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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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家家户户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静谧的街道一眼望去，空无一人，两侧的围墙将他们去外界隔绝起来。

“先送你回去。”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林清梦，许温开口。

“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沈韩在一旁附和着，林清梦默不吭声表示赞同。

几人来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关闭，整个校园安静无比。

回来的路上张碧倩建议她去自己家住一夜，奈何林清梦坚持不肯。看着紧闭的校门，张碧倩再次尝试，“清梦，你今晚还是先去我家住一夜吧。”

“没事，我翻墙就好。”

宏川高中的墙不高，或是从来没有学生因为翻墙被逮住过，校领导对此也没太在意。

林清梦爬的有些吃力，但最后总算还是进去了。隔着铁栅栏，林清梦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几人回去。

“我们看着你走。”张碧倩眼中尽是担心。

眼见拗不过，林清梦只好放弃，转身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校园的路灯忽明忽暗，微风吹动树叶带起沙沙的响声，微弱的月光照在梧桐叶上，倒映在水泥地上的影子肆意晃动，在宁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林清梦下意识的朝后看，可是此时自己已经走了一段不远的距离，加上月光暗淡，她根本看不清栅栏外几人的身影。

脑海中一闪而过曾经看到有关学校的传闻，她拔腿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谁在哪儿。”刚到楼下，宿管阿姨的声音传来。没料到此时还有人，林清梦慌乱的朝着楼梯的方向跑去，她紧靠着楼道的墙壁，大气不敢喘一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的光也越来越明亮，林清梦的心跳跟着加速，汗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等了良久脚步声渐渐消失，她这才松口气，快步的朝着楼上跑去。

借着逃生通道的灯光，她轻轻的推动着宿舍门。微微露出一个不小的门缝后，纵身挤了进去。来不及收拾，就转身钻进了被子里。半晌，内心才平静下来。

脑海中回忆着晚上林晨的那句话，“我父母都不管我了。”她不太理解。

上午几人商量着去老班哪里打听打听林晨的情况，气话终究只是气话，不论怎么样几人还是朋友。

制定好计划后，趁着午饭的时间，几人偷偷摸摸的来到办公室。

“你们有什么事？”见面前的四人，老班疑惑的问着。

“老师，我们想问一下林晨的事情。”沈韩最先开口。

“这件事你们不要管，都给我去吃饭。”

“老师，作为朋友我们想关心一下，更何况她还是我的同桌呢。”林清梦打出感情牌。

“这件事情，学校会想办法的，你们就不要再问了。”老班坚决的回绝了。

见此情况，三人都不在吭声。仗着是老班的课代表，张碧倩不怕死的继续说，“老师，你就告诉我们吧。”

四人凭借驴一样的倔强，总算让老班松口。他们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对林晨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林清梦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食堂的，一路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刚的信息。父母不仅离婚，竟然还抛下了她。一天时间不到，又传来奶奶重病的消息，要知道那可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林清梦似乎能理解了些林晨昨天的行为。

在林清梦的面前，林晨从来都很少提自己的妈妈，相反提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奶奶。就连上次林清梦去林晨家里的时候都空无一人，曾几何时林清梦还以为她是自己一人在外租房住。直到那次她说道具有可能是被妈妈扔了，这才知道不是她一人。

“我们现在该怎么般。”见身边几人垂头丧气的，张碧倩开口。

“要不我们组织捐款怎么样。”林清梦提议。

“可是医疗费用是笔巨款，捐款对林晨来说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好不容易有些希望，顿时又破灭了。

林清梦眼眸一亮，“对了，从昨天晚上林晨回来的情况看，我们要先知道她没来学校的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不过......”说话说一半，真的是急死个人。张碧倩一脸焦急看着林清梦，“不过怎么呢。”

“我出不去，可能需要你们去办。”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一旁的沈韩蠢蠢欲动。

夜幕降临，几人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中。张碧倩本想跟两人一起去的，但奈何现在天色不早，两人将她劝回。

