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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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气势汹汹走来的人群，先生认为自己作为先生，非常有必要在万事前挡在弟子身前。

“李夫人。”

“教书匠，你给我让开。”为首身着风华霞帔冷艳妇人厉声道。

柳言春摇了摇头道：“春秋是我学生，做先生的有时还是有必要替学生说几句话的，嗯，几句公道话！”

“姓柳的，别给脸不要脸，我嫂子让你滚开。”手握利剑的精壮汉子上前推搡道。

然而身为凡人的汉子又怎么会是柳言春对手？

教书先生纹丝不动。

“姓柳的，你不过是个册封失败的伪圣人，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你识趣现在离开，我也许还能饶那小杂种一命，不然今天就不是简简单单让那婆娘魂飞魄散那么简单！”妇人用火把指着柳言春道。

“李夫人，困龙与春秋的比武非常公平，困龙技不如人不该有怨言。”柳言春解释道。

“那小崽子什么身份？能和我家困龙相比？我家困龙可是被河泽州刘家看中，他李春秋无论赢与输，不都得死在这小镇！”妇人眼中杀意连连。

“连春秋都打不过，竟然还能被河泽州刘家看上，怪不得河泽半洲生意都被剑宗饶氏抢走，如今连镇妖城的河泽州公馆都保不住。”柳言春心不在焉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隐藏在人群中的钱供奉微微蹙眉，虽说自己只是个河泽洲刘家的一个供奉，但拿钱办事，有人诋毁自己东家，自己也不能见事不管，何况对方不过是个被贬伪圣，削去了胸中三气，被整座天下所排斥，即便拥有悬壶山河印又如何？曾镇压十四境大妖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个下五境的废物。

就算自己出手过分点，充其量事后被大魏皇朝的礼宫责备一番，无关痛痒。

不过今日午时那教书匠手握山河印抵御天雷的手段还是颇为不俗，有些棘手。

或者，钱供奉眯了眯眼看着身前凡人。

“柳言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困龙不如那个李春秋？论家室，论地位，论天赋，我家困龙哪点不如他？”冷艳妇人像炸毛的母猫红着眼嘶吼道。

“是是是，你家困龙什么都强，但出了小镇，他总不能见人就说，我娘是姜清，我家在悬壶小镇，我家室，地位，天赋都要比一个叫李春秋的强吧。”柳言春无奈道。

“姓柳的，你什么意思？找死是不是？”随行闹事青壮厉声道。

“找死的是你们。”不知何时，学生已经站在先生身后。

输人不输阵，少年可从小到大没少打过架。

小时候让小镇同龄人，外乡人欺负，被打的鼻青脸肿，姜二看见说了句，伤哪不能伤脸，丢门面，所以教了少年一套完整的拳法。

很强，至少在揍人方面很强。

事后柳先生知道，就用两条小鱼帮李春秋从算命老瞎子那换了本秘籍，并禁止李春秋练姜二那套拳法。

然而姜二当天就逼着李春秋学了三式枪术，不过没过多久姜二就被柳先生以姜南学习为由叫到草舍谈话。

虽然右手受伤，但少年左手杵着行山杖，依旧杀气凛然。

来闹事的十几人，除了暗中隐藏的钱供奉外，其余都是小镇的地痞流氓，干啥啥不行，吃软怕硬第一名，为首的青年是李困龙小叔李承宗，以前在小镇也是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有一名剑仙二叔护着，没少胡作非为。

后来惹到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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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的掌门千金，一身吃丹药顶上去的中五境修为被废，吃了大亏这才稍微收敛，但是对于小镇的人却是越加的肆无忌惮。

趁着柳言春和姜清对视的功夫，李承宗手中的开山刀赫然朝着少年头顶劈去，势大力沉竟有种一刀毙命的想法。

然而少年手中的行山杖速度要更快一筹，虽然力量而言，少年不是李承宗的对手，但是胜在招数刁钻，行山杖点在对手腋下，逼迫对手缩身后退的瞬间，行山杖随影而至，直刺对手脆弱喉咙。

“春秋！”

先生一声呵斥，学生手中行山杖微微一顿，迟缓一步，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李承宗突然像寻死一般，突然停止后退，甚至向前一步，任由行山杖刺入喉颈。

若说李困龙出言辱骂自己母亲，李春秋承认自己动了杀心，但对于李承宗，李春秋其实想做的还是保护柳先生。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李春秋抽棍后撤，将柳先生护在身后，望着身前人群乱糟糟地将李承宗的尸体围了起来。

数种灵丹妙药被塞进李承宗嘴中，可惜仍是无力回天，在几声干嗬挣扎后，李承宗口中鲜血不止，当场死去。

先伤李困龙，再杀李承宗，显然即便有柳言春和城隍从中斡旋，恐怕李家都不会允许李春秋母亲魂归祠堂，重入轮回。

“我，我没想杀他，是他自己走上来的。”李春秋望着李氏族人一脸惊怒地盯着自己，有些后悔道。

姜清不是傻子，李承宗的实力她还是有些了解，瞥了眼隐在人群的刘家钱供奉，姜清全当浑然不知，怒视已经挡在弟子身前手握一枚丘陵形状玉印的教书匠。

为了给儿子报仇，当不当刘家的枪使，李承宗的死活，姜清全不在乎，毕竟在这种联姻家族中，姜清眼里只有李困龙这个儿子。

“教书匠，你确定还要插手？”

