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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敛抓进拘留所的不止尤萍一个,这下又加上了个崔擎。
在梁开颜还没醒时,他就主动交代了,人不是他推下搂的,是争吵时的失足,他没有逃,只是去筹钱给梁开颜住院手术了。
被宋敛抓住时,他满脸是伤,身上尽是伤痕。
宋敛什么都没说,楚莺却看得出,他是疼梁开颜的,打心眼里心疼她,对崔擎的憎恶便强烈许多。
可他们之间关系还微妙,楚莺没有安慰,却轻轻道:「你要忙的事多,这些天我代你去看看开颜。」
她这些天都没有提起要手术的事,这对宋敛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他真希望楚莺再别提起,天知道每每听见她要手术,他就压不住的心悸疼。
那是他的孩子,他第一个孩子,他跟最爱的女人共同孕育的孩子,怎么可以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拿掉?
他绝不允许。
宋敛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能帮梁开颜的仅仅到这一步而已,「好,我送你过去,三个小时后再来接你。」
他要开会,要见人,行程被安排的很满,不比在实验室时轻松多少。
离别时在疲惫中忍不住要向楚莺讨一个吻,就吻在脸侧,靠近时很害怕她会躲开,可好在没有,她接受了宋敛的吻,并抬手摸了摸他的眉,「要是累了就休息。」
宋敛心脏跟着软了软,像是绵密的湿沙,楚莺一句话,就可以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是那样的期盼她的爱。
过去他介意她的身份与经历,就算爱她,也存着芥蒂,爱得不纯粹。
但随着时间推移,爱胜过了偏见。
宋敛一下子没了力气,鼻尖的酸楚聚集进眼睛里,他靠在楚莺头上,气息落进她的每根发丝里,「如果你还是要离开,以后我累了,该靠在谁怀里休息?」
他真的不想她离开。
那只手紧扣着她的五指,不舍缠绵的恨不得将心脏贴着她,与她的血液交缠在一起,只要融合,只要相守。
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什么可以。
*
前往医院前,楚莺特意买了一束花,想要替梁开颜带去点色彩,好让她不那么悲观下去。
可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乐观得起来?
过去梁开颜那么爱笑开朗,如今醒了却只问了几句话:「我的孩子呢?不可能,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
她嘴巴里盘旋着同样的几句话,起初梁炳还可以好声好气安慰,次数多了身为父亲的疼爱没了,更多的是不耐与震怒。
这种丑事在这样的家族里太过荒谬。
梁炳一辈子的脸都被自己的女儿丢尽了,他扬言要崔擎去死。
楚莺敲门进去,梁开颜靠在床头,她身骨折,动弹不得,要静养大半年,今后更无法再登上赛场,这辈子算是毁得七七八八了。
可在谁看来都是惋惜的。
花朵在惨白的病房中突兀却增色,楚莺弯腰坐下,压抑着自己的叹息,梁开颜消瘦的面容太让人心疼,「开颜……」.
梁开颜像是没听见,低着头,嘴巴里在呢喃着什么。
「开颜。」楚莺触碰住她的手,凉得像是一块冰,「你还好吗?」
她怎么会好?
面庞上是眼泪。
被碰了下,梁开颜的开关才好像启动了,她麻木地转动脖子,双眼哭到了空洞,望着楚莺时,让她狠狠震痛了下。
又想起宋菩玉。
那天她苦涩地笑着说:「其实一上手术台,我就后悔了。」
同意让冰冷的仪器剥夺
自己孩子的性命,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莫大勇气的事情,她劝楚莺,好好想清楚。
再到梁开颜这个样子,纵然她有天大的勇气,也要散了一半了。
还有宋敛。
到时候他又会多煎熬痛苦?
陪了梁开颜三个小时,楚莺准时下楼,路上又被尤家的人截住,这些天她们阴魂不散,要是宋敛在,她们还能有所收敛,可楚莺一个人,这便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楚莺。」
表姑又赶上来。
楚莺侧身要躲,表姑堵住她,「真的不能再谈谈了吗?家里人都很想见你,你外祖母……」
「什么外祖母?」这关系荒谬又离谱,楚莺拧着眉毛,「我跟尤萍没关系,跟尤家没关系,你们要是想要靠我跟宋敛攀上关系,那我劝你早些打消这个念头。」
「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我该怎么想?!」
要是不念在对方是长辈,楚莺早就要动手推人了,「让开,我不想再见到有关尤家的所有人。」
「楚莺!」
表姑的一只手拉拽上来,扯着肩膀,楚莺忍无可忍动手推开她,「好了,你不就是想要我放过尤萍吗?只要她答应我不再找我麻烦,我会放过她,这样满意了吗?」
一动气小腹就会跟着疼,就像是这个小孩儿在抗议。
原本跟宋敛约好了三小时后楼下见,被尤家表姑耽搁了时间,走出电梯又接到了季乾电话。
「事情都解决了吗?」季乾是好心询问。
「解决了。」上次要不是他,楚莺这会儿恐怕还在医院,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微怔,「你今天就要走?」
「是要走了。」季乾的语气中不免感慨,「你呢,想好了吗?」
楚莺回应给他的是沉默。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我等你。」
*
迟到了十几分钟,宋敛走了近路,加快了车速,在快到达医院时却接到楚莺的信息不用他去接了。
对她的事,宋敛总是很敏感。
楚莺身边有人监视,她的动向一五一十都会传进宋敛的耳朵里,她去了机场,机场还有季乾,这几个几个关键性词汇合在一起,很难让他不胡思乱想。
分明难以忍受了,却还在强压情绪。
他不信楚莺会跟季乾走,想要赌这么一次,却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楚莺没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没想要留在他身边。
在她身上,宋敛总是赌不赢的。
紧了紧掌心,默默叹了口气,他还是迅速调转了车头,改了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往机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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