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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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这风沙太大了！这会儿到哪了？”

春寒料峭的四月，正是西域、河西风沙大刮特刮的时候，骑马前行的郭戎和卢十四两人，在狂风中艰难的行进，郭戎甚至都有一种被风沙淹没的感觉。

被郭戎质问的卢十四回忆了一下，然后才眯着眼睛，用手遮住嘴巴大声回应。

“郭郎，这会儿怕是已经进入伊州地界了，风沙慢慢变小了，再走几十里路，就应该看到天山的山脉了！！！”

唐代人彼此之间的称谓比较复杂，除了称呼名字、官称等之外，以行第相称是唐代称谓里面一个比较突出的特色。

行第本来是一个家族或者宗族中子弟之间的排行次第，但是在唐代，无论是皇室内部或者官场民间都普遍流行这种称谓方式。

然而郭戎既没有行第，又没有表字，为了表示亲近，于是就成了卢十四口中的郭郎。

“几十里是多少里，说清楚些！”郭戎真是受够这风沙得苦了，本以为出了龟兹就免了风沙之苦，不曾想还得遭一波罪。

“再走半日吧，风沙太大，我也辨不清！！”

卢十四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郭戎，一边回应，一边吃沙子，以至于声音都沙哑了。

事实上这是一千两百多年之前，与后世相比，沙漠的的面积还没那么大，很多绿洲也还没有消失，按道理来说他们不至于这么艰苦。

但是，那是繁华的丝绸之路上，可是不是他们专门挑选的戈壁和荒漠。

从西州遭遇战的战场急性三日，借助风沙彻底甩掉了西州或者高昌的吐蕃人之后，郭戎和卢十四是绝对不会跑到通商要道上去送死的。

不过，风沙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

在甩掉追兵，进入的伊州地界之后，原本就不小的风沙再度升级，成为了阻碍他们前行的困难，寸步难行成为了他们的真实写照。

甚至于仗着两倍常人体力，一直穿着双层甲的郭戎都累地，把铠甲外面的铁铠都给卸了，就穿着一个十斤的锁子甲牵着马前进。

身体单薄的卢十四更是被大风吹得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大风沙卷走一样。

因为黄沙漫天，无法辨别太阳的方向，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反正等风沙稍稍减弱的时候，卢十四已经觉得腿快要走废了，而郭戎倒是觉得还好。

郭戎知道，这是他两倍于常人体质的原因，虽然现在还比不一些猛将，但是丢到内地去，怕是凭着身体就能混个折冲府的都尉当当。

现在虽然挂着安西龟兹军府第八团校尉的名头，手底下的兵却是全部都死光了，真晦气！

风沙减弱后，他们也就能马，骑着马赶路了，一时间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不过在戈壁滩赶路，什么都好，就是对水的需求量太大，之前搜罗到的近百个水囊，已经被解决四分之一了。

按照这种喝水的速度下去，他们如果不能在十天内找到水源，怕是撑不下去了，当然这是在郭戎不想暴露系统商店的情况下。

好在卢十四虽然年纪小，但是在瓜州、伊州和沙洲附近摸爬滚打了数年，对于地形吃得十分通透。

哪里有地方可以休息，哪里有地方可以躲避风沙，这小子门清。

又走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天都快黑了的时候，他们这两人三马才终于走出了风沙的范围，并且远远的也看到了天际边的天山山脉。

“遭罪了！”

按理来说看到天山山脉，卢十四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却猛地一愣，然后伸手拉住了郭戎的马缰。

“怎么了？”郭戎心里一紧，而卢十四则是面露苦色。

“郭郎，我们……怕是走偏了一些……”

“你在和我开玩笑？”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怒气和不满。

说实话，也怨不得郭戎着急，行军赶路，走偏或者迷失方向可是大忌，李广为什么难封，不就是一出塞就迷路么！

而现在，他们可是要冒险穿越吐蕃人的地盘的，他为什么要地上卢十四这么一个拖油瓶，还不是因为卢十四认识路！

“刚才风沙太大，不小心就走偏了一些。不过没有偏太多，我们现在应该在伊州的正南，大约五十里的位置。”

卢十四听郭戎生气，立马解释道，看到郭戎的脸上稍稍缓和，他立刻跟进。

“往东再走三十里就能看到伊州和沙洲的官道了，我们不能再走了，必须得就近歇息才行。”

“没事这么远，应该遇不到的，遇到了解决就是。”郭戎如是说道。

说话的同时，郭戎将头盔戴好，将刚才脱下的扎甲穿好，如果真的遭遇了吐蕃人，这些东西就是郭戎最后的希望！

吐蕃人在河西官道每三十里布置一队巡哨，所以白天卢十四和郭戎只能在无人区赶路。

一旦接近官道，或者城镇，他们就必须找地方躲着，然后等到晚再继续赶路。

好在这里作为吐蕃人的腹地，吐蕃的兵不多，每个驿站基本也就五到十人，如果真的碰了……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赶路的时候，郭戎就偷偷地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具三石弩和三十支破甲矢。

如果真的碰上了，先让卢十四在前面吸引火力，自己在后面射死几个，然后在拿着步槊上去，未必就没有胜算……

不过如果郭戎能预知未来，他绝对就不会在这里傻子般地说这件事了。

因为他刚刚吹嘘完，远方就传来了零碎的马蹄声！

“艹！下马！”

听到马蹄声，郭戎立马把卢十四拉下了马，牵着马跑到了一个土丘后，把马按趴了下来。

“唏律律……”

被安排趴在地的战马十分不自在的叫唤，听得郭戎着急得不行，只能先捂住了一匹马的嘴。

“捂马嘴！”

听到郭戎的命令，因为害怕稍稍有些愣神的卢十四马上捂住了另一匹马的马嘴，郭戎则是将最后一匹马的马嘴绑了驴皮带，然后就趴在土丘背后。

“踢踏踢踏……”

空旷的西域戈壁滩，零碎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小心翼翼地躲在小丘背的郭戎缓缓的探出了一个头……

然后，郭戎看到了五个小点……

“乌鸦嘴！”

郭戎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