当死眠厅堂全力出击，卡尔、伊莉雅，还有斯卡曼德率领的寒鸦军，只一个教区的力量不足以匹配。

没有教廷的支援，明斯特教区最高端的战斗力就是福多思·摩尔、看门人等中高命格和炼金律卫，这些完全对不上有伊莉雅和卡尔直接参战的死眠厅堂。

而教会其他稍弱的武装力量，也有治安厅和沃尔登家的武装来牵制，教会的优势在于有炼金司的大量超凡武器，但只要能牵制住即可，等卡尔和伊莉雅在另一个战场取胜，就是教会的丧钟敲响之际。

然而就在这时，正在奔跑的里昂和丹妮倏地一滞，卡尔扩散开的灵能感知也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了？”维多利亚因惯性摔进爱娜怀里，紧张地问道，“怎么突然停了？”

里昂前蹄轻擦地面，扭头望向丹妮，卡尔眉头微蹙，喃喃道：“炼金律卫追来了，他们果然还有后手。”

“卡尔，前面四百多米处左右的乱石堆也有埋伏。”丹妮收起了轻快开心的模样，严肃说道，“我和里昂感觉到了，恐怕不下三十人。”

爱娜闭眼，轻语道：“后方的影子里也有人，越来越近了。”

“我们……”维多利亚抿唇，嗓音因发烧和不安而沙哑，“我们被包围了？可卡尔哥不是把那十几个律卫和宁静号一块炸了吗？”

“对超凡者而言，如果有保命的装备再结合能力，从爆炸中心逃脱并非不可能，就像我损失了一件装备又用阴影跳跃……”

卡尔紧了紧手中的木匣，犹豫地看向右臂，若有所思片刻，又继续判断道：“但他们肯定受了伤，损失了不少人手，不然刚才我们休整时他们就追来了，而现在……剩余的律卫应该是重新集结完毕，又与部分后援汇合了。”

就像刚才他预判过的那样，律卫选择在今夜动手肯定还是掐准了位置——教廷的援军就作为后手和接应埋伏在附近，宁静号驶入既定地点后，船上的律卫才开始行动。

所以应该是卡尔引发爆炸之后，教廷的援军意识到出了变数，分了一批去运河边接应宁静号上的律卫，剩余的负责堵卡尔他们前往最近的城市特拉弗斯的去路。

不仅是卡尔，爱娜也很快想通了这一层，只见她抽出匕首环顾，又感应片刻，就在维多利亚的惊呼中跳下里昂的背，对卡尔沉声说道：

“勋爵，西北方可以突围，趁现在包围圈还未收紧，前方的伏兵还没意识到我们发现了他们，这次由我来牵制追兵断后，请您和两位独角兽带着小主快走。”

“不行……！娜娜，你还没恢复，我不同意！这次说什么都——”

“小主！”

爱娜双手紧紧把维多利亚按在里昂的背上，严肃地看着她：“你和勋爵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绝不能让你们落在教会手里！请您务必以大局为重，维德和明斯特需要你们！”

维多利亚哽咽得颤抖，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咬破的唇渗出丝丝鲜血，眼睛一瞬间烧得模糊，朦胧了她的视线。

维德和明斯特需要你们……

“可我需要你啊……”

她沙哑地哀求着。

“娜娜，我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我命令你……你是我的影卫，你不能丢下我！”

爱娜心中剧烈的酸楚，看着维多利亚如此悲哀地乞求自己，犹如一只将被抛弃的小兽，满目清泪，亮出全部的脆弱与伤痕，卑微地哀求不要丢下她一个……

维多利亚的双手死死攥着爱娜的衣袖，指节都泛了白，影卫一向凉薄决然的心脏抽痛的厉害。

是，影卫一贯无情而凉薄，是因为她的忠诚与炽热、全身心的感情，此生全部只献给一人——就是眼前的维多利亚。

为她死，为她活。

为此，爱娜无所畏惧，亦不知疼痛为何物，她可是那一批里最优秀的影卫。

而面对这样的小主，面对她满目的哀求与泪水，爱娜好怕，心脏传来久违的痛苦也几乎令她窒息，这样的抽痛一定不比维多利亚的轻半分……

可小主这个命令，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影卫却不能接……

她必须忤逆她的神明。

这样，她的维多利亚——她的神明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