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如今的跛脚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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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用手背贴上莉莉安的额头，面色有些忧虑地问道：“莉莉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很累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莉莉安摇头，“我只是想，队长已经传回那么多指示，若能再快一点，哪怕赶在教会之前做到任何一点……明斯特的情况或许都要比现在好一些。可队长的部署前脚刚到，炼金后脚就策动了暴乱……”

奥斯汀安抚道：“别遗憾了，炼金藏着狼子野心蓄谋已久，他们早就巴望着今天，做了一切准备，队长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情报不足时提前部署……其实应该怪我，若当时我能把罗伯和使魔的发现——把律卫深夜的动向告诉队长……”

罗伯特也低了低头，他也想到若自己能再有主见一点，再坚定一点，再聪明一点，当时能说服奥斯汀把那些细节都告诉队长的话……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振作点！”

伊芙叉着腰看着另外情绪不振的三人，语气满是怒其不争：“尤其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家家的，还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是这么回事了，还在这自责揽下过错有什么用，不纯纯耽误事吗？”

“咱们早点去确认通道，就能早点转移市民，早点把情况和消息扩散出去，再把援军带回来支援前线。我可不想等队长回来发现沃尔登家折损了个七七八八，那我哪还有脸见队长？”

“伊芙说得对。”奥斯汀握紧了拳，看向大家，“是这么回事，我们都受过队长的帮助，现在教会还要把我们都杀了，反思认错应该放到让炼金教会付出代价之后。”

伊芙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难得奥斯汀会直白地同意自己的话，不拌嘴吵闹，这种齐心的感觉也蛮好的。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奥斯汀副队长率先伸出手来，其他三人依次把手盖在对方手背上。

像过去执行任务前一样。

而那时队长还在，这也是队长在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前提议的鼓舞方式，说这样能让大家记好——无论何时何地，大家都是亲密相连的团队，与你手掌交叠的，都是你最值得信赖的、可以在战斗时把后背托付出去的战友。

也包括他这个队长。

他们信任着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是猎人，但不再是‘炼金猎人’。”奥斯汀沉沉开口，“战争已经开始了，从现在起，我们是明斯特的猎人——我们要狩猎炼金与密林。”

“遵命。”伊芙三人颔首，郑重说道，“听从副队长指示。”

“我们是冲破暗夜的第一道光，是守护明斯特的反抗力量，更是彼此的坚韧后盾。”

“我是你们的副队长奥斯汀，海勒队长回来之前我将接过全部指挥权——把命交给我，我会对你们的一切负全部责任！”

“是，副队长！”

三人齐声道，随后伊芙挑了挑眉毛笑道：“奥斯汀，你有几分队长那架势了哦！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你现在有那么点小帅嘛！”

“我一向很帅，和队长比就差那么一点点，只是你之前没发现而已。”

鼓舞活跃气氛和信心之后，奥斯汀收敛笑容，正色道：

“现在，行动开始。”

……

明斯特西区，齿轮街，跛脚狼酒吧已是人满为患。

两层的酒吧本就不大，即使算上地窖和仓库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平米而已，若仅有这点面积是不足以容纳和庇护西区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遑论还有不时闻讯赶来避难的市民。

但好在这里有前占星圣者爱伯丁·亚当斯，整条齿轮街都在他的防御法阵庇护下，何况对面就是废弃了的堆煤厂（比斯利孤儿院旧址），因此地方是足够的。

可够用的只有地方，人手和物资却是实实在在告急。

在这里避难的市民大多是西区居民，都是街坊邻居，还有沃尔登福利院的人们。和贵族区的安置点比起来，齿轮街接收的人数虽然没有那里多，可伤员的总数却超过贵族区，几乎每三个里就有两个带伤的人，严重的甚至是大面积烧伤和骨折。

即使乔迪和老奥利弗动员了所有还算健康的居民，连轻伤不影响活动的都一并算上了，一起将防御法阵内所有能找到的物资都收集回来，可依旧是不够，尤其是医药品。

毕竟西区居民本就大多是低收入群体，再怎么收集也翻不出多少能应急的物资来，若想要医疗物资那就得离开西区，可最近的医院却在中央区……

好在收集的食物勉强是够分的，水也还正常，但也只是勉强，如果明天情况还不能有所改善，齿轮街的伤员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多人已经因为创伤和发炎而开始发烧了。