“是。”

姜清盯着开始缓缓漂浮的悬壶山河印，令人搬起李承宗尸体转身就走。

直到众人离开视线，柳先生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收起掌控悬壶洞天的山河印。

“先生，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让惶恐泪水布满少年的双眼，教书匠弯腰替少年擦拭泪水。

“一切，都有先生在！”

闻言，少年的泪水依旧不止：“可是这件事，即便是先生也办不到啊。”

“先生还没去办，你怎么就知道先生没办法？放心吧，这件事包在先生身上！”教书匠微微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完，教书匠回首田野中央的墓碑，牵起本该白嫩的少年手掌，朝草庐方向走去。

这整座天下，欠李春秋的何其之多？

区区一道门，不愿打开，那自己就帮他一把！

摩挲着少年掌心密密麻麻伤痕，教书匠内心某处枷锁开始崩裂。

当日，据说姜清将李承宗的尸体带回李家，彻底引发整个李氏家族的愤怒与惊恐。

怒的是没想到李春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惊的是那位大剑仙不知如何已经得知李承宗死去，一柄仙剑携带一丝意念自九天之外横空而至，庇护在李承宗尸首一侧，但凡靠近者皆是一剑毙命。

疼爱李承宗的那位族叔也是近百年从李家走出去的风云人物，加入中州大楚皇朝，镇守西域玄天的十二境大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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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是一州之主，但大楚皇朝的疆域可是比大魏大上数十倍，大魏所在的云州，不过是九十九洲其中的一个小州。

主导李承宗死去的河泽州供奉早已不知溜到哪去，其知情者姜清对此也是一言不发装作不知道，这让怒不可遏的李家家主将火气直接撒向姜清。

李承宗幼年丧父丧母，全靠其叔叔李当仙抚养长大，不过因为没有修炼天赋，并且贪于玩耍便留在悬壶洞天当一个纨绔，当年李承宗修为被废险些送命，其叔便从中州一路杀到青州幻音宗，斩杀教众数千，长老数十，若非青州魁首百花宫出面斡旋，幻音宗必然被杀的人畜不留，即便如此不过数月后，元气大伤的幻音宗也分崩离析。

那一场也打出了李家的威风。

但那次毕竟保住了性命，这次……

任由李家家主在自己耳边聒噪，姜清想着即便服用极品疗伤丹药，但被半仙兵贯穿半边身体的儿子逐渐生息消散，眼中的杀意逐渐疯狂。

“李承宗的死，区区一名李春秋不够赔的。”姜清冷冷说道。

“这件事需要当仙回来决定。”李家家主道。

“等李当仙回来看到你什么动作都没有，你认为他还会支持你做下任家主？”姜清嗤鼻道。

李家家主沉默不语。

“李承宗的死，那教书匠脱离不了干系。”

“教书匠是柳家的人。”李家庄无奈道。

“那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若非那教书匠问心溯源，柳家哪知道那教书匠是柳家后人？何况那教书匠问心失败，更是人族罪人之身，剥了他的身份不难!”姜清冷静道。

听到身旁女人的话，李家家主冷笑一声：“不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虽说如今被文庙格去读书人的身份，削去胸中三气，但当年在山岳关，孟亚圣可是亲口说出‘千年来最具大气魄、大气象之人。’

读书万卷行路万里，柳言春问道蛮荒天下，孟亚圣更是亲自为他开路三千里，送行三千里，最后更是相迎三千里，整整压了蛮荒天下九千里，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当年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最后却如此潦草结束？”

“大气魄？大气象？”

姜清冷笑一声，若真如孟亚圣所言，柳言春又如何会倒在最简单的问心之路？

见李家主犹豫，姜清继续道：

“那就开五宗会议，今年是李家当家，想办法逐了教书匠的宗籍！让他没有资格动用悬壶洞天的山河印！并且上报大魏皇庭，举报城隍有失公允，外借山河印！罪奴高烛也得为这次古地事故负责。”

“没那么简单，还有三年悬壶洞天便会崩塌，我们五族迟早得融入大魏寻找出路，没有必要和大魏闹得不可开交，何况此事牵连甚广，魏家至今没有动静，再加上柳、高两家关系向来亲近…”

“大魏那边我来解决，虽说我已经嫁入李家，但在姜家，我仍有一席之地。”姜清盯着李家主道。

李家主闻言沉默不语，虽说姜清修炼天赋不高，但凭借高超的商业能力，姜清在出嫁前地位的确不俗，时至今日仍掌控她姜氏那一脉超八成商业，当年若非姜清与自己族弟正淳相恋，姜清以死相逼，姜家断然不会放姜清离开姜家，更大几率是择婿入赘。

望着李家家主迟迟不做决定，姜清理了理霞帔缓缓站起来朝李家家主走去：“若非正淳英年早逝，我又何必如此，只要你能答应我这几件事，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清儿下半生愿祝家主一臂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