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寄养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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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元年，二月十六日。

就在八条景定奏请朝廷改元天正之后，于深夜时分才前往一条寺。

“罪妇阿市，参见八条内府殿。”阿市原本还在哄着怀中的婴儿，见景定已至寝殿外后，赶紧行礼。

“免礼吧，阿市你也不容易，你在没有一名侍女的照顾情况下，独自抚养孩子。你的三个女儿应该到了东都江户城，她们的生活由阿绫来照看，你就不必担心了。”景定有些于心不忍道。

“谢八条内府殿，前段时间里有冈本殿派的侍女前来为罪妇接生，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市其实还挺感激冈本小少将的。

“若不是小少将派人送来书信，余还不知晓此事。对了，孩子取名了吗？”景定突然问道。

“龟丸，因为是元龟三年生下的他，罪妇就先给他取了龟丸这个乳名。”

“那就叫龟丸吧，只是余有一事必须要向你说明。”景定突然面色凝重起来。

“什么事？”阿市看着景定那面色凝重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余可能无法给你正式的名分，但是你放心，至于龟丸，余会想办法将他抚养成人。”景定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然按常理来说，撩了别人就得要负责。可阿市毕竟是原朝敌浅井长政的正室，更是原上杉将军家敌对大名织田信长的妹妹。有着这两层关系在，景定无法冒天下之大不韪，没办法直接纳阿市为自己的侧室。

“是么······”阿市听完虽然感到很吃惊，但很快又释然了。

“余即将启程前往东都，可能数年都不一定会上洛了，希望你能保重。”景定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与阿市进行缠绵的，反而是向她告别的。

“有缘再见吧，罪妇本是朝敌的家卷，能苟活至今也全赖八条内府殿斡旋。罪妇今后就长伴青灯古佛，安守于山寺之中，不劳八条内府殿挂念了。”阿市其实很早就想为亡夫浅井长政长期祈福，如今三个女儿都不在身旁，若是自己独自一人的话，刚好能达成曾经的心愿。

“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致信泉州的今川黄门侍郎，他会立即派人转告余的。”景定其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阿市，他也不清楚此次一别将会多久再相见。

“八条内府殿是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怎能怀念于温柔之乡？”阿市将龟丸递给景定后，便主动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景定被阿市的一番话说得无法反驳，只能抱着龟丸缓缓离开了一条寺，在五味高重、加藤断藏、石堂一彻等心腹近臣的护卫下，返回了二条城。

正逢家中重臣斋木尚重奉绫姬之命上洛，前来催促景定返回东都述职。

景定随即想到，斋木尚重至今都无所出，便迅速将他召入二条城的小广间中，并将龟丸托付给他。

“御隐居殿，您这是？！”斋木尚重非常震惊地从景定手中接过了龟丸。

“龟丸就暂时寄养在你那里，希望你能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将他抚养成人。另外，此事余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就算是你的正室也不要告诉。”景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作为八条家宿将的斋木尚重较为可靠，毕竟为了顾及上杉将军家以及八条家的颜面，总不能带着私生子光明正大的返回江户城。

斋木尚重也算是八条家越后刈羽郡的元从家臣之一，资历、战功是仅次于八条房繁、八条宪繁等一门亲族众的。还有一点，斋木尚重同时是绫姬的御前家臣之一。

“臣虽然膝下无子，必然会视龟丸为己出，悉心照看！请御隐居殿安心！”斋木尚重当即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阿绫那边你也不要说明，对外就说是自己同族的遗腹子，你主动收为养子。”景定随即想到了一个借口。

“臣明白了，臣将来会让龟丸继承斋木家的家名，并竭尽全力辅左会津令公。”

“嗯，七郎确实需要得力家臣好好辅左，但你别忘了斋木家的出身，决不能背弃上杉将军家！”景定对斋木尚重的回答比较满意，但仍不忘提醒一下他。

“遵命。”

可就在景定准备启程返回东都之际，朝廷方面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近卫前久迅速辞去所担任的关白、藤原长者之位。

景定一听闻近卫前久辞任关白、藤原长者的消息后，立即登门拜访近卫前久。

“前久公，为何突然辞任博陆、藤原长者等职？”景定在进入近卫府的大广间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闻八条内府殿准备离京前往东都，朝廷有意挽留八条内府殿。”近卫前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缘由告知景定。

“为何？如今天下六十余州业已静谧，进犯九州的南蛮人已被我军击败，甚至连阻碍我国与大明进行沟通的琉球也被攻灭，可谓是达成了天下泰平。”景定实在是想不出朝廷还能有什么理由来挽留自己。

“八条内府殿此言差矣，洛阳能有如今的安稳全赖上杉左府和八条内府殿之力。朝廷有意对八条内府殿进行关白宣下，并由八条内府殿担任藤原长者。”近卫前久当即告知景定一个重大消息。

“什么？！”景定听完近卫前久的话后，不禁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原先五摄家之一的二条家因与三好家走得太近，结果在上杉军上洛之后被废除了五摄家的家格，后来由上杉将军家顶替，可八条家在朝廷的默许下是垄断了连五摄家都无法担任的中务卿一职，但从家格来说仍然是上杉将军家的分家庶流。

而且其余五摄家的近卫家，九条家、鹰司家、一条家仍是五摄家的家格，不论是哪一家，都比八条家有资格叙任关白。

“九条家曾与三好家庶流十河家联姻，早就被八条内府殿下令流放至北奥的苦寒之地去了，九条家的五摄家家格早已名存实亡。故而，朝廷有意将八条家破格提升为五摄家的家格。”近卫前久缓缓说道。

“八条家本是上杉将军家的分支庶流，若是与主家平起平坐并不合适，这可不是天下泰平、长治久安之道。”景定听完后摇了摇头，并不同意朝廷的方案。

“令郎六郎丸不是继承了冷泉家的家名吗？那余就从中斡旋，将冷泉家顶替九条家，成为五摄家之一？”近卫前久试探着问道。

“那真是感激不尽。”对于近卫前久所提出的折中方案，景定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反而同意了。在他看来，冷泉家在朝廷的根基不深，再加上嫡流皆被别所长治所害，不论在京都还是播磨，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对上杉将军家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就算六郎丸将来叙任关白一职，也是远离上杉将军家的决策层，更没有继承上杉将军家家名的资格。

“不过，博陆、藤原长者等职在令郎元服之前，得由八条内府殿出任。”近卫前久突然话锋一转。

“这······”景定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近卫前久。