面对如此窘境，亚当斯先生根本走不开——整条街的安危全部系于他一人，但凡他离开阵眼，齿轮街就将暴露于危险之中。

有亚当斯先生在，齿轮街就是绝对安全的，可外部的危险能防范，内部的隐患却随时间而加深……

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好在卡尔的渡鸦菲尼克斯已在两小时前传回了好消息——在得知跛脚狼这边的情况后，伯爵和菲莉丝立刻作出了回应，现在明斯特军治安厅特殊行动部已在伍德总监和莎莉指挥官的带领下，携马车、物资和医疗人员向跛脚狼赶来。

但是中央区已是战斗前线，想按伯爵他们的计划建立两个安置点之间的安全通道，必须要绕过中央区，路程远了一些。

不过只要能到齿轮街附近就好说了，就算亚当斯先生走不开，他也能确保附近的安全。

而得知这个好消息，乔迪实在是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快忙不过来了。

不过也幸好这里的大多是街坊邻居，西区人一直以海勒勋爵为荣，深深信赖爱戴着他们西区走出来的勋爵，自然对跛脚狼和乔迪非常信任，即使在卡尔还不是勋爵时，以前大家也是多有互相关照；

而亚当斯先生长住跛脚狼后，他很快成了周边居民共同的爷爷。西区人对卡尔的感情，因为他沃尔登家和勋爵身份这两层，还是爱戴和尊敬更多，不太敢或是不奢望能真正亲近他；

但对于亚当斯爷爷的感情，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亲近甚至是爱了。

人们都知道卡尔为西区做过多少实事——他维持西区治安，严厉打击犯罪和黑帮，以前猖狂的保护税再也不见了；

他还创建菲莉丝慈善基金会，新建公益福利院，所用资金全部由他个人出资，光是这个基金会都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还别提他和伯爵的学业基金会，西区多少孩子第一次有了学上，还有每天一顿丰盛的营养午餐，甚至分量大到足够打包晚上回家继续吃的。

而这免费午餐还只是学业基金会最初的方案——自从卡尔成为勋爵之后，他就直接越过基金会其他贵族理事，以个人出资，为所有基金会下的学校额外添置了丰盛的营养早餐和四季校服，每个学生每季度都能免费领到两套优质校服……

这种种一切都让西区人深深爱戴尊敬他，以海勒勋爵而骄傲，但也因此，卡尔·海勒的形象总是太高，人们仰望他赞美他，却不相信自己真的能走到他身边去亲近他，哪怕海勒勋爵其实一直没有架子，很接地气，时常回跛脚狼来，人们还是不敢奢望自己能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对话。

卡尔做的大多是都是宏观的大事，而亚当斯爷爷却是身心都走进人们的生活，一点一滴。所以相比起来人们更敬重前者，却更容易亲近后者——这位帮他们照顾孩子，给他们讲故事，没事就上街溜达两圈的慈祥老人。

不过这也是因为卡尔没时间，他压力很大，要忙的又多，卸任圣者的亚当斯先生却是很清闲。

但无论如何，如今在齿轮街避难的几乎都是深深信赖海勒勋爵的，以及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亚当斯爷爷的居民。

所以虽然物资匮乏、人手不足、伤员很多，甚至城市一片混乱，人们依然还算安心，不曾有过混乱，伤者和老人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还能动的轻伤者和健康的人，也都参与到工作中来，替乔迪分担。

尤其是阿曼妲，乔迪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如卡尔所说——成熟而坚韧，镇静不慌不忙，做事细心踏实，心智过人，而且很善良。

今天，乔迪又亲眼发现阿曼妲可不止于此，她小小年纪号召力和领导力就很强，能让别人听她的话、信服她。

这孩子最初一番发言后就组织起来收集物资的人手，回来后又有条不紊分配物资、安排工作，实在是帮了乔迪大忙了。

数小时前阿曼妲刚赶到跛脚狼第一时间，就向亚当斯先生深深鞠躬道谢，乔迪这才知道这孩子在福利院义无反顾地去营救被困的老人，险些没了命……

同样的，乔迪也才知道了——那天亚当斯爷爷突然向她问起有哪些人对卡尔很重要的原因。

好在自己最后把阿曼妲的名字也告诉了爷爷，不然……

好在她被爷爷保护下来了，这孩子长大后一定有很了不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