昨晚的林晨一脸浓妆，外加一身的酒气明显是从酒吧刚回来。将张碧倩送回后，两人就一间酒吧一间酒吧的找了起来，宏川县虽不大，但酒吧不少。

找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人影，沈韩也从最开始的镇定渐渐的变得疯狂了起来，要不是许温在一旁拉住他，他今晚一定会来个警局一夜游。

诡谲的灯光照的人眼神迷离，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旁。舞台中央，站着些妖娆的女子正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

刚进来，沈韩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寻着声音的来源，有些急促的朝着里面走去。

舞台中央的正对面，坐着些人，有的抱着吉他，有的弹着键盘，C位上站着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

“林晨。”来不及思考，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穿过层层喧闹，那个声音总算是传到了林晨的耳朵里。

看见沈韩的那一刻，眼中的意外不见掩饰的显露。沈韩刚想冲上去，许温就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到了一处空位的地方等着。

一曲结束，林晨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跟我回去。”虽是心中不悦，但他还是极力的压抑着。

“不用了，你们回吧。”此时的林晨像是一个叛逆少女，浑身都是刺，稍不注意就扎的人满身伤痛。

“钱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谁告诉你的？”突然间自己的窘迫被戳破，林晨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堪。

“不用你们的好心，我自己有办法。”她倔强的不肯妥协。

“你的办法就是这个？”沈韩拉着林晨的胳膊，朝着乐队的方向指了指。

“怎么回事，你还唱不唱了。”一位男子对着林晨吼道，看样子应是酒吧管事的。

“来啦。”林晨应来声后，朝着后台走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韩的眼中满是心疼。

半夜十二点，林晨晃晃荡荡的走出酒吧。酒精的催发下，她有些站不住脚，眼见就要摔倒，沈韩伸手拉住了她。

陌生的触感袭来，瞬间让她的酒意醒了不少，条件反射的想要甩开那人的胳膊。

沈韩死死的抓着她，纤细的手臂上不一会儿留下五个浅浅的手指印。

看清面前的人后，挣扎的动作这才减缓。

“你们有事？没事的吧，我先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沈韩追了过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让许温先回。

一路上，林晨在前面走着，沈韩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你烦不烦。”林晨带着些酒气说着。

“我们谈谈吧。”沈韩眼眸淡淡，早已不见平日里的嘻哈。

“好，谈，你说谈什么。”见人甩不掉，林晨干脆坐在了一旁绿化带的台阶上。

“回来上课吧，奶奶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此时的少年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语气中满是无奈的劝说着。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都没有办法。”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总有一天奶奶会发现的。”

“能瞒一天算一天。”此时的她，早没了刚刚的刺，语气中满是无奈。明明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语气中却满是生活的无奈。

这么多天她生生的扛了下来，可是这一瞬间，少女的泪水像是泄了洪般的涌了出来。

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没恨他们；他们将自己丢下给奶奶的时候，她也没恨他们；可是当得知奶奶生病了，却无人帮助的时候，她真的对他们开始带着恨意。

几天下来，为了怕奶奶担心，她撒谎自己要补习功课，每天回来的会晚一些。可实际是为了凑够医药费，她没日没夜的在酒吧唱歌。

夜幕三更，空中繁星点点，耳边蛙声不断。

沈韩坐在林晨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哭，等到哭累的时候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林晨。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林晨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这才送她回家。

第二天一早，沈韩就去了办公室一趟。下午的时候，林晨接到老班打的一通电话，说是学校可以帮助她申请贷款，帮她度过眼下的困境，林晨听了欣喜若狂。

到了林晨返校的日子，奈何一个上午过去了，仍旧不见人影。

“你们确定是今天？”林清梦有些担忧。

“就是今天，”张碧倩十分笃定的说着。

沈韩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着什么，许温适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缓解他的担忧。

下午林晨总算是出现了，只不过她是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她的动作，林清梦着急了起来，不过此时有人比她更着急。

“你要干什么？”沈韩制止住林晨的动作，强迫她停下来。

林晨正视沈韩，静默几秒后缓缓的开口，“我不能和你们一同高考了，对不起，曾经说的毕业旅行可能要食言了。”

“晨晨，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奶奶的事情不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